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眼見廳中氣氛有些尷尬,馭獸堂堂主司天剛乾咳了兩聲,先打破了廳中的沉寂,然後直接將目光轉到了秦陽身上。
“秦陽,我今天帶司辰和劉寅來,是專程來給你賠禮道歉的。”
相比起其他幾位宗門家族之主,這馭獸堂堂主顯得更加直接,而且是直呼其名,並沒有叫什麼小哥先生的。
或許他常年跟猛獸打交道,就是這樣的性格,卻並不會讓人討厭。
相比起文宗宗主那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秦陽反而是對這種直來直往的人更有好感,因此微微點了點頭,鼻中發出一道輕聲。
不過下一刻秦陽的目光就轉到了馭獸堂兩個年輕天才的身上,尤其是看到那個司辰臉色的時候,神色有一抹玩味。
“看起來司辰小姐對我殺了那頭大鷹的事,依舊有些耿耿於懷呢。”
秦陽精神念力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司辰並沒有太多掩飾的心態,在這個時候開口出聲,嚇了司天剛一跳。
“秦陽你說笑了,此事前因後果我已經了解清楚,是司辰和劉寅不對在先,你不過是自衛反擊而已!”
為了避免再引起秦陽的誤會,司天剛將當時發生過的事說了一遍,讓得司辰心中憋屈,卻不敢多說什麼。
以前的時候,哪怕是遇到三大超一流宗門的頂尖天才,他們這馭獸堂雙璧打不過也可以乘坐飛禽獸寵飛到天上去,立於不敗之地。
當時他們也是這樣想的,認為隻要搶到了號碼牌騰空而起,就憑清玄宗這幾人,根本就拿自己沒什麼辦法。
沒想到那個秦陽手段竟然如此詭異難測,一柄可以在空中轉彎的手術刀,直接就將司辰的大鷹獸寵青絲刺殺,更是差點讓她直接摔死。
後來跟秦陽正麵對戰,他們二人也完全不是對手。
其中劉寅靠著獸皮背心逃過一劫,後來司辰更是被秦陽一掌撕裂後背衣裳,丟了好大一個臉。
要不是他們有司天剛給的獸影珠,說不定這對馭獸堂雙璧,就要永遠留在清玄宗後山的瀑布小溪之間旁了。
嚴格說起來,那一次是馭獸堂的二人損失更加慘重。
司辰不僅死了一頭飛禽獸寵,還被秦陽打破後背衣裳春光乍泄,要多丟人有多丟人。
可那個秦陽呢卻是什麼都沒有損失,現在反倒是他們馭獸堂要過來賠禮道歉,你讓司辰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究其原因,還是一個實力問題。
如果秦陽沒有那麼厲害,如果他不是大夏鎮夜司的隊員,也請不來一尊堪比虛境的變異頂尖強者,他們又何必如此低聲下氣?
“嗬嗬,話雖說得沒錯,但看司大小姐的樣子,好像很不服氣呢!”
秦陽一直都盯著司辰,精神念力的感應下,再加上自己的分析,幾乎將這位馭獸堂大小姐的心理活動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對於這些心高氣傲的古武界年輕一輩,秦陽就是想要看看對方看不慣我又乾不掉我的樣子。
你司大小姐不是傲氣十足嗎?就算我已經收拾了你一頓,還是想要看你給我道歉,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你……”
司辰這一氣真是非同小可,大小姐脾氣一上來,當場就要爆發,也早已把父親叮囑過的話拋到了九霄雲外。
“辰兒,住嘴!”
司天剛再次被嚇了一跳,好在他反應並不慢,第一時間已是沉喝出聲,不過那口氣並不是怒罵,更像是警告。
“父親,他太過分了!”
司辰還在氣頭上,見得他抬起手來指向秦陽,腦海之中浮現出當時被秦陽一掌打破後背衣裳的情形,不由又羞又惱。
“辰妹,你少說兩句!”
