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故劍(1 / 1)

白澤,通萬物之情,知鬼神之理,在傳說之中隻有“王者有德”之時才會出現。

秦四喜在神界的時候見過這等龍首綠發的天地靈物,隻不過那隻白澤已經修成了人形,還給自己起了名字叫“青眉”。

要不是在天魔降臨之時她顯出了原身,被逐月神君認了出來,秦四喜都不知道青眉神君之所以打葉子牌的時候常勝不敗,是因為她天生能聽到旁人的心音,而非真的是牌運極好或者牌術極佳。

後來,顯露了真身的青眉神君就被安排了固定的牌友,這些牌友要麼是修煉過“鎖心訣”、“五蘊空”等讓人無法探查心音的竅門,要麼就是含珠神君——含珠神君是海蚌成神,天生無心也無情,當然,含珠神君來這一桌也是被發配的,因為她眼睛實在太多,還總是跑到她的裙子流蘇上偷看彆人的牌。

秦四喜眼前的這隻白澤自然沒有青眉神君的本事,事實上它本就是這把劍上因為功德彙聚滋養而生的靈,被秦四喜點化之後成了白澤的模樣,也到底比不上真正的天生靈物。

一頭綠發無風飄搖,小巧的白澤歪著頭看著秦四喜,又看向秦四喜懷裡抱著的貓。

“此處都是亡者之劍,我沒聽說過有劍叫召命。”

“亡者之劍?”

秦四喜環顧四周,目之所及,都是插在地上的劍。

這裡,就是濟度齋聞名天下的劍山。

“這幾支劍已經在此上萬年,你最好還是少與它們牽扯。”

上萬年?

秦四喜看向那隻小巧可愛的白澤:

“你是萬年以前的劍?”

小小的白澤挺胸:“我乃王劍之靈,王劍一出,興德政,庇蒼生,撫天下萬民。”

喲,好得意啊。

秦四喜笑了笑,正要轉身,卻聽見自己懷裡的天道貓貓說:

“可你的主人盛九幽卻被天下蒼生所棄,連她的同門都覺得她是入魔的瘋子。”

山河隨性扇霍然打開,擋住了一道洶湧而來的劍氣。

秦四喜腳踩清風,僥幸沒有被這劍氣之力打到山下。

白澤用紅色的眼睛看著那隻貓:

“九幽才沒有入魔!”

天道貓貓舔了舔自己的爪爪,一邊舔一邊說:

“反正一萬年已經過去了,真相並不重要,你隻要知道,上萬年來人們都記得濟度齋的初代劍首是個入魔的瘋子。”

“你胡說!”

又是一陣劍氣激揚,秦四喜手中的扇子飄轉在她周身,擋住了一道又一道凜然的劍氣。

“我是來尋劍的,不是來打架的。”

天道貓貓在她的懷裡安然洗臉。

貓貓可是有很多很多壞心思。

突然,秦四喜手裡的扇子一收,“啪”地一下敲在了貓的腦袋上。

“喵!”

躲過一道劍氣,秦四喜笑著對白澤說:

“你是靈體,打它

會付出代價,我替你教訓它,你彆生氣。”

說完,又是一扇子敲在了天道貓貓的頭上。

“啪!”

白澤停手了,看著這個女人用扇子敲木魚一樣地敲著貓腦袋。

天道貓貓想要躲開,可是秦四喜催動了捕風陣,它根本逃不掉,隻能一下下挨著扇子敲頭。

“一個人死後,她的劍靈都能凝出白澤之形,可見她生前功德深厚,確實有王者之資,這樣的人被冤枉而死,你身為天道卻幸災樂禍,這是誰教你的道理?黃鐘毀棄,王者遭讒,這是這一界之孽,你得意什麼?”

“喵喵喵!”

天道貓貓掙紮不了,隻能放棄掙紮,癱在秦四喜的懷裡被敲得生無可戀。

“啪!啪!”

