黑氣消散,院中的那棵怪物般的梨樹也逐漸枯萎,被控製的吳家眾人早已死去,倒在地上悄無聲息。
駱清梧不由問:“汲活人陽氣養鬼胎,此逆天道。身為人族,為何行此逆道?”
知道結局無法挽回,紅衣女子頹然地跌坐在地上,掩麵哭泣,“你們懂什麼……他們都是咎由自取!他們該替我們家小姐陪葬!”
這福吉鎮,又名梨花鎮。
相傳受梨女保佑,福鎮安康。
這梨女名叫梨棠,剛修煉成人形到福吉鎮,便與吳家公子迅速墜入愛河。
沒想到這樂善好施的世家教出的公子,是個玩弄女人的渾渣,妻妾成群。梨棠懷孕後,被胎兒汲取妖氣,顯出蒼顏白發,恰好被丈夫所見。梨棠不想讓丈夫害怕,向他坦白自己。
發誓愛她的丈夫離開後,卻立刻請了道士,趁梨棠生產虛弱之際,一屍兩命,直接將她和胎兒投進後院的枯井裡。
紅衣女子是梨棠在人間贖下的孤女丫鬟,承梨棠所願,聚怨氣養鬼胎。原本隻要汲了他們的靈氣過此夜,血梨果一出,就可成型,結果到頭來全替他人做嫁衣,一事無成。
這吳府上下所有人皆成活死人,聚此陰氣養鬼胎,厲性凶殘,玄瓊定不會袖手旁觀任其成型。
玄瓊向來隻除妖魔,人間的恩怨情仇與他無關。
剩下的事交給駱清梧後,玄瓊握住時卿的手腕,直接禦劍離開。
時卿問他:“師尊要帶我去哪裡?”
“……”
玄瓊回眸看她一眼,沒出聲,驅劍繼續往前飛。
時卿低下頭,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接著道:“師尊這樣當著其他弟子的麵,跟徒兒拉拉扯扯的,不怕被誤會嗎?”
玄瓊看似親近地拉著她,實則在用靈氣壓著她體內的魔息。
那血梨果被身體吸收,就像是往油田裡投下的火把,玄瓊渡來的靈氣,儘數被時卿體內洶湧的魔息吞噬掉。
可玄瓊像是打定主意,執意沒鬆手。
玄瓊要是再不鬆手,時卿覺得她自己快控製不住暴躁的念頭,動手把人從劍上給掀了。
兩股相克力量在身體裡衝撞的感覺,是真的很難受。
“到了。”
劍還懸在低空,身周繚繞著茫茫的寒氣,看不清下麵的情況。
玄瓊的話音剛落,時卿還沒反應過來他到底想做什麼,玄瓊伸手將她直接從劍上推了下去。
巨大的水花聲響起。
“玄瓊——”
小姑娘落得一身濕,從水麵上冒出頭,鼓著臉頰,吐出冷冰冰的一口水,咬著冷顫的牙齒。
呸!
他是不是想謀殺她!
是不是!
玄瓊還立於劍上,與水麵相隔半尺距離,低眸看著時卿,淡淡道:“莫要直呼為師名諱,得叫師尊。”
還裝呢!
他彆想!
時卿伸手拽住玄瓊的衣擺,猝不及防地將他從劍上拉入水中。
“!”
玄瓊顯然沒想到她會逆徒到這般地步,銀發如蓮在水麵鋪開,雪白衣衫浸濕貼在胸膛,顯出修長極好的身形,眼眸裡還殘留著驚愕的餘色,與他那冷清肅色的外表形成強烈的反差。
潭水極冷。
耳畔的呼吸卻熱得滾燙,惡劣般的吹著他的耳朵:“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