見得師父臉色陰沉,旁邊的劉寅忍不住拉了拉司辰的衣袖,低聲勸道:“彆忘了我們今天是來乾嘛的。”
不知為何,現在在馭獸堂中,對於司辰來說,劉寅的話好像還要比司天剛的話更管用一些。
司天剛這個馭獸堂堂主脾氣暴躁,在整個馭獸堂內幾乎是無人不怕,偏偏他就拿自己這個寶貝女兒沒有任何辦法。
或許正是因為從小的溺愛,養出了司辰這位大小姐目中無人的嬌慣脾氣。
這以前嬌蠻一些也就罷了,反正有馭獸堂堂主的父親在身後兜底。
彆人就算是再憤怒,也不敢去找馭獸堂的麻煩。
可偏偏這一次司辰踢到了一塊超級鐵板,招惹了秦陽這個煞星。
導致明明是他們吃了虧,卻還要巴巴地上門來給秦陽賠禮道歉,這到哪說理去?
司天剛永遠也忘不了當時在清玄宗祠堂門口,那股恐怖無匹的力量轟在自己身上時的感覺。
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要死了,後來雖然保得了一條性命,卻讓他意識到應該是對方手下留情了。
一尊化境的變異超級強者,殺他這個玄境後期的古武者,恐怕沒必要用第二招。
這讓他每每想起來,都是一陣後怕。
在聽說了司辰劉寅跟秦陽之間的衝突之後,司天剛想了幾天,覺得還是再來一趟比較好。
免得以後被秦陽惦記,再叫那位鎮夜司掌夜拿來找馭獸堂麻煩的話,他們可沒有太多抗衡之力。
退一步說,就算秦陽不找齊伯然,單憑他自己的實力,恐怕也足以碾壓古武界所有的年輕一輩。
現在他們這些老一輩強者,肯定不敢再在明麵上對秦陽出手,那會給自己的宗門家族招來不可預料的麻煩。
所以說秦陽要是想針對司辰和劉寅的話,司天剛隻能眼睜睜看著。
可他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女兒和弟子,遠不是秦陽的對手。
在劉寅都開口之後,司辰的脾氣總算是收斂了一點。
這讓司天剛心頭頗為欣慰,朝著劉寅這個得意弟子點了點頭。
自己管不住女兒,還好有劉寅在。
至少在馭獸堂內,還有一個人說的話司辰能聽,這也讓司天剛大大鬆了口氣。
他心想要是司辰咽不下這口氣,非要在這裡跟秦陽掰扯的話,那無論自己帶著多少誠意前來,恐怕最後的結果也不會儘如人意。
“秦……秦兄,當初的事,是我跟師妹做得不對,今日特來向你道歉,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這一次!”
劉寅不愧是司天剛最得意的弟子,他知道這個時候司辰是肯定不會再主動開口道歉的,所以隻能由他來代勞了。
隻不過劉寅低下午頭來的眼眸之中,同樣閃爍著一抹憋屈之感。
這種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感覺,真是太讓人難受了。
可劉寅沒有辦法,誰讓那個秦陽比自己厲害,身後的背景也比馭獸堂要強大得多呢?
現在劉寅隻想快點道完歉結束,自己和辰妹也就不用再麵對那個討厭的秦陽了。
“也罷,男子漢大丈夫,沒必要跟一個女人計較!”
既然對方已經服軟,司辰也沒有再說什麼氣話,秦陽也就順水推舟。
隻是他口中說出來的這句話,差點讓司辰再一次爆發。
包括旁邊的趙棠和沐清歌都是下意識看了秦陽一眼,她們雖然知道秦陽是在說司辰,但這未免也太地圖炮了點。
“拿的什麼東西,趕緊給我看看吧!”
秦陽眼角餘光看到趙棠異樣的眼神,連續轉移話題。
而聽得他這話,清玄宗這邊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劉寅的手上。
這個馭獸堂天才的手上,一直都提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
隻不過有黑布包著,外人看不出那到底是箱子還是籠子。
聽得秦陽之言,司天剛也有些無奈。
顯然是沒有想到秦陽如此直接,而且還第一時間猜到了這是馭獸堂的賠罪之物。
“劉寅,打開吧!”
