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再變一個,變成素榮師兄”
“哇,師兄還厲害哈”
觀裡的師弟們晚課結束後跑到房間裡纏著靈均運用法術給他們看,靈均變化成不同的人,樂的這群小孩拍手叫好。
素榮進來後看到另外一個素榮,便把這群師弟們攆走,“去去去,都回去睡覺去,不然讓正則師兄罰你們背經文”
他的威脅成功逼退了這些孩子,個個低著頭不情願的離開。
靈均都還沒來得及阻攔,“素榮師兄,你怎麼把師弟們都趕走了”
見到另外一個自己,素榮全身都不得勁,“師弟,你變回來吧,我好不舒服”
靈均這才變回原本的模樣,他又問,“素榮師兄,你還沒告訴我怎麼把師弟們都趕走了!”
素榮關上門,拉著靈均坐下,小聲的說,“你彆在觀裡用法術,師父看見會罵你的”
靈均坐立不安,緊張地問,“是不是我太張揚了,主持師父不開心了?”
“不是”,素榮拉住靈均,讓他坐下來,“你慢慢聽我說”
一段塵封的往事由此揭開。
“我也是聽師兄們說的”,素榮講述了一個二十年前的故事,“二十年前,咱們觀裡有一個小師兄,武學天賦極高,經文領悟力極強,是咱們觀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可就是這樣的天才,落得一個隕落的下場”
“二十年前,玄妙觀還是一個普通的小觀,師父在觀門口撿到一個棄嬰,取名伯夷。師父辛辛苦苦把師兄養大,傳授他經文和法力。伯夷師兄天賦極佳, 當時師父可是把他當作未來的主持培養的,可惜這一切都被一隻千年蛇妖給毀了。”
“據說當時可慘了,老百姓都不敢隨意出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擄走,心都挖出來了”,說到這裡,素榮害怕地打了個冷顫。
“伯夷師兄知道後,跟那千年蛇妖纏鬥了三天三夜。這蛇妖太厲害了,怎們都打不死,師兄也隻是讓他受傷而已。後來伯夷師兄養好傷後,準備再次找蛇妖算賬。師兄這一去九死一生,師父怕他回不來,不準他去,讓師兄留下來當場接替主持之位,師父和幾位師叔去”
“再然後誰也沒去成,那蛇妖找上門來了。師父和幾位師叔被蛇妖打傷,伯夷師兄也受了重傷,觀裡的弟子死傷無數。為了不讓蛇妖危害眾生,師兄用儘了力氣把蛇妖封印在咱們觀中的湖裡,最後伯夷師兄就死了”
素榮唏噓,“自那以後師父就變了,雖然還教授我們經文和法術,甚至越來越嚴格,卻不允許我們胡亂用”
“就像剛才那樣”,素榮貼心地舉了一個反麵的例子。
靈均這才明白是怎們回事,“原來是這樣”
“可惜我來觀裡太晚了,不然我也想見識這位伯夷師兄的風采”,素榮不放心又囑咐了一句,“還有在咱們觀裡,蛇妖的事情就是一個禁忌,觀中後麵的湖更是一個禁地,我們不能過去,被師父和師叔們發現就慘了”
靈均緊張的抿嘴,連忙點頭。
去世了二十年的伯夷,除了他的師弟們念到了他,他的師父也時時刻刻想著他。
主持的房內隻有一個蠟燭點燃著,玄德主持也沒有休息,他拿著一塊棉布擦拭著膝蓋上的一把寶劍。
劍鞘是銀色的,因被時常擦拭像是新的一樣,在燈光微弱的房間裡仍閃爍著鋒利的光芒。劍鞘的全身都刻滿了經文,這是當年玄德打造時特意刻上去的,劍柄上也刻上了經文。
想到伯夷拿到重泉喜歡的笑容,玄德的臉上浮現了慈愛的笑容。
