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顧歡喜被驚醒,睜開眼,就見他麵色難看,眼裡還有未褪去的慌亂。
許懷義深吸幾口氣,平複了噩夢帶來的不好情緒,轉頭安撫她,“沒事兒,做了個不好的夢……”
顧歡喜坐起來,在他額頭上摸了把,“什麼噩夢啊?看你嚇得,都出冷汗了。”
許懷義也沒瞞她,“夢到咱們逃荒時,住過的那個小村子了,打退了野狼後,又來了一波殺手,我打不過,被對方給砍了一劍,結果就嚇醒了……”
聞言,顧歡喜不由蹙眉,“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夢到這種事兒?”
許懷義搖頭,“可能是朝中最近太亂了,我琢磨的有點多,夢裡頭,我最後還看見對方腰上的那塊玉佩了,完整的,沒有破損的,是一塊白玉鏤雕魚蓮佩,很精巧,也很好看,不是一般人能佩戴的起,對方身份一定不低……”
“你想說啥?”
“我猜,或許跟皇室裡爭權奪利有關,媳婦兒,你知道嗎,除了二三四那幾個皇子外,暗地裡還有股勢力在攪局,登州、青州的事兒,都跟對方有關聯,那人,手段狠厲,做事沒有底線,利用起災民來毫不手軟,真要這種人得勢上位,百姓的日子還能有好?”
“你懷疑誰?總不能是大皇子吧?”
“不知道,左右跟皇室有關,外人想培植勢力造反上位,太難了。”
顧歡喜聽著這種事兒,就頭大,“你想摻和?”
許懷義苦笑,“我還沒那個資格呢,唉,算了,先不說了,家裡這邊你照看好,雪太大,就彆讓孩子們出去了,那啥預防風寒的衝劑,給他倆都喝上一杯,你也彆落下,反正喝完還有呢。”
顧歡喜應著,又叮囑了他幾句,這才閃身出了房車。
許懷義快速衝了個澡,穿上保暖衣,再套上這個時代的裡衣,最後是羽絨棉衣,如此出門時,再加一件披風,多大的風雪,也不會覺得冷了。
李雲亭見他往腳上套的襪子樣式有點怪,便問道,“嫂夫人給你織的?”
許懷義隨口“嗯”了聲,回頭找出一雙新的來遞給他,“你也穿這個,上腳方便舒服,還保暖。”
比時下那些鬆垮沒有形的襪子可利索多了,顧歡喜給他織的襪子,選的毛線很細膩,腳跟那兒加厚,襪口那裡還做了鬆緊處理,實在得勁兒。
李雲亭知道許懷義不拘小節,送他襪子,是不見外,他心裡高興,但還是沒接,“嫂夫人給你織的,我穿不合適。”
襪子屬於私密物品了,被旁人知道,定要傳閒話。
許懷義見他誤會了,笑罵道,“想啥美事兒呢?我能把我自個兒媳婦兒織的送你?這是下人們織的,放心穿,都是新的,你要是穿著好,回頭我再多送你幾雙,這是羊毛線織的,厚實,冬天穿,還有細棉線織的,其他時候穿,透氣不捂腳,特彆適合咱們這些天天習武出腳汗的……”
李雲亭這才接過去,學著他剛才的樣子穿上後,活動了一下,眼底閃過光彩,“果然舒服。”
許懷義又遞給他幾雙裁剪好的毛氈鞋墊,“這個塞鞋底,出門站雪地裡多久,腳底也不涼,還不累腳。”
李雲亭從善如流。
直到許懷義拿出個口罩讓他戴,他才接受不良的拒絕,“遮遮掩掩的,不像話。”
任憑許懷義咋勸說,講著戴口罩的種種好處和必要性,他都堅定的搖頭。
許懷義無奈,隻得自己獨享了,他想起後世軍大衣在學生中開始流行的時候,一個人穿咋看咋古怪,但一個寢室的穿,那就是走在時尚的前沿,他原本想忽悠幾人跟他一起戴,可愣是沒一個人配合。
他也不敢太特立獨行,暫時收起口罩,打算去災民新村那兒時,再戴上。
昨天的雪,果然下了一夜,便是此刻,也未停下,隻是從鵝毛狀,變成了細碎的雪粒子。
地上厚厚的一層,踩進去,腳便不見了,院子裡的樹枝不少被壓斷,顯得很是淩亂。
他們住的地方尚且如此,外麵的情況隻會更糟。
其他人紛紛開門出來,見狀,有的驚呼,有的抱怨,有的發愁,許懷義提議,“先清理出一條道來走路吧。”
由他帶頭,其他人倒也積極響應,找出掃把來,就開始清雪,許懷義用木板做了個簡易的推子,幾人合力,從他們所住的院子開始,一直到食堂,收拾出一條寬約半米左右的小道,彆的學子見狀,不願落人之後,便也紛紛加入進來。
一時間,精武學院裡,到處都是除雪小分隊,忙的熱火朝天,讓費勁趕來上課的先生、師傅們見了,欣慰不已,得知是許懷義挑頭,對他的印象更上層樓。
忙活完,在食堂吃早飯時,許懷義提及再次執勤的事兒,“這次,可能沒什麼回報,純粹就是為愛發光發熱,全憑自願,咱們不道德綁架任何人。”
趙三友問,“咋突然又要執勤?那些災民不是都安置妥當了?又有鬨事的了?”
許懷義解釋道,“暫時沒鬨的,但雪連著下了一天一宿,災民們還有不少住窩棚的,八成得壓塌了,沒地方住,就會生事兒,還有,這麼冷的天,生病的估計也不少,人在難受的時候,若看不到指望,很容易崩潰,萬一再被不懷好意的人挑撥,起了亂子,那咱們之前的安置,就白乾了。”
趙三友恍然大悟。
王秋生語氣沉凝,“那是得去。”
孟平附和,“我沒意見。”
李雲亭從許懷義早上全副武裝開始,就猜到他要出城搞事兒,此刻聞言,麵色平靜,“得跟孫師傅打個招呼吧?”
許懷義點點頭,“等下吃完飯,我就去。”
李雲亭道,“那我們先去招呼人,統計一下誰願意去。”
沒好處,還要頂風冒雪的受罪,估計願意的人不多,畢竟不是誰都能像許懷義這樣仁善無私,是真心誠意的為災民著想謀利,即便是他,也沒那麼善良,之所以去,也是因為支持許懷義,而非是憐惜那些災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