司天剛也沒有拖泥帶水,在他對著劉寅開口後,後者便把手中的東西放到了地上,然後揭開了蓋在上邊的黑布。
首先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鐵籠子,而此刻眾人的目光卻不在鐵籠子之上,而是看向了鐵籠子裡麵的東西。
“這是?!”
這一看之下,眾人都是齊齊一愣,其中沐清歌更是驚呼出聲。
因為在那個鐵籠子裡麵,有兩頭小獸。
乍一看像是兩隻小貓,但他們都知道馭獸堂拿出來的東西,絕對不會是普通的小貓。
“哇,小腦斧,太可愛了!”
趙棠則是兩眼放光,站在不遠處看著籠子裡兩隻毛茸茸的小東西,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上前撫摸一把。
“嗷……”
然而就在趙棠剛剛踏前兩步的時候,其中一頭小獸好像被驚到了,直接仰起頭來,朝著趙棠叫了一聲。
看得出這頭小獸是在威脅對方不要靠近,也努力想要表現出吡牙咧嘴的凶惡之態。
但由於體型的原因,看起來卻有一種奶凶奶凶的萌態。
這無疑讓趙棠眼中的光芒更加濃鬱了幾分,其眼神定在那頭叫囂的小獸身上,再也移之不開了。
與此同時,秦陽也已經從椅中站了起來,強大的精神念力釋放而出,感應著籠內兩頭小獸的氣息。
“秦陽,這是我馭獸堂血脈最為精純的兩頭赤煉虎幼崽,哪怕在我馭獸堂內,也再也找不出第三頭,這個誠意可還行?”
司天剛臉現得意之色,而他說話的同時,眼眸之中又有一抹掩飾不住的心痛,甚至可能心都在滴著血。
旁邊的劉寅和司辰更是既羨慕又不甘,或許在他們的心中,也想要飼養這兩頭獨二無三的赤煉虎吧。
“難道是司堂主那頭獸寵的嫡係血脈?”
知道一些情況的吳成景忍不住問聲出口,而他的心頭也是一片火熱,畢竟這已經算是馭獸堂最珍貴的東西了。
據說馭獸堂堂主的獸寵,就是一頭成年的赤煉虎,但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馭獸堂還有一隻雌性赤煉虎。
由赤煉雌雄雙虎誕生的嫡係血脈幼虎,恐怕是馭獸堂每一個馴獸師都夢寐以求的獸寵。
尤其是馭獸堂雙璧,更是早就盯著這對幼虎了。
沒想到現在卻被司天剛當成了賠罪之禮,送給了秦陽。
“正是!”
司天剛點了點頭,而他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秦陽。
他覺得馭獸堂這一次的道歉誠意,肯定能讓對方滿意。
而此時此刻,秦陽已經是朝著籠子走了過去,這讓不遠處司辰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期待的光芒。
“小赤煉虎,給我狠狠咬那家夥兩口!”
