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敏輕手輕腳走到門後,小聲問道:“誰呀?”
“是我,送菜的阿韋。”
從門縫裡往外看,果然是背著背簍的阿韋。
今天不是約定的日子,阿韋他怎麼來了?
“表小姐,快開門。”
吳敏剛把門打開,阿韋就擠了進來,回身關上門道:“屋裡說。”
吳敏趕緊跟著他進了屋。
內心有些忐忑,不知道阿韋會帶來什麼消息。
謝祥和也很意外阿韋的到來,直接問:“出什麼事了?”
阿韋放下背簍,拿出一張報紙喃喃道:“是出事了,老周……他們……他們……”
他說不下去了。
高大的漢子蹲在地上,包著頭嗚咽七起來。
謝祥和一把抓過報紙,快速地翻看著,找到了想要看到的新聞,吳敏也湊過去瞄了一眼。
她看到了登在報上的照片,是老周和陳姐姐。
他們站在一起,並肩而立,互相依靠,眼望前方,態度從容…
謝祥和已經快速地掃過那些文字,然後一拳砸在書桌上。
吳敏嚇了一跳。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謝祥和發脾氣。
她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報紙,看到上麵的標題:共產黨人周某陳某在廣州紅花崗被槍決。
吳敏把目光落在照片旁邊的那段文字上:……我們就是過去在一塊工作,一直沒有結婚,現在我們宣布舉行婚禮。刑場就是我們結婚的殿堂,讓反動派的槍為我們的婚禮點起結婚的禮炮吧。”
這是何等壯烈,又是何等從容的就義呀。
吳敏有些不敢相信,就在不久前,老周還在這裡和老謝侃侃而談,陳姐姐還笑眯眯地教她煲湯。
可現在他們他們就犧牲了。
這不是真的?
這樣想著就說了出來。
“這不是真的吧?”
阿韋抬起頭來,抹去了臉上的淚水,說道:“我也希望不是真的,可是,可是…”
謝祥和吸了一口氣道:“老周他們是怎麼出事的?”
阿韋:“老周他們秘密回廣州後,一邊在尋找被打散的同誌,一邊重建廣州的組織,後來被叛徒出賣,他和陳姐一起被捕了,在監獄裡受儘酷刑和折磨,卻一直堅貞不屈,國民黨沒辦法就隻能宣布判處死刑……老謝,這是老周在獄中寫的絕筆詩,是監獄裡的同誌傳出來的。”
阿韋把一張紙條遞給他。
謝祥和接過,隻見上麵寫著:
頭可斷,肢可折,革命精神不可滅。
壯士頭顱為黨落,好漢身軀為群裂。
阿韋接著道:“聽說老周就義的時候,在最後一刻還高喊著:同誌們,革命到底!”
“嗚嗚,老周……陳姐,他們…”
阿韋說著,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吳敏也想哭,隻是她握緊拳頭忍住了。
謝祥和把紙條小心翼翼地折疊起來,收起來。
“老周小陳他們都是好樣的,他們不會白白犧牲,我們這些活著的人不僅要緬懷他們,更重要的是要繼續他們未完成的事業,終有一天,他們為之奮鬥的目標會實現。所以,阿韋,擦乾眼淚,打起精神來。小敏,你去打水來給阿韋洗把臉。”
吳敏答應著去端了水進來。
阿韋接過洗了臉。
“我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