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顧歡喜避開孩子,進了房車一趟,沒看到許懷義,隻留了一張紙條,寫著他晚上有事,讓她不用等他,早點睡。
可顧歡喜又不是沒心沒肺,惦記著他要去搞事兒,哪裡還睡得著?
直到亥時,許懷義還沒出現,顧歡喜靠在床上,連電影都看不進去了,那冤家到底要怎麼出氣啊?
依著許懷義的脾氣,套麻袋痛毆一頓,才算出氣,但這是在學院裡,他要是這麼乾了,難免給其他同窗帶去麻煩。
畢竟白天中午,他們這撥人才被羞辱了一頓,晚上這些權貴子弟就挨了揍,任是誰都會先懷疑到他們頭上。
就算查不出是哪個來,也會全部遷怒一遍。
而且,學院的先生,也不會坐視不管,到時候,出氣一時爽,可吃虧的還是他們。
所以,隻能用彆的方式報複。
許懷義一直在等著李雲亭睡著,後來熬到他自己都困的眼皮子要睜不開的時候,總算聽到對麵床上的呼吸聲平穩了,這才找出身黑色短打來穿上,躡手躡腳的出了門。
殊不知,他前腳一離開,後腳李雲亭就跟上了。
深秋的夜裡,風冷的直往骨頭縫裡鑽,許懷義出門就打了個哆嗦,抬頭看了眼天,今晚的月色不好,倒是正方便乾壞事。
這會兒,院子裡安靜的隻能聽到此起彼伏的打呼聲。
他屏住呼吸,利索的翻過牆去。
下午,他就打聽好了那幫子權貴子弟住哪處院子了,離著他們這裡不算遠,七拐八繞,到了時,他沒急著進,而是一頭紮進旁邊的竹林。
跟在後麵的李雲亭看懵了,這是什麼操作?
他站在原地沒動,並未貿然進竹林打探。
隻是一刻鐘後,都沒見許懷義出來,他有點沉不住氣了,糾結片刻,還是進了竹林,然而,竹林裡連個人影都沒有。
李雲亭不由凝起眉頭,他難道被發現了?
隻是許懷義又是怎麼甩開他的?
還有,許懷義去哪裡了?難道是他猜錯了,許懷義今晚出來不是要尋那幫紈絝少爺報仇出氣?
殊不知,這會兒,許懷義正摟著媳婦兒在看電影,嘴上欠欠的道,“讓那小子騙我,現在,也嘗嘗被耍的滋味。”
之前,他出門時,確實被李雲亭給騙過去了,誰知,走了沒一會兒,就察覺到後麵有人跟著,倒不是李雲亭的隱藏功夫不夠,而是他在這方麵很敏感,哪怕啥動靜都沒聽到,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前世,便是靠著這樣的直覺,在工作上,如魚得水。
他最開始,並不確定後麵的人是李雲亭,等進了竹林才知道,心裡哪能沒點火氣?倒不是氣李雲亭跟蹤,而是,白白熬了一個時辰。
感覺自己當了回二傻子。
不回敬一下,心裡哪能舒坦?
“那你什麼時候出去?”顧歡喜打了個嗬欠,有些困頓的問,這冤家進來時,她都快等睡過去了。
許懷義道,“不急。”
再多晾晾那小子。
顧歡喜無語,“都進子時了,再等下去,那幫紈絝公子哥們該起床了,你還出不出氣了?”
許懷義摟著她閉上眼,“我先眯一會兒,淩晨一兩點,那幫人才睡得最沉,等那時候再去。”
“要是李雲亭在這邊找不到你,回宿舍也見不著人影,會不會多想,再鬨出什麼動靜來?”
“不會,他這人謹慎小心的很,絕不會做多餘的事。”
聞言,顧歡喜沒再多問,隻囑咐了句“注意安全”,很快便睡了過去,連許懷義什麼時候走不知道。
她一夜好夢。
卻不知,有的人,經曆的卻是噩夢,讓人毛骨悚然、直接嚇尿的噩夢。
醜時,萬籟俱寂。
武學院一處富貴精致的院子裡,忽然響起腳步聲,噠,噠,噠,有人睡的正香,迷迷糊糊的聽到了動靜,被擾了美夢,煩躁的低罵了幾聲,轉過身,又睡了過去。
可沒一會兒,那噠噠噠的聲音再次響起,仿佛就在門外徘徊,還伴隨著悠長的歎息,忽地,窗戶大開,一陣冷風猛竄進來,屋裡的人蹭的從床上坐起,困意散了大半,大著膽子喊了聲,“誰在外頭?”
回應他的,隻有嗚咽的風聲,隱約夾雜哭聲,那哭聲,聽起來幽怨的仿若深宮中幾十年不見天顏的女子,聽的人頭皮發麻。
等他白著臉再想繼續辨認,卻又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他硬著頭皮,披上衣服,用摸索著點亮了燈籠,提著去門外察看,外麵卻什麼都沒有,他不由呼出一口氣,想著剛才定是他睡迷糊了。
然而等他回去躺下沒多久,門又被敲響,咚咚咚,不輕不重,卻足以讓他驚得白了臉色,這次的聲音都發抖了,“誰,到底是誰在外麵裝神弄鬼?彆讓小爺逮到你,不然,非剝了你的皮不可!”
對麵床上的人被他吵醒,罵罵咧咧的道,“胡揚,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在那裡鬼叫什麼?給老子閉嘴。”
胡揚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趕緊竄過去,急切的道,“向朝,你快起來,彆睡了,外頭有人……”
向朝先踹了他一腳,才煩躁的爬起來,“什麼外麵有人?在哪兒?我咋什麼都沒看見?”
胡揚目露驚恐,“我也沒看見人,可我聽見聲了,腳步聲,噠噠噠,像是個女人,對了,還有哭聲,像那些深宮怨女……”
向朝衝著他後腦勺給了一巴掌,“清醒了嗎?”
胡揚快哭了,“我沒騙你,真的,我剛才真聽到了……”
向朝冷笑,“那現在咋沒有了?還深宮怨女,老子還沒聽過深宮怨女是怎麼哭的呢,倒是想見識……”
不等他說完,外麵就響起了哭聲。
向朝瞬間瞪大了眼。
胡揚下意識的想扯過被子蒙頭,被向朝給抓住胳膊,狠狠給拽起來。
“你,你乾什麼?”
“走,陪老子去看看,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被我抓住,非弄死他不可。”
“我,我……”
“慫貨,趕緊的。”
倆人出門時,手裡還各自拿著慣用的兵器,猛地拉開門,大步踏出,外麵卻連個人影子都沒有。
但地上,有清晰的腳印,看腳印大小,分明是個女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