司辰目不轉睛盯著秦陽的動作,心頭則是在暗暗詛咒,而且她覺得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還是相當之大的。
赤煉虎生性暴躁,可以稱之為百獸之王,而且相比起一般的虎類來,它們更是擁有一些非同尋常的能力。
司辰心中想著,若是秦陽毛手毛腳去打開籠子,以為那就是兩隻小貓一樣溫馴的小獸,說不定就要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吃個小虧,丟個大臉。
萬一真不小心被赤煉幼虎咬上一口,也算是讓司辰的心裡平衡了許多。
馴獸一道本是馭獸堂最拿手的好戲,對於這些沒有馴服過的獸類,而且是這種脾氣極為暴躁的赤煉虎,他們更是要小心翼翼。
這一點,看剛才其中一頭赤煉虎對趙棠的態度就知道了,根本不容許一個外人輕易靠近。
馭獸堂馴化獸寵,從來都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大多都要花費好幾年的時間,跟獸寵同吃同住,才能增進雙方之間的感情。
彆看這赤煉虎才出生沒有幾天,但靈智卻極為驚人。
在司辰看來,這對赤煉幼虎一定當馭獸堂的幾人才是主人,現在秦陽一個外人靠近,怒吼攻擊都是天經地義的事。
在司辰這些心理活動轉過的同時,秦陽已經是越過了趙棠,站在了那個籠子的麵前。
然後秦陽就蹲下身來,看他的動作,似乎是想要打開籠門,把小赤煉虎拿出來好好玩一玩。
乍一看這就是兩頭壯碩一點的貓咪,因此在看到秦陽這個動作的時候,清玄宗眾人都沒有多說什麼。
剛才其中一頭赤煉幼虎倒是對趙棠吡牙咧嘴過一番,但那奶凶的氣質,卻反而將趙棠和沐清歌都差點萌化了。
除了馭獸堂三人之外,沒有人會覺得那對赤煉幼虎有什麼攻擊力。
如果有的話,那也是成年以後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包括馭獸堂的堂主司天剛,也沒有開口多說什麼,或許他也跟司辰一樣,想要看一場好戲。
不過此刻他有些奇怪的是,剛才還對趙棠怒吼的那頭雌幼虎,這個時候在秦陽靠近的時候,竟然沒有再發聲。
“難道它是故意的?”
深知赤煉虎靈智驚人的司天剛,下一刻便猜到一個可能,這讓他心中的期待不由更加濃鬱了幾分。
顯然他覺得是那小老虎想要將計就計,等秦陽真的打開籠門之後,就會展現出赤煉虎暴躁的一麵,給秦陽一個下馬威。
啪嗒!
在馭獸堂三人幸災樂禍,清玄宗幾人期待的目光之中,秦陽終於揭起了籠門的鎖扣,然後往上一抬,打開了鐵籠的籠門。
“小家夥,來!”
甚至在馭獸堂三人驚異的目光之中,秦陽還直接將手伸進了籠子裡,其口中說出來的話,似乎沒有察覺到半點的危險。
這無疑讓司辰的眼睛瞪到了最大,她覺得自己應該很快就要看到賞心悅目的一幕了。
秦陽就這樣毛手毛腳將手伸進籠子裡,像麵對一些小貓小狗一樣想要撫摸赤煉虎,說不定等下手指頭都得給你咬掉。
旁邊的司天剛這個時候卻有些擔心。
因為他不敢保證如果秦陽真在小赤煉虎手中吃了小虧,會不會惱羞成怒,遷怒到他們馭獸堂的頭上?
雖然這是秦陽自己不小心造成的結果,但他們終究是沒有出聲提醒,而這個時候再開口,似乎有些來不及了。
“咬他!咬他!”
司辰都差點直接出聲了,她期待著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幕。
而就在下一刻,她卻是看到了始料未及,甚至是有些不可思議的一幕。
“嗚嗚……”
隻見一直沒有發過聲的那隻雄虎,在秦陽那隻手伸進去之後,赫然是上前兩步,將自己的虎脖子湊到了秦陽的手中,還發出一道撒嬌的聲音。
甚至司辰還看到那隻小赤煉虎不斷轉動著腦袋,讓自己的虎脖不斷在秦陽的手掌上摩挲。
半眯起的眼睛,好像很享受這種被撫摸的過程。
司辰想像中小老虎咬掉秦陽手指的一幕並沒有出現。
而這個時候那隻小老虎的表現,不僅是讓也百思不得其解,似乎也顛覆了她對馭獸一道的理念。
一般來說,就算是家養寵物的一些後代,也天生帶有一定的凶性,更不要說這種父輩還沒有丟失野性的威猛幼獸了。
為了保證赤煉虎不失去野性,司天剛甚至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放那兩頭赤煉虎獸寵回歸大自然一段時間。
在那種弱肉強食的大自然生物鏈之中,赤煉虎的凶性才能得到最原始,也最真實的發揮,這會讓它們的戰鬥力永遠保持在一個最高水準。
由這種完全沒有丟失野性的猛獸生出來的後代,天生就帶有極度的傲氣,甚至會從心底深處看不起人類。
這兩隻赤煉虎出生也有半個多月了,在這段時間內,司辰和劉寅不止一次想要先行跟其打好關係,卻都是無功而返。
兩隻小赤煉虎不是對他們吡牙怒吼,就是埋頭睡覺置之不理,讓得他們兩個馭獸堂的天才,都沒有太好的辦法。
他們可是馭獸堂年輕一輩最厲害的馴獸師,如果給他們再多一點的時間,未必就沒有馴服赤煉虎的可能。
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司天剛竟然將這對赤煉虎當成了賠罪之禮,帶著過來清玄宗,要將之送給秦陽了。
剛才那一刻的想法,已經是司辰最後的奢望。
她想著若是秦陽真被其中一隻小赤煉虎咬傷,肯定會極其憤怒,多半也就不會再要這凶猛的赤煉幼虎了。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根本不是馴獸師的秦陽,竟然能讓小老虎露出那樣一種享受的神情。
這豈不是說他們鑽研了二十多年的馴獸一道,還不如一個根本不是馴獸師的半吊子變異者嗎?
