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主,你剛才說我齊叔不分青紅皂白就對你們出手,這話我也不敢苟同!”
這個時候的清玄宗祠堂之外,似乎成了秦陽一個人的舞台,所有人都隻能看著他表演,仿佛都變成了觀眾。
文宗宗主孔文仲半邊臉已經腫成了豬頭,左側的眼睛完全睜不開,隻能眯起右眼看向那個揮斥方遒的年輕人。
嵩林寺的圓覺方丈,早在這場爭鬥開始之前,就感應到了一些端倪,這個時候自然更不會隨便說話了。
其他諸如唐門門主、馭獸堂堂主、嶺南蠱派掌門等人,臉色更是異常難看,因為他們都知道今天恐怕是找不回這個場子了。
剩下那些沒有動過手的家族宗門之主,此刻都是暗自慶幸,慶幸還好自己動作慢,還好讓那兩位當了出頭鳥。
“諸位,今天這件事的事實到底如何,我想你們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判斷!”
秦陽朗聲開口,聽得他說道:“我不止一次跟你們說,清玄經是屬於我秦陽的東西,可偏偏有的人不信邪,想要出手強搶,現在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算是罪有因得吧?”
“我秦陽代表的並不僅僅是大夏鎮夜司,同時我還代表清玄宗,我身上的古武內氣,想必你們都能感應得出來吧?”
秦陽侃侃而談,而聽得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不少人的臉上都是浮現出一抹疑惑,更是完全不能理解。
因為眾所周知,古武者沒有成為變異者的先例,而變異者也沒有修煉出內氣的先例。
而由於古武界跟變異者的關係惡劣,大夏鎮夜司好像也從來沒有招過古武者加入吧?
可誠如秦陽所言,他身上的古武內氣氣息,所有人都感應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昨天在清玄宗廣場上時,文宗宗主還親自出手探查過。
他們都相信孔文仲不會手下留情,更不會包庇秦陽是變異者的事實。
如果當時孔文仲從秦陽身上探查出來變異者的氣息,恐怕那個時候就已經將秦陽給趕出了古武界,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些事了。
包括齊伯然都是側過頭來看了一眼秦陽,哪怕他已經是化境強者,但變異和古武雙修的妖孽,他也是第一次見。
單從這一點上來說的話,秦陽這是又創造了一條修煉之道的先河,或許對未來的整個世界都有一定影響。
“所以,既然我身上有古武內氣,那也算是一個古武者不錯吧,我來參加潛龍大會,怎麼能說是破壞規則呢?”
秦陽的口才自然是相當不錯的,這一番說辭讓得所有古武者們啞口無言。
他們總覺得秦陽的話有些不對勁,可具體是哪裡不對,他們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來,隻能接受這一番似是而非的歪理。
實際上在古武界之中,參加潛龍大會的也並非全都是各宗各族的門人弟子,也有不少獨行的古武天才。
秦陽的情況,似乎和那些散修古武者相差不多,畢竟他身上確實有貨真價實的內氣。
“潛龍大會之事,我秦陽名正言順,反倒是文宗孔正揚破壞規矩,這一點你們得承認吧?”
秦陽繼續說道:“是這個文宗宗主孔文仲,覬覦屬於我的清玄經,出言蠱惑諸家諸派,其行可恥,其心可誅!