天道貓貓的貓腦袋卡在秦四喜的臂彎,似乎都被敲扁了。

“你從前的主人想來是個極好之人。”

白澤蹲在劍柄上,看著有些可憐,秦四喜忍不住安慰它。

白澤看了她一眼,輕輕把身子團了起來。

“是好是壞,已經過去一萬年了。我大概知道你是一個神,你點我化形,我欠了你。”

白澤搖了搖尾巴,一團光落在了秦四喜的掌心。

“我可以為你出一劍。”

秦四喜看著白澤趴著的劍,一萬年真的太久了,連劍鞘都被侵蝕成了石頭的顏色。

劍柄上原本大概是纏著布的,隻是布被風化碎去,隻剩了細細的內杆。

秦四喜沒有收那團光。

“你在劍山呆了一萬年,不妨和我講講這裡都有什麼好東西。”

雖然是來幫青葦毀那把“召命”劍的,秦四喜也沒打算空著手回去。

來都來了。

白澤本來都打算睡了,聽了這話隻能再次爬起來。

看了一眼那隻貓,它說:

“這隻貓都知道,你不用問我。”

“喵,我確實知道。”剛剛還被教訓了一頓,天道貓貓卻又精神了起來,“劍山的舊事就是濟度齋的舊事,最有熱血的年輕劍修自以為能拯救天下,卻要麼誤入歧途,要麼被世人厭棄,要麼劍心儘毀,最後隻留下了他們的劍在這裡,隻剩了那些懂世故、善鑽營之輩踩在他們的血上活了下來,卻將他們的舊事扯作大旗,又引來的新的熱血和新的犧牲,一代如此,兩代如此,代代如此。”

天道貓貓綠色的眼睛是冰冷的。

“從萬年前的盛九幽到現在的宗衡、宗易、宗染……”它舉起一隻爪,搭在秦四喜的下巴上,看著她。

“濟度齋本該在內鬥裡流乾最後的熱血,是你來了九陵,冥冥中改變了天命。”

秦四喜改變了夕昔的運數,讓她撿到了真正的神祝之晶,宗易借助弄雪神君的神祝之力擺脫了死劫,也讓濟度齋從敗落之局變得前途未卜。

“誰能說這不是一件好事呢。”

秦四喜輕聲說。

她環顧四周,劍山,

不如稱之為劍陵——眾劍之靈。

數萬支劍在這裡,從山巔到山腳,它們的身後是無數曾經舍身取義濟世度人的劍修。

看著這些劍,秦四喜就明白了宗易對濟度齋的執念。

聽見她的話,一直在和天道貓貓互瞪的白澤看了她一眼。

片刻後,白澤說:

“濟度齋原名是九天濟度齋,原本並無齋主,隻有劍首,我家主人盛九幽就是創下九天濟度齋的第一任劍首,她練就了十支劍,前麵九支都隻叫‘盛九幽的劍’,隻有最後一支,名為‘王劍’,她獨辟劍道,要成天下王者,以九陵之力對抗魔淵。”

白澤隻說了個開頭,秦四喜就已經猜到了結尾,盛九幽的道不被世人認可,她被人們斥為瘋子,最後身死道消,隻留下了這幾把劍。

“十劍劍修,能在魔域之中殺幾個來回,卻抵不過人心鬼蜮。明明是她創立的九天濟度齋,卻被彆人奪去,還把她給逐出宗門……又在她死後用她的劍鎮壓劍山。”

天道貓貓在秦四喜的手臂上甩了甩尾巴。

“黃鐘毀棄,王者遭讒,都是人心所致,與天何乾?你在凡人境的時候說你所作所為都是人心所向,怎麼離開了凡人境,卻怪在了天道頭上。”

貓貓的語氣裡有一點點的委屈。

秦四喜的回答是在它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白澤不願意說自己主人那些慘痛的過往,抬了抬爪子說:

“這山上的劍都是按照修為插的,越往下走,劍主的修為也低,我長眠此山上,很少與其他的劍說話。你說的那把‘召命’劍是何時所造?往下走,你會看見孤零零的一支劍,劍柄是黃金的,它叫‘前後語’,將成劍的時候告訴它,它大概能告訴你那劍的消息。”

一把劍?能告訴彆人其他劍的消息?

這是什麼劍啊?

秦四喜很是驚訝:“那把‘前後語’是專門喜歡嘮嗑的劍?”