“這是怎麼回事?”
包括馭獸堂堂主司天剛都直接淩亂了。
而在馴獸一道上的造詣,他可就比兩個年輕一輩厲害得多了。
最重要的是,司天剛自己的獸寵就是赤煉虎,更是從赤煉虎還很小的時候,就朝夕相處培養起來的感情。
當初馴化赤煉幼虎時的情形,司天剛這一輩子都不會忘,這也讓他不動聲色地撫了撫自己的左手手腕。
在那裡有一道已經變得模糊的牙印,正是幾十年前他在馴化赤煉幼虎時,被那隻公虎咬傷的位置。
試問一下,連馭獸堂堂主,擁有古武界甚至是全天下最厲害馴獸之術的司天剛,第一次馴化赤煉虎都是這樣的下場,秦陽這樣的情況又有多不符合常理?
雖說這對赤煉幼虎的父母曾經都被馴化過,但潛藏在赤煉虎骨子裡的凶性,絕對不可能這麼快就消失不見。
此刻赤煉幼虎對秦陽的親近,仿佛顛覆了司天剛這數十年來的馴獸理念,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嗚嗚……”
尤其當他看到另外一頭赤煉雌虎,在猶豫片刻之後,竟然也走上前去,腦袋不斷拱著秦陽的右手時,他下巴都差點直接驚掉了。
“難道……他才是天生的馴獸天才?”
想不通其中緣由之後,司天剛也隻能給自己找了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這讓他的眼眸之中掠過一抹不為人知的異光。
在如今的天地環境之下,哪怕是古武界這些大宗門家族之主,想找一個天賦絕佳的弟子,也是相當不容易的。
或許找到一個可以修煉古武內氣,而且修煉天賦還不弱的弟子不難,但他們這些家族宗門,卻是各有各的特殊秘技需要傳承。
比如說文宗的浩然氣、天道府的雷法、嵩林寺的佛門金身,都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弟子來傳承下去。
次一點的像唐門的暗器和毒術、武侯世家的奇門陣法、丹鼎門的煉丹一道,還有嶺南蠱派的蠱術,湘西符家的操屍術,都是不傳之秘。
一個年輕天才或許在戰鬥力上很有天賦,但並不代表他們在修煉這些各派秘術之時,也能有這麼高的天賦。
劉寅算是司天剛這麼多年以來,找到的一個最契合馭獸堂馴獸師的弟子。
再加上司辰,他覺得自己的運氣還是相當不錯的。
可是此時此刻,劉寅和司辰那所謂的馴獸天賦,在秦陽現在的表現麵前,直接就被碾壓得體無完膚。
司天剛突發奇想,若是自己能把這個可能是天生馴獸師的秦陽收為嫡傳弟子,以後的馭獸堂說不定都有機會躋身古武界超一流宗門。
天賦這種東西,旁人是羨慕不來的。
司天剛清楚地知道,秦陽本身並不是馴獸師,應該也沒有接觸過馴獸一道,卻能讓兩頭初生的赤煉幼虎如此親近。
也就是說秦陽身上的氣息,或者說他身上的血脈,讓他天生就是成為馴獸師的料,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運氣。
古武界之中,弟子挑師父的固然很多,但很多時候師父也要挑弟子的。
想要找到一個修煉天賦和馴獸天賦都同樣高的弟子,談何容易?