秦陽的聲音忽然變得淩厲了幾分,差點直接氣得孔文仲又吐出一口老血,他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
自孔文仲成為文宗宗主以來,一直都是一言九鼎,甚至這個一言九鼎,並不僅限於文宗一門。
孔文仲實力強橫,心智驚人,這些年或明或暗巧取豪奪,將不少古武宗門家族的不傳之秘據為己有,還讓對方說不出話來。
他一直很有野心,誓要打破突破到虛境的桎梏,成為數十年來古武界第一人。
繼而一統古武界,再跟大夏鎮夜司掰掰手腕。
之前的那些所作所為,讓孔文仲在氣境大圓滿的修為上又進了半步,幾乎已經達到半步虛境的層次。
這一次他得知清玄宗整體實力大進,多方打聽之下,打探到清玄宗得到一門祖師親手所書的清玄經心法,心頭頓時一片火熱。
在孔文仲的運作之下,本屆潛龍大會舉辦的資格落到了清玄宗手中,這算是他計劃的第一步。
借著潛龍大會在清玄宗舉行之機,孔文仲進一步打探清楚清玄宗門人的修為情況。
短短數月的時間,清玄宗整體實力就上了一個大台階。
其中吳成景突破到了鬥境,清玄子更是在玄境層次更上了一層樓。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孔文仲對清玄經這樣的寶物誌在必得,所以他一次又一次蠱惑其他的宗門家族之主。
不得不說孔文仲這一次的計劃簡直天衣無縫,潛龍大會結束之後,他驟然發難,幾乎所有的家族宗門之主,都站在他這一邊。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是一個晚上的時間過去,局勢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得他原本完美的計劃功虧一簣。
而這隻是因為秦陽叫來了一尊大夏鎮夜司的掌夜使罷了。
現在孔文仲張道丘他們敢怒不敢言,主要原因並不是因為他們被秦陽的大道理說服,而是雙方實力的差距。
莫說他們已然身受重傷,就算是在全盛時期,也不可能是化境強者齊伯然的一合之敵。
無論是變異者還是古武者,這境界越高,大境界之間的差距也就越大,甚至是小段位之間,有時候也是一條天塹鴻溝。
如果不是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就算秦陽巧舌如簧舌綻蓮花能說破大天去,今天恐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說到底在這古武界就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也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若齊伯然就隻是站在那裡沒有動過手,或許對這些古武者的震懾還不是太過強烈。
可現在你看看,唐門門主唐傲雲、馭獸堂堂主司天剛、嶺南蠱派掌門羅蠱婆都是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兩大超一流宗門之主孔文仲和張道丘的情況似乎要好一些,卻也沒好到哪裡去,他們同樣不可能是那個鎮夜司掌夜使的對手。
這就叫做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就算他們心中極為不甘,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自己身後的宗門想一想。
如果齊伯然和秦陽真的是代表大夏鎮夜司行事,那他們還能據理力爭一番,可現在對方卻是把這條路先給他們堵死了。
對方口口聲聲說自己就是在辦私事,而且兩者是叔侄關係。
你再用大夏鎮夜司的身份來束縛,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現在是你們這些古武高手恃強淩弱,想搶屬於秦陽的清玄經,難道還不許對方呼朋喚友正當防衛一番嗎?
怪隻怪秦陽搬來的這個救兵實在是太過厲害,打得整個古武界沒有人敢反抗,這就是恐怖實力帶來的碾壓之勢了。
這個時候孔文仲心中無比後悔,他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聽信清玄子那什麼所謂吉時的鬼話,為什麼要多給對方一個晚上的時間?
現在看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秦陽指使清玄子在故意拖延時間。
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足以改變整件事情的結局。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體內氣息一陣翻湧的孔文仲,根本提不起心氣再去跟對方放對,更是不敢表現出自己內心的憤怒。
一個秦陽他自然是不會放在眼裡,可那個齊伯然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就是化境強者的實力,這就是虛境強者的恐怖。
秦陽連續的幾番話,說得剛才還有些不忿的張道丘啞口無言,甚至是有些無地自容。
雖說秦陽嚴厲斥責的是文宗宗主,可他們這些人也給清玄宗施過壓,甚至還動過手,被對方罵一句無恥之徒絕不為過。
“我說你小子,跟他們說那麼多乾嘛?”
見得秦陽還想要說點什麼,齊伯然忽然開口,聽得他說道:“你不會覺得這些古武界的老家夥們,真會吃以理服人那一套吧?”
“對付這些頑固不化的老家夥,你隻有把他們打痛了打服了,他們才會真正服軟!”
看來齊伯然身為大夏鎮夜司的掌夜使,並不會死守著那些規則不加變通,而他所說才是真正的至理。
剛才秦陽也說過了,我跟你講道理的時候,你跟我耍流氓,我開始耍流氓了,你又要來跟我講道理,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
“所有人聽好了,我就問你們一句,誰還不服?誰還想搶清玄經?”
齊伯然將目光從秦陽的身上移開,然後環視一圈。
每一個被他看到的古武者,都是下意識低下頭去,不敢跟這尊恐怖的強者對視哪怕半秒。
聽得齊伯然這霸氣之言,秦陽也不由心中佩服。
心想自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有這般足以碾壓整個古武界的超強實力?
在齊伯然如此霸氣絕倫的震懾之下,在場又有哪個敢在此刻再表現出對清玄經的覬覦?