他抽出重泉,本該意氣風發的寶劍卻像是暮年的老者,死氣沉沉沒有一絲生氣,像他一樣。
玄德重新把劍身插回劍鞘內,喃喃自語,二十年了,也差不多該到時間了。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原本風平浪靜的湖麵在深夜裡泛起層層的漣漪,從深處滾上來道道的水花。遠處的深山裡中也變得嘈雜,傳出危險的氣息。
靈均對這個師兄產生了興趣,是因為在經堂無意間發現了一本書,裡麵記載了一段法術。
玄妙觀因為靈均一時門庭若市,進香的客人紛紛點名要靈均為他們服務,觀裡擔心客人之間會產生摩擦,就讓靈均到後院。
這正契合靈均的想法,他原本就是在素榮師兄的身邊打個下手,什麼都不會,如今打掃後院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這才致使他無意間在經堂看到了一本書,上麵所寫的法術帶他進到了一個玄之又玄的世界,他沉浸其中不可自拔。這些法術有的他能理解,有些卻理解不了,為了能琢磨明白,靈均一天的時間都耗在了經堂。
如若不是還有晚課,靈均都想在經堂通宵。防止下回找不到,臨走前他看了一眼封麵,上寫道,玄妙之道。
書名真奇怪,靈均心裡想,他正要把書放回原處時,無意間看到書頁裡麵有一行字,他又拿回來,將它打開,裡麵寫著:本書是我在玄妙觀多年學道之心得,經文之想法。其中記錄了我獨創的法術和法陣,如若後代之人見到,望潛心研究。
落款的名字正是伯夷。
原來靈均翻看的書是素榮師兄口中的伯夷師兄所寫,看到他所寫的法術,靈均有了了解這位師兄的想法。
睡覺前,靈均纏著素榮再多說一些伯夷的故事。很多故事素榮也是從彆裡聽過來的,他了解到也不多,“師弟,我知道的真不多”
“師兄,你就說你知道的就行”,靈均的要求不高。
“奇怪”,素榮奇怪地望著他,“你怎麼突然對伯夷師兄的事這麼感興趣”
“那個,伯夷師兄這麼厲害的一個人,卻被蛇妖害死了,我想多了解這位師兄的事跡,等回到了清徽派,我好把他的故事講給師弟們聽”
無量天尊,請三清老爺原諒弟子,靈均在心裡默念了幾遍。
素榮以為他這是出於對斬妖英雄的崇拜,就把剩下的底說了出來,“伯夷師兄在15歲,和你現在的年紀差不多,離開了玄妙觀。他去過很多地方,說不準也去過清徽派”
“在外麵遊曆的四年,他除過許多妖魔鬼怪。據說,伯夷師兄見過長了四條胳膊的妖怪,還見過長了八隻眼睛的妖怪,他都沒有害怕過,重泉一出,這些妖怪死的死,跑的跑”
“重泉是什麼?”靈均好奇地問。
”重泉是伯夷師兄的命劍,是主持師父用玄鐵打造的,劍柄和劍鞘上都刻上了經文。正則師兄說過,重泉出鞘,萬劍避匿。”
“真想見見重泉”,靈均聽的心動了。
“我也想,可惜自伯夷師兄死後,主持師父就把重泉收了起來。據說一起被師父放起來的還有伯夷師兄的手稿,不知道裡麵記錄了什麼”
“好了,我都說完了。天已經黑透了,趕緊睡覺吧”
素榮幾乎是秒睡,可靈均卻睡不著,腦海裡想的都是伯夷的事跡。
看來要想個法子打聽了,找誰呢?靈均想了一圈,想到了一個人。
麓山書院的案子逐漸被彆的趣聞代替,靈均還留在後院。
靈均乾完活,加速地飛到城裡。
站在麓山書院的門口,書院的學子剛下學,靈均沒來遲。
在門口等了一小會,靈均見到了唐慈。
沒想到還能見到靈均,唐慈驚喜地走過去,“道長,你怎麼來了?”
