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細……(1 / 1)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細雨,就像失戀的人內心的淚水。

小漁咬下一口糕點,看著方清然平靜的臉,“清然姐姐,你怎麼不出門了?”

翻過一頁書,方清然沒有抬頭,“外麵下著雨呢”

“不下雨你也不出門了啊,連胭脂水粉都是讓丫鬟出去買的”

小漁又問,“你不想見孟公子了嗎?”

方清然故作輕鬆道,“孟公子喜歡的人又不是我”

小漁據理力爭,“那你怎麼知道孟公子喜歡的不是你呢,如果孟公子喜歡的人是你,你不去見他豈不是錯過了他”

“一口一個喜歡,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方清然躲在書後調侃道。

“你這樣不就是嘍”

小漁往前挪了一寸,伸手拿下她的書,“清然姐姐,既然你還喜歡孟公子,那就去見他啊”

她說的道理,方清然何嘗不知道呢,她直視小漁的眼睛,“就算孟公子喜歡的人是我,那語柔姐姐該怎麼辦?”

“我和她的心上人在一起了,我無顏再見語柔姐姐”

最近小漁從說書人那裡聽了許多才子佳人的故事,腦子轉了轉她想出了一個餿主意,“那你和孟公子離開這裡不就好了嗎?這樣你出門也見不到李家姐姐了”

“你想讓我跟孟公子私奔?”方清然震驚地說出這句話。

小漁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對啊”

“小漁!”方清然撫額,“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她的反應令小漁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她仍不太明白,茫然地問,“我說錯了嗎?”

“大錯特錯”

“外麵那些話本子、說書的、唱戲的,他們說的你聽聽就行,不許跟其他人,特彆是未出閣的女孩說”

“聘者為妻,奔者為妾。這且不說,如果我私奔了,我的家族會蒙羞,我的父母會被人指責教女不嚴,我的弟弟妹妹和侄子侄女們會被所有人指指點點”

事情的嚴重性超出了小漁的想象,她生氣說,“這些人都是騙子,把私奔說的這麼好”

方清然點點她的鼻頭,“笨小漁,不愛讀書,被人騙了還不知道”

小漁坐直插腰,“我可是整個水塘最聰明的魚”

兩人鬨了一會,小漁轉不死心地繼續問,“清然姐姐,如果孟公子真的喜歡你,錯過了他,你不會遺憾嗎?”

“遺憾”,方清然平淡地說出這句話,“如果孟公子真的喜歡我,我願意勇敢一次。可孟公子喜歡的卻不是我,如果我還繼續糾纏他,語柔姐姐會因為我而傷心”

“我一個人造成他們之間不和,這是我的過錯”

“語柔姐姐是個好人,她應該早就看出來我喜歡孟公子,卻以平常心待我,這份氣度我比不上,所以我更不能傷害她”

“孟公子也是心善的人”,她的淚水從臉頰上滑落,“他遇見我,從未提起那幾個字,已經給我留了臉麵”

“年輕時喜歡一位真正的君子,即使沒有結果,我也開心”

說完這些話,方清然已淚流滿麵,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隻好將自己困在房間。

時間長了,她自然會忘了孟回舟。

善良的人不會傷害他人

李語柔也不想傷害自己的朋友。

丫鬟腳蹬上給李語柔捶腿,“小姐,您歇歇吧眼睛吧,這幾天您都在看書,當心眼睛。”

李語柔放下書,看了一眼外麵,“外麵的雨下成這樣,不看書還能做什麼”

“那我陪您聊會天,您放鬆心情”,粉衣丫鬟說話好聽得很。

知道自己是看不成書了,李語柔放下書,“不聽你的是不行了”

“奴婢也是心疼小姐”,丫鬟憨憨地笑,見她麵色如常,“小姐,您好久沒出門了,等天晴,奴婢們陪您出去走走”

“不必了”,李語柔的雙眼一直看著門外,好像外麵的雨是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

丫鬟不氣餒,又笑著說,“說不準您看見相見的人就開心了”

“不會了”,李語柔低聲說了一句。

丫鬟沒聽清,下意識問了一句,“什麼?”