那不是找死嗎?
孔文仲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功虧一簣了。
在對方如此強勢之下,無論是他還是其他的古武者,都隻能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
“阿彌托佛!”
就是這個時候,一道佛號突然傳來,將不少人的目光都引到了嵩林寺圓覺方丈的身上。
“齊掌夜使,這件事確實是孔宗主他們做得不太厚道,但所幸還沒有造成太過嚴重的後果。”
圓覺倒是沒有太多畏懼之色,聽得他說道:“現在他們也得到了應有的教訓,老衲想當個和事佬,還請齊掌夜使大人不計小人過,暫且饒了他們這一遭吧!”
嵩林寺方丈在古武界的地位還是很高的,而聽得圓覺這幾番話說出來之後,唐傲雲司天剛他們心頭都生出一絲希望。
“這老和尚,現在出來裝好人了!”
不過孔文仲的心情卻很是惡劣,就算他明知道圓覺這個時候其實是在幫自己,也在心頭暗暗腹誹了幾句。
而且先前圓覺並沒有動手,而是選擇了看戲,這原本就讓孔文仲很不滿了,打定主意就算拿到了清玄經,也不會給這個老禿驢看。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是看了看圓覺,然後又將目光轉到那個鎮夜司的掌夜使身上,想要看看這位到底會不會就此放過孔文仲等人?
一些人這個時候忽然想到了秦陽的所作所為。
這家夥年紀不大,行事卻是老辣之極,或許並沒有這麼容易息事寧人。
看看招惹過秦陽的人都是什麼下場?
唐門唐青蓮被其一拳轟殺,姬無壽諸葛煉等人也被他弄得灰頭土臉,最後輸了裡子也丟了麵子。
文宗孔正揚更是連潛龍大會的排名資格都被生生剝奪,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秦陽的傑作。
所以眾人有所猜測,如果這件事由秦陽來主導的話,恐怕沒那麼容易饒過孔文仲張道丘等人,這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家夥。
不過誠如圓覺所言,現在孔文仲他們全都身受重傷。
而秦陽和清玄宗的人,卻儘都好端端地站在那裡神完氣足。
無論起因經過如何,單以這個結果來看的話,吃虧的無疑是文宗和天道府他們這些外來的宗門家族,清玄宗卻沒有任何損失。
而且現在作主的肯定是那個鎮夜司的掌夜使齊伯然,在這位的麵前,秦陽的話語權應該不會太大吧?
“圓覺大師,你這感應能力不錯啊,想必早就知道我躲在祠堂之內了吧?”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齊伯然轉過頭來先是看了圓覺一眼,然後似笑非笑地問出這樣一句話來,讓得所有人都是愣了一下。
現在他們突然想起圓覺在這一場爭鬥之中的表現。
似乎來到這清玄宗祠堂之後,自始至終,圓覺都沒有說過一句附和孔文仲的話吧?
之前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嵩林寺方丈肯定也是想要看一看清玄經的,可他如果什麼也不做的話,孔文仲未必會把得到的清玄經給他看。
唐傲雲司天剛他們之所以自告奮勇,也就是想要孔文仲的麵前表現一下,之後好名正言順一觀清玄宗的內容。
現在聽齊伯然這麼一說,他們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前因後果。
也不知道圓覺到底是如何感應到齊伯然存在的,但他就是感應到了祠堂之內有一尊恐怖的強者,所以才選擇了置身事外。
“該死的老禿驢!”
這讓孔文仲都差點直接怒罵出聲了。
心想你個老和尚既然早就感應到了齊伯然的存在,為什麼不提醒自己一下呢?
若是早知道清玄宗祠堂之內有這麼一個恐怖的存在,自己又何至於走到這一步,又何至於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丟這麼大一個臉呢?
天道府府主張道丘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對著圓覺怒目而視。
剛才對方替自己求情的那絲感激,也因為齊伯然的話煙消雲散了。
這老和尚不是好人,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話。
如今在自己吃了大虧之後,還出來當這個和事佬,這都跟孔文仲那個偽君子有得一拚了。
“也罷,既然圓覺大師都替他們求情了,那我今天就先放他們一馬!”
