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過年(1 / 1)

聽許懷義說完,孫鈺唏噓道,“蘇喆倒是能屈能伸,已經吃到嘴邊的肉,可沒幾個舍得再送還回去,隻憑這點,蘇家家主之位,他就有一爭之力,也難怪蘇堅幫著嫡長子打壓他了。”

再不打壓,就該踩著嫡長子上位了,那嫡子可就顏麵全無了。

孫尚書也道,“更難得的是,為達目的,他甚至願意屈居懷義之下,甘心當個跑腿小廝,不是誰都能豁得出這份顏麵去。”

孫鈺看著自己的徒弟,感慨了句,“你交的這幾個朋友,倒是都有可取之處。”

許懷義乾笑,“弟子眼光還湊合,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弟子運氣好,碰上的同窗都這麼優秀。”

孫鈺深以為然,自家弟子確實是個福將,有三五知己好友,想來再正常不過。

許懷義看向孫尚書,試探的問,“師祖覺得這事兒,徒孫能做不?”

孫尚書點了下頭,“能做,而且還必須要做好,成立商會這事兒可大可小,既然是你想出來的點子,攬在身上,最名正言順。”

得了準確的回複,許懷義心裡就有數了,隨即開始發愁,“可是,徒孫沒有經驗,也沒合適的人手,更沒號召力,即便有再多主意,也不好施展啊……”

孫尚書道,“這些問題都好解決,你之前為拍賣會,寫的那個計劃書還記得吧?就照那樣的格式,把商會的前期籌建,後續如何經營,一步步的都寫清楚,回頭拿來給我看看,若是計劃可行,我再派人去協助你。”

許懷義立刻起身道謝。

孫尚書擺擺手,“跟老夫不用客氣,倒是你那同窗,可以跟他多聊聊,蘇家是大雍第一皇商,在商戶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蘇喆即便是庶出,不受重視,但身份擺在那兒,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若是能說動他父親出麵,會更事半功倍,至於你們擔心的摘桃子,有我給你派去的人盯著,他不會犯蠢的。”

許懷義頓時笑逐顏開,又問,“二皇子也已經知道了這事兒,還讓人插手了,後續……”

後麵要是不帶二皇子玩兒,怕是要得罪人。

孫尚書意會,斟酌道,“屆時,他要派人來幫忙,你隻管也收下便是,就像之前你帶著蘇喆、李雲亭還有喬懷謹等人去賑災一樣,隻管埋頭把事情做好,其他的先不必理會。”

許懷義其實也是這麼想的,痛快應下,從孫家離開後,在車上就琢磨著咋寫這個計劃書,繼賑災博了點名聲後,這是他的另一次機會。

和蘇喆合夥做生意,賺再多的錢,也隻能讓生活變得舒坦點,卻不會給他帶來地位上的變化,考上精武學院,拜孫鈺為師,算是把他的身份往高處抬了一些,但階層還是沒有真正跨越。

直到賑災受了朝廷的褒獎,那一份聖旨,比啥都管用,也是真正讓旁人忌憚的依靠,但到底太單薄了,所以,還得繼續努力給自己加籌碼啊。

籌碼多了,等武舉上岸,也能有個好去處,對晉升也更有益處。

這麼一想,他更是渾身的乾勁兒,回到家跟媳婦兒一說,顧歡喜自然也十分支持。

顧歡喜原本擔心他攬呼這事兒,沒名沒份沒地位,根本撐不起架子來,徒惹人笑話,還會如稚子捧著金子過鬨市,恐會引來麻煩,現在有孫尚書願意保駕護航,還有什麼可憂慮的呢?

比起許懷義,當然是她更擅長這些事兒,在邊上出了不少建議,兩口子刪刪減減,又不時增添,忙活了兩天,才算把這份計劃書給完善到再也找不到可修改的地方。

辦完這事兒,也到了二十八,各處作坊放假,除了工錢,許懷義還給每個人都包了紅封,另外,還發了米、麵、豬肉、棉布作為福利。

作坊的人莫不欣喜,直誇許懷義這個東家心善大方又厚道仁義。

許懷義深感有愧,作坊裡的工作強度可不小,從月初到月尾,幾乎無休,他跟剝削階級也沒啥兩樣了,有心給大家夥兒排班輪休,誰知,村長叔頭一個不答應,其他人竟也不願意,他們就喜歡上工掙錢,在家歇著反而心裡不踏實,覺得在耗費光陰。