旁邊的司辰和劉寅,自然不知道司天剛心頭的那些想法,他們同樣被這一刻看到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司辰,到了這個時候,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剛才那些祈禱已經落空。
這跟她剛才心中所想,簡直就是截然相反啊。
她是想要讓赤煉幼虎去咬秦陽一口的,沒想到那兩個不爭氣的小家夥不僅沒咬人,反而還跟秦陽如此親近,真是兩頭白眼狼。
而且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本司辰覺得秦陽隻是肉身力量強些,戰鬥力厲害一些,在自己最專業的馴獸一道上,肯定是比不過自己的。
沒想到對方僅僅是略微出手,就已是這個境界的極限,以一個外行把他們這些所謂專業的馴獸師碾壓得體無完膚。
沒有什麼是比在自己最專業的事情上,把自己全麵碾壓更難受的了。
現在看來,秦陽無論是在任何一個方麵,都不是她司辰能比擬的。
甚至兩者之間的差距,還不是一般的小。
或許直到這個時候,看到秦陽在馴獸一道上的表現後,司辰那一直含著的一口傲氣,才終於被她咽進了肚中。
那個秦陽確實是有真本事的人,雖然有些事想不通,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就算你再想不通它也是事實,由不得彆人置疑。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秦陽已經是一手一個,將兩隻小腦斧從籠子之中抱了出來。
自始至終,兩隻小老虎都沒有露出半點凶惡之態,反而是不斷在秦陽的手掌和手臂上打滾,玩得不亦樂乎。
“秦陽,我……我也想抱抱!”
這一幕讓剛才就想抱一抱的趙棠極其羨慕,此刻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出聲。
而她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那隻小雌虎。
“嗷……”
然而就在趙棠話音落下的時候,似乎是聽懂了她的話,那隻小雌虎赫然是站起身來,又衝著趙棠吡牙咧嘴吼了一聲。
這跟剛才對秦陽撒嬌時的叫聲截然不同,很明顯是在拒絕趙棠的親近,這讓後者的臉色不由變得有些尷尬。
啪!
就在趙棠失望之時,秦陽忽然伸出另外一隻手,在小雌虎的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讓得廳中眾人儘皆目瞪口呆。
“小家夥,叫什麼叫?那是你姐姐,再敢吡牙咧嘴,小心我大耳巴子抽你!”
秦陽的話語隨之傳來,他這第一次的口氣和動作,蘊含著毫不掩飾的威脅。
他的意思所有人都聽明白了,那就是小老虎要是再敢不聽話的話,那等下就不是輕輕敲一下腦袋了。
“嗚嗚……”
剛才對趙棠奶凶奶凶的小雌虎,被秦陽打了一下腦袋,忍不住委屈地叫了兩聲。
卻真的再也不敢對趙棠吡牙咧嘴了,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
“秦陽,你也太凶了吧?乾嘛打它啊?”
這樣的一幕被趙棠看在眼裡,頓時心疼不已。
見得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已經是走到秦陽身旁,想要從其手中接過那隻小雌虎。
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小雌虎雖然滿眼委屈,那小爪子卻是死死抓著秦陽的衣袖不肯鬆開,這讓她再次有些尷尬。
“聽話,去跟姐姐玩一會兒!”
秦陽抬起的來作勢欲打,嚇得小雌虎連忙鬆開爪子,那虎眼之中的委屈都快要滿溢而出了。
這讓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雖然秦陽又是打罵又是威脅的,可小雌虎還是更願意待在秦陽的身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乖乖彆怕,那家夥要是再敢打你,姐姐就替你打回來!”