緊接著從齊伯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幾乎所有的古武者都是大大鬆了口氣,卻讓秦陽的臉上頗有些不滿。
“齊叔……”
秦陽忍不住想要開口說話,心想都到這個時候了,若是不趁機讓孔文仲那些家夥出點血的話,那就太不珍惜機會了。
秦陽可是清楚地知道這個機會不是容易有的,自己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扮豬吃虎,讓這些些古武宗門的家夥先行動手。
雖然他們剛才說了這是自己的私事,可是以齊伯然掌夜使的身份,他的所作所為,怎麼可能完全跟大夏鎮夜司脫離乾係?
不過是因為那超強的實力,讓得孔文仲張道丘他們不敢過多置喙罷了。
所以秦陽覺得這是一個趁機搜刮文宗天道府這些古武宗門寶物的機會,自己現在可也是一個古武者,說不定就能憑此更進一步呢。
“先這樣!”
然而這一次齊伯然卻是沒有過多理會秦陽,隻是淡淡地說了這三個字,讓得秦陽當即閉嘴。
顯然這個時候秦陽已經意識到了齊伯然的態度,也從對方的態度之中想了許多之前沒有想過的東西。
齊伯然明顯不想將古武界的這些強大宗門得罪得太死。
如今孔文仲張道丘他們都身受重傷,得到了應有的教訓,凡事適可而止。
說到底古武界也是大夏境內一方不小的勢力,如今得罪過秦陽的可不僅僅是一門一派,而是大多數的古武宗門家族。
現在是秦陽和清玄宗占住了道理,齊伯然強勢出手教訓無可厚非,甚至將孔文仲他們打得更淒慘一點也沒什麼。
可他為什麼還要給這些老家夥們留點最後的顏麵呢?
那自然是齊伯然身份使然了。
他終究是大夏鎮夜司的掌夜使,代表的終究是大夏官方組織,有些事情必須得比秦陽想得更遠。
一旦做得太過,那等於是讓古武界跟大夏鎮夜司結下死仇,以後可就有些不好控製了。
而文宗天道府的人自然不敢去找齊伯然的麻煩,但他們卻可能遷怒到秦陽身上。
秦陽可是鎮夜司的寶貝,現在卻連裂境都沒有突破到,麵對整個古武界的明槍暗箭,難保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所以齊伯然現在強勢震懾之後選擇輕輕放下,更多的還是在為秦陽著想。
更何況古武界一旦亂了,對於大夏鎮夜司來說也是一件頗為頭疼之事,他們必須得花費更多的精力和時間來監管。
秦陽並不傻,這些東西他很快就想通了,看向齊伯然的目光充斥著一抹感激,他知道這位肯定是為了自己好。
這打鐵還需自身硬,秦陽能在此刻耀武揚威,將一眾古武界的玄境高手都不放在眼裡,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
沒有了齊伯然,他根本不可能是這些古武高手的對手。
所以秦陽選擇將這份恨意深埋在了心底,卻不會有絲毫忘卻,未來等他修煉到了一定的高度,定然會找回今日的場子。
“怎麼,還不走,等我請你們吃飯嗎?”
看到秦陽的眼神之後,齊伯然頗為欣慰,然後他便是轉過頭來,再次環視一圈,口氣之中蘊含著一種威懾之力。
而聽得齊伯然這毫不客氣的言語時,諸多古武宗門家族之主卻是如蒙大赦,甚至是一刻也不敢停留。
原本就已經退到外圍的諸多家族宗門之主,趕緊帶著門下弟子離開了清玄宗的祠堂,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三大超一流宗門之主倒是顯得鎮定一些,其中張道丘和孔文仲都是深深看了一眼秦陽,眼眸深處有著一抹怒火湧動。
今日所有的屈辱,都是這個叫秦陽的年輕人帶給他們的,他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如此憋屈過了。
可誰叫那齊伯然如此強勢呢,既然技不如人,那就隻能夾著尾巴做人,看看以後有沒有機會找回這個場子了。
“怎麼?不服氣?”
見狀齊伯然眼睛一眯,身上似乎湧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氣息,嚇了這兩大宗門之主一大跳。
“我警告你們,如果你們想要暗中對秦陽做點什麼的話,那下一次我可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齊伯然臉色冰冷,最後沉聲說道:“千年傳承不易,可得好好珍惜,莫要斷送在你們手裡,讓宗門蒙羞!”