不然怎麼什麼都知道?

再次把身子團起來的白澤看了他一眼,這次的眼神就有些嫌棄了。

“濟度齋煉劍用的材料九成都要經過一座名為‘十轉生福’的煉器爐。”

一把劍,和一座煉器爐?

不是,你們這些劍玩兒得挺開啊。

白澤再次爬起來,看向秦四喜:“你在想什麼古怪之事?‘前後語’和‘十轉生福’是同主之物,又是一同煉出的,彼此間有所感應。”

秦四喜知道自己誤會了,抬手拍了一下腦門兒。

“不好意思啊,臟了你腦子,行了,你睡吧。”

白澤再再再次趴下了。

看著那個帶著懷中抱著天道的神一步步向山下走去,它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了劍鞘已經朽爛的布料裡。

天道說的對,九幽是被毀於人心。

人心,最可怕了。

秦四喜抱著貓,一邊走,一邊張望,到處都是劍,每一把劍裡都是天材地寶所煉製而成。

都說劍修窮,可這座劍山真是……闊到讓人想刨墳。

雖然大部分東西秦四喜都不認識,可她懷裡有一隻天道貓貓呀!

路過一片帶著霜氣的劍,她彈了一下貓屁股。

天道貓貓炸著毛說:“這是清霜石。”

路過幾把劍的時候秦四喜眼前突然出現了千軍萬馬的兵戈之影。

她又彈了下貓屁股:“這是什麼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天道貓貓試圖咬她的手,失敗。

“這是上古戰意煉在了劍裡。”

又有幾把劍,它們的旁邊不像其他劍一樣是荒蕪的石頭,而是生出了一片的繁花,連劍看著都很是清新漂亮,和其他的劍很是不同。

天道貓貓生無可戀地甩了甩尾巴,不等秦四喜問,它就說:

“這是春雨精魄入劍,春雨精魄是東洲千年間每年的第一場春雨收集煉化而成。”

這些劍修為了煉劍還真是各出奇招啊!

“這是落雪石。”

“這是秋風眼。”

“這是碧血藍玉草。”

“這是產自西洲的詠風天晶。”

大概看過了二三十堆劍,也就是二三十位九劍劍修的葬劍之地,秦四喜看到了白澤說的那把孤零零黃巾劍柄的“前後語”。

“嘿!我就知道,來尋劍的人總得來找我。來來來,跟我說說,你是來尋什麼劍啊?什麼時候煉的?它的跟你有親啊還是有仇啊……”

金色的劍柄中間有一道口子,竟然跟人的嘴一樣會說話。

秦四喜忍不住蹲下來研究了一會兒。

問這把劍:

“你的主人生前是不是特彆愛找人嘮嗑,找不著人了乾脆就煉了一把會說話的劍?”

“嘿呀,才不是呢!我的主人是個啞巴,哈哈哈哈。”

“前後語”笑了一會兒,笑聲漸漸低了下去。

就算是個隻能聽它說話的啞巴,也已經沒了。

“嘿呀,不說那些讓劍生鏽的事兒,來來來,你跟我說說你要尋什麼劍?你是從上麵來的吧?是誰讓你來找我的?是那把風騷的‘勘破三春’,還是那個就會召上古戰意的‘戰九陵’?”

“都不是,是‘王劍’的劍靈讓我來的。”

“前後語”的語氣有些驚訝:

“嘿呀!連王劍老大都知道我的本事?嘿嘿嘿!行啊,看著老大的麵子,我就幫幫你,你要尋的劍叫什麼名字?”

金色的劍柄其實已經有些殘破了,隻能讓人想象這把劍從前在它主人手裡的時候有多麼的熠熠生輝。

“我要尋的劍名為‘召命’,劍裡存了一對姐妹的心頭血,成劍時間……我還真不知道,大概也就是兩千年前到五百年前。”

“這麼久?”

“前後語”嘖了一聲:“這也難不住我,嘿嘿嘿,存了心頭血是用來乾嘛的?”