“我說,不會了”,在丫鬟不知所措地眼神中,李語柔安撫地笑。

“孟公子和清然妹妹兩情相悅,我應該祝福他們,而不是破壞他們的感情”

“他們兩情相悅,那您呢?”,她的語氣毫無波瀾,聽在丫鬟耳裡卻是另一番滋味,她哽咽地問

“我就看看書,逛逛園子”

“您不是也喜歡孟公子嗎?”

“我的喜歡不是插足其中的理由。若因為我的喜歡,導致清然妹妹和孟公子不開心,那我的喜歡就不是喜歡,是一種掠奪”

“小姐,您也太心善了,奴婢心疼你”,丫鬟張著嘴,淚水答答往下流。

“傻丫頭,哭什麼。一個是我朋友,一個是我喜歡的人,他們情投意合,作為朋友的我為他們高興”

“我這心裡一時半會放不下而已,等時間久了,我見不到孟公子,自然也會忘記這段感情”

丫鬟用袖子擦乾淚水,“小姐,奴婢陪著您”

李語柔的眼角水痕點點,笑著回她,“好”

孟回舟也察覺到了李語柔和方清然的疏遠,他像平常一樣地學習,連去書鋪的時間都換成了半月一次。

他自知家境貧寒,賠不上兩位小姐,如今兩位小姐能放下,也是一件好事。

願兩位小姐此生平安喜樂,孟回舟在心裡默默祝福。

時光在不經意間流逝,某天小漁突然又找到了靈均。

這次過來,小漁的開心到外人都能感受到,“道長,你說對了”

還是在那一片草地上,靈均保養劍鞘,小漁在旁邊得啵得啵把事情說了出來。

“多虧了道長的指點,不然我肯定又得做錯事,清然姐姐會傷心的”

“清然姐姐開心,我開心”

小漁捧著臉蛋,本就肉嘟嘟的臉更圓潤。靈均的目光掃了一眼,還有比他的臉更圓的。

“我又沒做什麼,談不上謝我”

“那我要謝謝道長”,小漁站起來,“不和您聊了,我得回家。清然姐姐今天讓廚子做了好多好吃的,等著我回去吃”

“保持你現在的心,一定會修成正果”,看在多日的交情,靈均順嘴交代了一句。

“嗯,我記得了”

小漁走後,靈均“深沉”的形象蕩然無存,嚴肅的圓臉也塌了下來,眼中含著笑意,“真好”

天氣越來越涼,靈均也準備再次啟程。

慶雲觀眾人都舍不得他,尤其年紀小點的師弟們哭的稀裡嘩哩。

靈均也不舍,但他想繼續走,不能長時間停留。

在眾人戀戀不舍地目光中,靈均離開了慶雲觀。

再後來,小漁來找他沒有找到,偷聽到了觀中人的談話,才知道他早已離開,又低著頭離開了慶雲觀。

靈均一路北上,他沒有目的地,走到哪裡就是哪裡。

凜冬將至,所到之處皆是淒涼。

路途中,靈均幾乎沒有遇到妖魔鬼怪。碰到尋常人家,他還送平安符表示感謝。

經過幾個月的跋山涉水,靈均不知覺間走到了京城。京城的繁華和熱鬨也令他開了眼界。

有的行人會停下腳步向靈均行禮,靈均也鄭重地一一回禮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每個人都這麼禮貌,靈均在心裡感歎。

天黑的很早,不早些找個投宿的地方,靈均又要留宿野外。夏天睡在野外也挺有趣的,但冬季睡在外麵就不是那麼有趣了,再強的身子骨也會凍壞,尤其他嘗過了骨頭裡飄冷風的滋味。