他也隻能妥協。

作坊暫時歇了後,許懷義帶著媳婦兒孩子又進城了一趟,去置辦年貨,其實家裡不缺啥東西了,該買的早就準備全乎了,但逛街有逛街的樂趣,就當是全家出遊玩樂。

中午在外麵吃的,找了家比較像樣的酒樓,點了一桌招牌菜,一家人邊吃邊聽八卦。

如今城裡,最熱門的八卦當屬姚長遠和喬宏之女的婚事了,倆家門第相差太多,誰能不好奇?加之,姚家近期原就處在風口浪尖上,喬宏之女又背著個貌醜、無人問津的名聲,倆人結合,順理成章的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除此外,就是定遠侯府李雲軒的醜聞了,還沒娶正妻,就先弄出個庶長子來,這在高門大戶裡是十分忌諱的,直接影響到了他以後的婚事檔次,但凡有點地位的,家裡又疼閨女的,都不會選這樣的當女婿。

倒是沒聽到李雲亭和禮部侍郎左家有結親的消息傳出。

許懷義也不知道,是事情沒成啊,還是兩邊暫時瞞下了。

他也好奇蘇喆的消息,卻隻聽了幾句春水樓過年不打烊,會如何如何熱鬨,大年初一還有開盲盒的活動,蘇家放出來的消息,說盲盒裡的物品價值絕對不會讓大家失望,引得不少人都蠢蠢欲動,隻等那天去圍觀搶購。

聽到這些,許懷義不高興的嘀咕著,“拾人牙慧,不對,是炒冷飯,都沒啥創意,就這點能力,難怪需要當老子的幫著他去打壓兄弟呢。”

顧歡喜瞥他一眼,“炒冷飯也有人捧場,招數不一定非要新,有用就行,真正發家致富走向成功之路的,通常都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而是跟在後麵學習的那撥人。”

許懷義哼了聲,一臉鄙夷道,“啥學習啊?是抄襲吧,連一點花樣都不改動,全部照搬照抄,也真是死腦筋,這個蘇大少,看來是真沒啥大本事,白占了個嫡長子的位置而已,蘇家要是交到他手裡,嗬嗬,以後大雍第一皇商的稱號怕是懸了。”

顧歡喜無語的提醒,“你少操點心吧,人家蘇家主都不擔心自個兒的家業呢。”

許懷義依舊耿耿於懷,“我才不是操心蘇家,我是看不慣某些上不得台麵的算計,搶了蘇喆的差事不算,連生意上也不放過,你知道春水樓為啥過年不打烊,還搞開盲盒的活動不?”

顧歡喜搖頭。

許懷義嗤笑道,“這是跟蘇喆打擂台呢,蘇喆之前跟我說,過年前後這些天,他名下的其他鋪子關門,但水雲軒和茶樓都不打算放假了,給大家夥兒一個能吃能玩的地方,聚會啥的可以去水雲軒吃火鍋,火鍋好吃還有過節的熱鬨氣氛,要是想紮堆聊天玩兒,那就去茶樓,喝茶打牌兩不誤,還能聽小曲兒,因為我給提供的幾種牌的新鮮玩法兒,他茶樓裡的生意直線上升,惹的許多同行眼紅呢,蘇大少首當其衝,憋著勁兒想靠春水樓壓過蘇喆的茶樓和水雲軒去……”

顧歡喜淡淡的道,“做生意,競爭是難免的,我超越你,你超越我,不是再正常不過嘛,你有什麼可抱不平的?就因為蘇喆是你好友?還是他跟你有合作?”

許懷義噎住。

顧歡喜提醒,“做生意隻是咱家的副業而已,彆忘了你的正職是什麼。”

許懷義回過味來,悻悻的道,“沒忘,都記著呢,放假這幾天我不也沒落下習武?每天的大字也有練,睡前還讀書了呢……”

顧歡喜看他一臉憋屈樣兒,忍著笑道,“嗯,沒忘初心就好,繼續保持,再接再厲。”

回到湖田村,許茂山等在半道上,看見他們的騾車,把許懷義喊到家裡去說話。

顧歡喜才收拾完買來的年貨,他就回來了。

“這麼快?”

“嗯,沒啥事兒,就是問我明天三十要不要湊一起吃年夜飯。”

“你咋說?”

“我當然是拒絕了,都是倆家人了,沒道理還合在一起過年守夜。”

“那大伯有沒有失望生氣?”