如果說齊伯然前兩句話還沒有太大震懾力的話,那這後頭幾句話則是讓孔文仲和張道丘的身形狠狠一顫。
因為他們都聽明白了齊伯然的意思,那就是他們如果再敢對秦陽出手,那這位鎮夜司的化境掌夜使,可就要打上他們各自的宗門了。
這一次齊伯然代表的固然是他個人,可他終究是鎮夜司的掌夜使,手下管著一眾鎮守使,還有實力強大的王牌小隊。
其實孔文仲二人都清楚,得罪了齊伯然就等於說得罪了大夏鎮夜司。
就憑文宗和天道府,又如何跟大夏鎮夜司掰手腕?
“齊掌夜使言重了,這次的事就是一個誤會,若早知道秦陽是您的子侄後輩,就算是借我一個膽子也不敢胡作非為啊!”
孔文仲似乎已經擺正了心態,至少在這明麵上他這些話說得很客氣,認錯態度也很好。
至於他心裡是怎麼想的,那就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天道府也一樣!”
張道丘性子高傲,說不出孔文仲那些口是心非的惡心話,所以取了個巧,倒是讓齊伯然並沒有多說什麼。
“這樣最好!”
在齊伯然點頭說話之後,孔文仲和張道丘才暗自鬆了口氣,各自帶著門下弟子離開了清玄宗。
隻不過看著那些先前氣勢洶洶的文宗門人,清玄宗諸人都是心生感慨,總感覺對方有一種灰溜溜的姿態。
“阿彌托佛,秦小施主若是得空,可以來我嵩林寺坐一坐,老衲一定掃榻相候!”
此刻嵩林寺圓覺師徒還沒有離開,隻見這個嵩林寺方丈宣了一聲佛號,赫然是對秦陽這個小輩發出了正式的邀請。
“好的,靜竹小師父之前幫過我一把,我也想跟他好好喝一頓酒呢!”
秦陽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隻是他這後頭一句話說出來之後,一直平靜的小和尚靜竹突然臉色大變。
“秦施主說笑了,小僧不會喝酒!”
靜竹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慌亂,腦袋卻是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在自己的師父麵前,他可是打死不會承認自己好酒的。
“哈哈……”
秦陽大笑了兩聲,現在他對這個靜竹的觀感,比對其他古武天才要好得多。
所以這個時候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隨意遮掩了過去。
隻不過秦陽一直在關注著圓覺的反應,這讓他心中隱隱有一種猜測。
心想靜竹愛喝酒這件事,恐怕瞞不過這位心如明鏡的嵩林寺方丈。
“圓覺大師,古武界最近一段時間的風氣可不怎麼好,可能還需要你多費費心了!”
齊伯然突然接口出聲,而且他的臉色有些嚴肅,他也相信圓覺應該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大夏鎮夜司對古武界有監管之職,雖然不會隨意插手古武界的內部之事,但並不是說他們對某些事就真的不清楚。
古武界三大超一流宗門之中,也就嵩林寺與世無爭,卻一直隻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就算其他古武者做了壞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天道府府主張道丘性子高傲,一直都想要做古武界的老大,也一直想要找到突破到虛境的機會。
不過相對來說,齊伯然最擔心的還是文宗宗主孔文仲。
這些年來,孔文仲明偷暗搶,將不少家族宗門的傳世秘術據為己有,還能讓那些家族宗門之主不敢多言。
相比起總是把任何事情都表現在明麵上的張道丘,孔文仲無論是在心智還是手段上,都遠超其他兩大超一流宗門之主。
由此也能見得孔文仲野心極大,如果真讓他突破到了虛境,恐怕一盤散沙的古武界,就真要被其一統了。
從這一次針對清玄宗的事就可以看出,文宗宗主極為擅長蠱惑人心,在古武界的威望也相當之高。
也就是他還隻有玄境大圓滿,等有一天他更進一步,再振臂一呼的話,古武界必然會是文宗一家獨大。
鎮夜司高層一直都在關注著古武界,更知道古武者是如何敵視變異者。
真要是那樣的結果,必然又會給鎮夜司造成新的麻煩。
想到這些,齊伯然忽然有些欣慰地看了秦陽一眼。
心想這次的事情雖然是個意外,卻借此機會重重震懾了孔文仲一番。
想必經過此事之後,孔文仲會消停一段時間吧。
以前的鎮夜司,就算明知道孔文仲野心不小,暗中做了不少壞事,但礙於那是古武界內部之事,他們根本不好插手。