抱到小老虎的趙棠母愛之心瞬間泛濫,這樣話讓秦陽目瞪口呆,也終於讓那小雌虎抬起頭來,看了看這個抱著自己的姐姐。
“嗚嗚……”
似乎是聽明白了趙棠的話,剛才還有些不情不願的小雌虎,這個時候低低叫了兩聲。
還拿自己的腦袋在趙棠胸口蹭了蹭,讓得趙棠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
“小家夥,變挺快啊!”
見狀秦陽也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也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他早就看出趙棠對這小老虎愛不釋手,現在這樣的結果,無疑是皆大歡喜。
不遠處的沐清歌也有些蠢蠢欲動,但看秦陽的樣子,好像並沒有讓她也抱一抱小老虎的意思,所以她隻能強行忍住了。
女孩子嘛,總是對這種毛茸茸的東西沒有太多抵抗力。
變異者和古武者自然也不會例外,這是天性使然。
更何況這還不是普通的小貓小狗,赤煉幼虎這肥嘟嘟肉團團的模樣,會更加招人喜歡。
相對於清玄宗幾人,另外一邊的馭獸堂師徒三人早就已經看呆了。
那對小赤煉虎不僅對秦陽極其親近,現在竟然都跟趙棠成一家人了,你讓幾個造詣極深的馴獸師如何自處?
他們想要馴化一隻猛獸或者說猛禽,至少需要幾年甚至是十年的時間,可人家竟然隻用了一分鐘不到。
司天剛目光閃爍,他倒是猜到那隻小雌虎對趙棠親近,大多應該是秦陽的原因。
可秦陽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兩隻凶猛幼獸如此心悅誠服呢?
或許隻有秦陽自己才有所猜測,應該是自己那一身特殊的血脈,讓得兩隻小赤煉獸打心底裡想要跟自己待在一起。
這是秦陽血脈的另外一種特殊功用。
這讓他又多了一種期待,期待著自己的血脈之力,能開發出越來越多不為人知的功效來。
“秦陽,既然決定要養它們,那得先給它們取個名字吧?”
趙棠真是對這小老虎愛不釋手,她一邊撫著小雌虎的毛發,一邊開口問道,讓得那邊的司辰揚了揚眉。
“它們是有名字的,叫……”
司辰衝口而出,隻是下一刻他就看到父親淩厲的目光,讓得她將到口的話語又咽回了肚中。
顯然她已經意識到現在那對小赤煉虎已經不屬於馭獸堂,更不屬於她司辰或者說劉寅了。
他們師兄妹二人,之前確實給這對小赤煉虎各自取過一個名字。
畢竟那個時候的他們,覺得自己就是赤煉幼虎將來的主人。
如今赤煉虎已經送給了秦陽,也就跟他們再沒有什麼關係,對方又怎麼可能會用他們之前取過的名字呢?
“取名太麻煩了,要不就叫小白和小黑吧!”
然而就在司辰剛剛定下心來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秦陽的話,讓得她差點再一次直接爆發。
甚至司辰有一種感覺,那對赤煉幼虎落到秦陽這個不負責任的主人手中,實在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
在馭獸堂中,給獸寵取名字一直都是一件大事。
有時候甚至會讓主人查閱群書,想上一兩個月才會取出一個既好聽又有意義的名字。
可現在你看看,秦陽這家夥都懶得動腦袋,取的這叫什麼破名字?
還小黑小白,你自己怎麼不叫秦黑呢?
連取名字這樣的大事都能如此敷衍了事,司辰覺得以後在照顧這對赤煉幼虎的事情上,這家夥恐怕也不會上心。
“嗚嗚……”
“嗚嗚……”
秦陽手中的小雄虎和趙棠手上的小雌虎,也在此刻各自發出一道不滿的聲音,那小小的虎眼之中滿是幽怨。
你這家夥睜開眼睛好好看看,自己身上哪裡有半點黑白的東西了,你這小黑小白的名字到底是從何而來?
它們都知道,如果這種名字真的確定下來,那就要伴隨自己一輩子,以後豈不是要被笑話一輩子?
“你這也太隨便了點,還是我來取吧!”