他向行人詢問,最近的道觀在什麼地方。

行人見他年紀雖小,氣質卻不俗,身上的衣服雖破舊,卻一個補丁也沒有。他誤以為靈均是某個小道觀的道士,好心地把京城香火最旺的道觀地址告訴了他。

那位好心人隻說了地址,沒有告訴靈均實際情況,他便沒有多想。

直到靈均走到了玄妙觀的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比慶雲觀還要宏偉的大門。

揣著緊張的一顆心,靈均走進了道觀,向主持表麵了身份。

看過了度牒,主持道長將其還於靈均,撫了一把胡須,“都是道家弟子,既然來了就不分你我”

“徒兒,帶著師弟去你的房間暫且住下,今後好好招呼他”

“弟子遵命”

從主持身後走出來一位師兄,長相平平,卻有一種超脫的氣質。

“靈均多謝主持師傅”,靈均恭敬行作揖禮。

主持道長慈祥笑道,“無礙”

推開房門,素榮轉頭笑著說,“師弟,我們到了”

靈均大致看了一眼房間,房間不大,正對門是一張桌子,桌子上左邊是,正對門是一張桌子,桌子左邊是大通鋪,上麵睡四五個人沒有問題,桌子右邊是兩張木塌,看樣子應該是打坐的地方。

“這個房間隻有我一個人住,師弟來了,就有人陪著我了”

素榮故意將自己說的這麼慘,來緩解靈均初來乍到的陌生感。

“師兄把我說的太重要了”

靈均有些不好意思,和他之間的距離一下就拉近了。

“都喊我師兄了,就不要拘束。師父把你交給我照顧,那你就是我師弟。你在觀裡一天就是觀裡的弟子,就要遵循觀裡的規矩。玄妙觀是京城第一大觀,不少達官貴人甚至皇族都來此祭拜,咱們觀雖然名聲在外,可修行卻是最嚴格的”

“今晚你先歇歇,明天開始你就要跟著我做早課和晚課”

素榮寥寥幾句就把玄妙觀的情況說了大概,對於他口中的嚴格,靈均不以為然,出家人當然要嚴格修行。

天還沒有完全亮起,靈均就和素榮一起到經堂與其他師兄弟一同誦經,讀了數遍後,才開始吃早飯。

早飯也很清淡,一碗青菜粥,兩個雞蛋包子,這是一個人的份例。

早飯後,天還很早,經堂們師傅們開始向弟子們講述經文。

玄妙觀裡的香客逐漸增多,弟子們也開始推出經堂,直到所有人都離開經堂。

從一早上就開始忙碌,靈均不覺得累,他很喜歡這樣的生活,他的內心得到了一種久違的平靜。

站在素榮的身後,靈均左看右看,見到什麼都覺得有趣。

在清徽派時,因他天資最好,師父和師叔們不願讓他接觸這些俗世,隻傳授他道法和經書。

“你這孩子,要是在你父親麵前也這麼乖巧,他還會罵你嗎!”

貴婦人和兒子的談話引起靈均的好奇心,他側著耳朵聽。

兒子還有些不服氣,臉上露出幾分倔強,“分明是父親看不上兒子,兒子在他麵前做什麼都是錯!”

貴婦人捶了他一把,“瞎說什麼,這是在外麵,讓人聽到了怎麼辦!”

兒子低下頭,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貴婦人耐心地勸導,“你不是他兒子,他罵他你乾嘛!”

“你說說你”,貴婦人想起兒子做的那些事,也有些生氣,“你在書院不好好念書,招惹那些人乾嘛!”

“兒子不服氣,就跟他們開開玩笑,誰知道他們那麼認真”,兒子不服氣的為自己辯解。

“不服氣你就好好讀書,讓你父親看到你的努力,他還會罵你嗎?”

“娘”,兒子抱著貴婦人的手臂,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兒子好不容易陪您出來一趟,您就彆說兒子了”

“差點忘記了大事”,貴婦人轉怒為笑,“今天來拜見三清老爺,求三清老爺保佑我兒高中”

兒子攙扶母親,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了三清殿。

靈均眨眨眼,把注意力又回到了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