“頂多有些失落吧,但我也不能為了照顧他的情緒,就委屈你啊,你不是喜歡清靜嗎,一大家子亂哄哄的,吃飯都不安生,再說,咱們一家要是真去了大伯家,信不信,老許家那邊也會有想法?所以,還是彆找麻煩了,各家過各家的,初一去拜個年就行。”

“嗯,這樣最好……”

雖然他們拒絕了,但到了三十這天,準備年夜飯的時候,顧歡喜還是讓衛良送了不少菜過去,包括四叔公和徐村長家、扈村長家,都沒落下。

至於江墉,被許懷義請到了家裡來,雖然倆家人加起來,也不過是三個大人,倆孩子,但有許懷義在,就永遠不擔心冷場,五個人的年夜飯,也照舊吃的熱熱鬨鬨,還透著溫馨幸福。

江墉甚至興致高、喝多了,飯後打牌的時候,居然也會耍賴。

許懷義見狀,悄悄拿出手機把這一幕給拍了下來,德高望重、學富五車的大儒這反差萌的樣子,保存下來,或許能給後世子孫帶去財富呢。

房車裡,他可已經收集了不少這時代的物品了,若乾年後,那都是古董呀,保不齊價值連城。

他陪著顧小魚出去放鞭炮時,爺倆高興的像個孩子,顧歡喜忍不住,也偷偷用手機記錄下這個場景,等到年老,再拿出來翻看,定是彆有一番滋味吧?

守夜過了子時,幾人吃了水餃,才各自回屋睡去,江墉離開時,給了顧小魚和阿鯉厚實的壓歲錢,是一荷包用金子打造的十二生肖,做的惟妙惟肖,很是靈動可愛。

一夜好眠。

翌日還得早早起來,放過開門爆竹吃過飯,就挨家挨戶的互相拜年,女人不用去,顧歡喜樂的留在家裡看書,隻許懷義抱著閨女、帶著顧小魚出門了。

爺仨都穿戴一新,尤其是許懷義和顧小魚,顧歡喜特意給他倆做的親子裝,同顏色的錦袍,外罩同色的披風,隻顧小魚的多了個兜帽。

倆人這麼走在外頭,任誰見了,都不懷疑是親爺倆,回頭率極高。

阿鯉穿的是紅色的小鬥篷,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精致的笑臉,誰見了誰誇可愛。

爺仨這一出去,就是倆時辰,等到快中午時,才回來,後麵還跟了好些個人,說說笑笑的,都是跟許懷義玩的比較好的,顧歡喜見狀,就知道這是要請吃飯,趕忙讓衛慈帶著幾個小丫鬟去準備菜。

這一吃,就到了下午,其他人走的時候,都有些喝高了,連許懷義也露出幾分醉意來,說話顛三倒四的,顧歡喜讓衛良把他扶進臥室,煮了碗醒酒湯灌下去,倒是沒再叭叭個不停,直接閉眼睡了。

醒過來時,天都黑了,顧歡喜帶著孩子吃完了飯,隻給他留了點白粥和鹹菜。

許懷義一邊老實的喝粥,一邊跟她說中午聊的話題,“修文和徐楊柳的婚事,算是定下來了,最晚明年秋上就能辦,高壯和紅纓,還沒捅破那層紙,不過,倆家都有那意思,結親是遲早的事兒,瞧著許懷孝那樣子,對高壯這個妹夫還是挺滿意的,畢竟在村裡,高壯算是最有出息的那一波人了……”

“村長叔的小兒子,就是長柏,年紀也夠了,不過想等考出個秀才功名再議親,那樣可選擇的餘地就大了,女方門第會高不少……”

“我問扈英傑有沒有意中人,那小子,一張麵癱臉,你猜怎麼著?居然被我問的臉紅了,哈哈哈,看來是有眉目了,不過他不肯說,哼,看他還能瞞多久。”

“就是二柱沒動靜,唉,他在咱作坊裡,每個月也不少掙銀子,咋就給他提親的沒幾個呢?也有媒婆上門,就是說的那些人吧,都歪瓜裂棗的,孟家瞧不上,當然,也可能是眼光高了,唉,我都不知道咋提醒二柱好,彆總指望父母給他安排啊,他父母對他可不咋上心,前麵有兄長頂門立戶,下頭還有受寵的弟弟,他夾在中間,跟我一樣,都是被忽略的那個,他太老實,竟也不抗爭,更過分的是,他掙得銀子都上交給家裡,家裡都花在他侄子和弟弟身上,也不知道幫他攢著娶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