沒想到秦陽偽裝前來參加潛龍大會,原本是年輕一輩之間的爭鬥,反而是引發了連鎖反應。
最後這個結果,讓齊伯然頗感滿意。
等於說秦陽是給他製造了一個出手震懾孔文仲,甚至是震懾整個古武界的機會,還能讓他這一次的出手顯得名正言順。
畢竟是孔文仲他們先不守規矩,齊伯然在明麵上也說這是自己的私事,跟鎮夜司撇清了關係,不會給鎮夜司帶來太多的麻煩。
但他的目的顯然是達到了。
你們這些古武界的老家夥們,在這裡稱王稱霸慣了,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坐井觀天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而圓覺方丈在聽到齊伯然的話後,卻是陷入了沉默,很明顯他並不想接這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
嵩林寺一向與世無爭,而他們又實力強悍,等閒連文宗都不敢輕易招惹。
在圓覺看來,未來就算真有人能一統古武界,嵩林寺也還是一方諸侯,誰也不敢輕視。
當然,現在的情況自然是更好。
三足鼎立的局麵最為穩定,各方都有牽製,也就不會讓任何一家獨大。
“阿彌托佛,齊掌夜使的話,老衲謹記在心!”
圓覺沒有在明麵上拒絕齊伯然的話,但這話明顯有些敷衍的意思,倒是讓他不好多說什麼了。
“齊掌夜使,秦小施主,老衲就先告辭了!”
話音落下之後,未免齊伯然再說些自己辦不到的事,圓覺沒有再在這裡多待,雙掌合什之後,便是轉身朝著外間走去。
而靜竹在轉身之時,卻是看了一眼秦陽,然後抬起手來做了個喝酒的姿勢,讓得秦陽有些忍俊不禁。
看來這靜竹小和尚確實是一個好酒之人,之前雖然不敢在師父麵前表現出來,但他顯然也想跟秦陽好好喝一頓酒。
對此秦陽隻能微笑著緩緩點頭,不過他也不知道跟對方喝酒的機會,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有了。
片刻之後,所有外來的家族宗門之人,都走了個乾乾淨淨。
剩下的除了齊伯然和秦陽之外,就隻有清玄宗的門人了。
不管是站在祠堂不遠處的清玄宗正副宗主,還是顧慎穀清等弟子,包括遠處那些清玄宗門人,心情都很是複雜。
尤其是那些之前並不知道真相的門人,這個時候都是異常激動,因為這個轉折和驚喜未免來得太過突然了。
本以為文宗宗主聯合各大一流宗門家族聯手對清玄宗施壓,單憑清玄宗的實力,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可就這麼任由孔文仲他們搶走清玄宗的至寶,對於清玄宗來說,無異於奇恥大辱,所有人心中都憋了一口氣呢。
原本在他們的心中,如果宗主強硬到底,那他們也不會退縮。
哪怕實力微弱,也要跟那些欺負清玄宗的家夥死戰到底。
最終的結果,他們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為了維護清玄宗祖師親筆所書的清玄經,戰死宗門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沒想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會是這樣。
那個叫做秦陽的年輕人,據說是副宗主新收的弟子,不僅取得了這屆潛龍大會的冠軍,還搬來了這麼一尊實力恐怖的大高手。
他們沒想到秦陽竟然會是大夏鎮夜司的人,而且還請來了大夏鎮夜司的一尊掌夜使,達到化境層次的絕世強者。
後來發生的事,他們都是親眼所見。
嶺南蠱派的掌門羅蠱婆、馭獸堂的堂主司天剛、蜀中唐門的門主唐傲雲,儘都被秦陽借助那位強者的力量打得無比淒慘。
後來文宗宗主孔文仲和天道府府主張道丘,帶著諸多一流宗門家族之主出手,逼得齊伯然親自現身,更是被後者好一頓收拾。
沒有什麼事是比這種在絕境之中翻盤更爽的了,他們今天無疑就親身體驗了一把這種從深淵到天堂的轉換。
看看文宗那些家夥,之前是如何的囂張霸道耀武揚威,幾乎將整個清玄宗都控製了,反倒讓他們這些清玄宗門人不能隨意走動。
再看看現在的結果,連文宗宗主孔文仲都被揍成了腫豬頭,剩下的那些文宗門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真是讓人心情愉悅。
“齊掌夜使,這一次真是多謝你了!”