趙棠也是狠狠瞪了秦陽一眼,這話出口後,讓得兩頭小赤煉虎都是大大鬆了口氣,滿眼期待地看向了那個人類漂亮姐姐。
或許現在它們終於明白,秦陽身上也就隻有那特殊的氣息吸引自己,至於其他方麵,還是聽這個漂亮姐姐的吧。
秦陽這家夥取名字如此隨意,還動轍打罵威脅,如果不是那氣息實在是太吸引人,小雄虎都想要跳到趙棠的懷裡去了。
“你叫秦陽,要不我這隻叫阿月,你那隻叫阿星吧!”
趙棠沉吟片刻之後開口出聲,雖然她取的這兩個名字也是簡單直白,卻比什麼小黑小白高級多了。
這甚至讓那邊的司辰和劉寅都大大鬆了口氣。
至少那對小赤煉虎,不會有一個阿貓阿狗的土名字跟著它們一輩子了。
“我覺得還是小黑小白更上口!”
秦陽這個取名廢還在那裡嘀咕出聲,而就在他聲音發出的時候,他懷裡的小雄虎已經是站起身來,朝著那邊的趙棠指了指。
“嗚嗚……”
趙棠懷裡的小雌虎也是站起來,用腦袋蹭了蹭趙棠的胸口。
顯然在它們的心中,更加中意趙棠取的這兩個名字。
這可是要伴隨它們一輩子的大事,千萬馬虎不得。
哪怕小雄虎有些迷戀秦陽身上的氣息,這個時候也要據理力爭。
“行行行,就叫阿月和阿星,行了吧?”
秦陽也隻是隨口那麼一說,或者說還有要跟兩隻小老虎開玩笑的意思,這個時候從善如流,讓得兩個小家夥大大鬆了口氣。
“阿月!”
趙棠笑靨如花,抱著小腦斧輕輕興奮叫了一聲。
“嗷!”
小雌虎阿月抬起頭來回應了一聲,這種要把人萌化的叫聲,讓趙棠的一顆心都酥了,也讓沐清歌羨慕不已。
但現在這一對小腦斧顯然是秦陽跟趙棠一人一隻了,而且兩人也不會分開,因此沐清歌也隻能心中遺憾。
相對於沐清歌隻是心中遺憾,此刻看到趙棠和小雌虎的互動,司辰的一顆心都在滴著血。
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就算是沒有把這對赤煉幼虎送給秦陽,恐怕自己要做到對方現在這樣的程度,也得花費至少一年的時間,甚至更長。
直到現在,包括司天剛在內的馭獸堂三人,都沒有想通為什麼兩個不是馴獸師的人,甚至都不算純粹古武者的人,竟然能讓兩頭赤煉幼虎如此依戀?
隻可惜秦陽肯定是不會給他們答案的,趙棠其實也隻是沾了秦陽的光。
這個疑惑,他們隻能埋在心底深處一輩子了。
“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司天剛知道司辰和劉寅等在這裡隻會渾身不自在,因此他在這個時候開口出聲,打斷了趙棠跟那隻小雌虎阿月的互動。
對此清玄宗眾人自然也不會挽留,雙方並沒有什麼交情,甚至還有一些嫌隙,留人吃飯這種事隻會讓人感到尷尬。
下一刻司天剛就帶著司辰和劉寅轉身朝著大門走去。
但在走出大門的那一刻,兩個馭獸堂的年輕天才,終究還是戀戀不舍地回過頭看了一眼。
可惜他們看到的隻是秦陽和趙棠跟兩隻小老虎的親熱,甚至是那對赤煉幼虎,也根本沒有朝著他們這邊看上哪怕一眼。
“白眼狼!”
最終司辰隻能在議事堂門口低低罵了一句,然後狠狠一跺腳轉身離去。
也不知道她心中的不甘,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平複?
又或者說雙方自此之後,不會再見上哪怕任何一麵。
對於雙方來說,都是對方人生之中的過客罷了。
但秦陽這個名字,恐怕司辰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這是她二十多年來,除了父親和劉寅之外,記得最為深刻的一個男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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