“唐善人,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想拜托你”,靈均還有些不好意思。
“道長說就是了,您之前還救過我的命,不用跟我這麼客氣”
靈均抱拳謝道,“那就多謝唐善人了”
“二十年前,京城爆發了蛇妖之禍,我玄妙觀的一位師兄挺身而出,我想托你打聽這件事”
“就這些小事”,唐慈當即就答應了下來,“包在我身上。三日後,我娘去上香,我會跟著一起去”
“謝謝善人”
結束了此次的目的,靈均也沒留多長時間,又刺溜刺溜地飛回去了。
三天的時間過的很快,靈均一大早就精神奕奕,高昂的精神頭令素榮側目。
等啊,等啊,日頭很快就爬了上去。
估摸著香客差不多都來了,靈均到前院尋找唐慈。
暗地裡唐慈也在尋找靈均,找到他後,唐慈跟唐母說了幾句話,就往靈均的方向去了。
唐慈把靈均拉到一旁說話,“道長,你托我的事,我打聽到一些眉目。恰巧我父親二十年前剛從外地調動到京城,不過我父親是在工部,對這件事情知道的不多”
“二十年前,一個月內大理寺接到了四五十件失蹤案,這些失蹤人口有的住在城裡,有的是住在附近的村莊,鬨得人心惶惶。最可怕的是先前的失蹤案沒有找到失蹤人口,越來越多的人消失了。我爹說,當時彆提老百姓了,就是當官的也怕的狠。”
“然後街頭巷尾就傳出一個流言,說這些失蹤的人是被妖怪害死的,一個月內人哪能做出這麼多的案件,還不留痕跡。這個消失不知道怎們傳到聖上那裡了,聖上大發雷霆,命令大理寺半月之內,找出凶手,給老百姓一個交代。”
“彆說半個月,就是一個月,大理寺也找不到凶手。因為這些人是無緣無故失蹤的,沒有人看見,而且最恐怖的是連屍骨都找不到”
“後來還是一位道長發現了不對勁,追了三天,才探明了失蹤案的凶手是條蛇妖。再後來,這條蛇妖被道長擊殺了。”
“不過我爹說蛇妖好像和某個京官有牽扯,具體地是哪位,我爹如何都不願告訴我”
已經了解到這麼多的信息,靈均也知足了,“善人能打聽這麼多的信息也不容易”
唐慈得意地說,“道長這就小看我了。其實我還讓郭宏也幫忙打聽,過幾日我再來找道長”
將關於蛇妖的所有告知了靈均,唐慈回到了唐母的身邊,靈均也離了前院。
這幾天越是琢磨伯夷自創的法術,靈均越發的可惜。如果師兄還在的話,也許會更厲害的吧。
他怏怏不樂地掃著後院,忽然朝一處掃去,銳利的目光掃視每一處。
靈均是個細心的人,不會因為找不到什麼線索就會放棄,那股目光中的惡意和貪婪讓他渾身都不舒服,尤其還有一股淡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妖氣。
他跳上牆頭,低頭往牆角下瞧了瞧,空空如也。
“師弟,你上牆看什麼?”
背後的聲音也製止了靈均要跳下去的動作。
靈均轉身說,“師兄,剛剛好像有股妖氣,我上來看看”
“那你找到了什麼嗎?”
“沒有,我上來後什麼東西都沒有”
師兄朝他招招手,“既然沒有,那肯定就是跑了,這些妖怪不敢進來的。你下來跟我一起去趟經堂”
經堂的吸引力可比妖怪的大,玄妙觀這麼多道士,一般的妖怪確實不敢進來,靈均安心地跳下去了。
他們走後,一個黑毛的狐狸出現在牆頭探頭探腦,“這小子可真敏銳,幸好我跑的快”
早在靈均發現它之前,它甩著四條腿跑的飛快,溜到拐角處。
躲在牆後麵,它偷偷地聽著靈均的動靜。耳朵貼在牆麵上,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它才敢出來。
“看來隻能夜裡再來了”,狐狸伸頭看了眼院裡。
萬籟寂靜時刻,除了夜裡乾活的老鼠外,玄妙觀每個人都在夢裡。
一個和狗一般大的身影溜進了後院,兩隻綠油油的眼睛嚇跑了出來覓食的老鼠。
這隻狐狸先是躲在暗中,察看周圍的動靜,見沒人出來,它才敢踏出下一步。
三步一躲,七步一閃,狐狸走了快大半個玄妙觀還是沒找到相見的人,眼看著時間越來越少,它也開始焦急不安。
巡著巡著,它一路走到了湖邊,鼻子在湖麵上嗅了嗅,好像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它又低頭聞了幾下,還是沒法確定,小聲地對湖麵說,“大王,我是黑麵,你在這裡嗎?”
回應它的是翻湧的湖水,黑麵欣喜地說,“大王,我可找到你了”
眼睛謹慎地觀察周圍的環境,黑麵低頭問,“大王我怎麼救你出來?”
湖麵又平靜了,黑麵不死心地問了好幾句,都沒得到回應。
“大王,那群道士快醒了,我先回去了”
黑麵害怕被抓到,連忙對著湖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