清玄子看了看門人們激動的臉色,終於踏前一步,對著齊伯然做了個道家禮節,口中的感謝也是情真意切。
“我清玄宗上下,必終生銘記齊掌夜使的大恩!”
清玄子的態度很是誠懇,旁邊的吳成景也是朝著齊伯然行了一禮。
“嘿,我這次過來,可不是來幫你們清玄宗的!”
然而齊伯然卻完全不領這個情,見得他朝著旁邊讓開一步,其口中說出來的話意有所指。
這讓得清玄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一刻轉到了秦陽的身上,顯然是意識到齊伯然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秦陽,誰讓孔文仲他們敢欺負秦陽呢?”
齊伯然選擇實話實說,他跟清玄宗可沒有什麼交情,若不是秦陽打電話求助,他是不可能來管古武界這些閒事的。
聽得齊伯然之言,清玄宗眾人的心情都是極度感慨,看向秦陽的目光,也充斥著一抹感激。
“不過,要說跟你們清玄宗完全沒有關係,那倒也不至於。”
也不知道齊伯然想到一些什麼,這個時候話鋒一轉,說出來的話又讓清玄宗眾人愣了一下。
“清玄經的事,想必秦陽已經跟你們說過了吧?”
齊伯然沒有拖泥帶水,聽得他說道:“雖說清玄經是你們清玄宗創派祖師所書,但已失落多年,現在被秦陽找出來,所以說清玄經算是他的東西,這一點你們承認吧?”
說著這話的時候,齊伯然看了秦陽一眼,然後目光微微閃爍地盯著清玄宗的正副宗主,似乎是若有所指。
“這是自然!”
清玄子連忙表態,先是肯定了這件事,然後說道:“秦小哥替我們清玄宗找出祖師心法傳承,還將原本贈送給清歌,我清玄宗上下,一直都很感激呢!”
“而且我們清玄宗還從清玄經之上,獲得了天大的好處,整體實力大進,單從這一點上來看,我們就心生慚愧,覺得無以為報!”
這算是清玄子的真心話,看看以前的清玄宗是什麼情況,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以前的清玄宗,也就清玄子僥幸突破到了玄境初期,剩下的連一個鬥境都沒有。
副宗主吳成景,多年來也一直在衝境層次打轉。
可自從得到了清玄經之後,吳成景當場就突破到了衝境大圓滿,還在之後的時間內一舉打破桎梏,突破到了鬥境初期。
他這個清玄宗宗主,更是在一年的時間內,就達到了玄境中期的層次,當時還引來無數古武強者的猜測和羨慕。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清玄經。
對於這一點,清玄子和吳成景都是知之甚深,他們對秦陽也一直都心存感激。
外間是法治社會,並不是說清玄經是清玄宗創派祖師所書,就是屬於清玄宗的東西。
而是那東西是被誰找出來的,就是屬於誰的,這一點是被大夏法律承認的。
要不然也沒有古玩市場撿漏一說了,這靠的是一個眼力,也是自己的運氣。
而且秦陽當時分文未取,就將清玄經原本送給了沐清歌,這更讓清玄宗感激莫名。
秦陽在這其中有幾分算計,又有幾分對沐清歌的心思,吳成景他們不得而知。
但至少整個清玄宗都從清玄經上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讓得宗門整體實力大進,那他們就必須得承認秦陽的功勞。
“嗯,你們承認就好!”
齊伯然要的就是清玄宗的一個態度,要不然以後秦陽用清玄經跟鎮夜司合作,或許還會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而從清玄宗正副宗主的態度上,齊伯然倒是對這個古武宗門多了一些好感。
至少覺得對方很上道,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討價還價。
畢竟據他所知,古武宗門對於傳承看得是很重的。
從清玄經的名字,還有內容和字跡之上,這其實都是清玄宗祖上遺落在民間的寶物。
他清楚地知道,這要是換了文宗宗主或是天道府府主來,無論如何也要跟秦陽或者說大夏鎮夜司掰扯掰扯,將自家的寶物據為己有。
旁邊的秦陽也是深深看了齊伯然一眼。
他自然是知道這位提到這件事,是在給自己解除後顧之憂,這讓他心頭再次生出一抹強烈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