“據說,隻要妹妹說出某個秘密,那把劍就能立刻取了兩姐妹的性

命。”

有些聒噪的“前後語”突然安靜了下來。

不隻是他,在他周圍原本在出風的劍、發光的劍、飄雪花的劍都停了下來。

秦四喜左右看看,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劍都是閒著沒事兒在自娛自樂呢。

“這是一把邪劍。”“前後語”的語氣鄭重了許多,“封存心頭血,又能施加禁術,這把劍是煉魂邪劍中的一種。”

煉魂邪劍?

秦四喜摸了一把懷裡的貓。

要是她沒記錯,現在都濟度齋劍修很多人的劍都是祭煉了靈獸在裡麵的。

宗佑第八把劍毀掉的時候,裡麵還飛出了一隻靈蝶的魂魄。

在“前後語”這兒,這樣的劍被稱為“煉魂邪劍”?

回想一下,剛剛她路過的那些劍年份都極為久遠,跟白澤寄身的那把王劍一樣少說也受了數千載的歲月侵蝕,那些劍裡的材料確實都沒有什麼靈獸魂魄之類的。

“嘿呀嘿呀,讓我想想,這樣的禁術和咒術,能用的靈獸魂魄有好幾種,但是能被煉進劍裡的隻有兩種,一種是通靈獸,一種是吾明鳥。”

這把“前後語”真不愧是煉器高手用過的劍,對於煉器材料如數家珍。

“嘿呀,知道了材料就好辦了,你等會兒我去問問我那個十轉老弟。”

“多謝。”

“嘿呀,你這人真客氣!”

秦四喜直起身,又看向其他的劍。

那些劍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視,一掃剛剛懶洋洋開花飄雪的樣子,都變得有些正經。

“嘿呀,你是哪派的修士?是不是家裡人被煉魂邪劍要挾了?那人真是我們濟度齋的?嘿呀嘿呀,真是生氣,這些小輩兒真是丟人呀!”

聽見“前後語”的問話,秦四喜笑著說:

“我不算是修士,就是幫一個朋友的忙,她之前也是濟度齋的劍修,在幾百年前已經棄道重修了。”

“棄道重修”幾個字似乎讓“前後語”有些鬱悶,它說話的聲音都沉了點兒。

“唉,要是我主人還活著的時候,哪個小輩敢棄了劍道,我能罵他三天三夜,現在……棄了就棄了吧,我的十轉老弟都天天跟我說造孽,現在這些人貪圖捷徑,都瘋魔了,什麼玩意兒都敢用來煉劍。”

隨著它的話音落下,整座劍山似乎都變得更安靜了。

很奇怪,秦四喜沒有用任何神通,卻明白這些劍此時在想什麼。

它們都是九劍修士的佩劍,或許曾見過濟度齋最輝煌和燦爛的時候,可是持劍之人魂飛魄散,留下了它們,守著劍山,看見的卻是後人對它們主人修煉之道的背棄。

“想起來啦,想起來啦,嘿呀,我的十轉老弟可真厲害,它想起來了,確實有一支劍是‘吾明鳥’的魂魄煉化的,卻不是某個劍修的佩劍,而是一柄獨劍,能封印人的心頭血,咒殺人於無形。不過劍的名字它不知道,現在那把劍在濟度齋的劍閣底下。”

“多謝。”

“嘿呀,這麼一點兒小事兒有什麼好謝的!你趕緊去救了你朋友,也省得我們那些不成器的小輩做多錯多。”

“山河隨性扇”從袖子中滑出來,秦四喜單手抱著貓,手上一振,一陣清風吹過了這些失去了主人的故劍。

扇麵上出現了藍綠色交織的江河,河水卻並不是從上往下流,而是從下往上。

這是溯時逆流之術,卻隻能用在物上,是一位神君專門用來悔牌的。

總是悔牌,可見牌術不佳,這位神君又實在眼饞秦四喜在神界打牌時候專門用來獎勵優勝者弄出來的花頭——把優勝的神君模樣留在葉子牌上。

於是,秦四喜用三套特製的葉子牌跟這位神君換了三道溯時逆流之術存在了山河隨性扇裡。

此時就用上了。

被歲月消磨去的金屑被補齊了,變成了灰鐵色的劍重新恢複了光彩,有些模糊的雕花重新變得清楚,纏在劍柄上已經朽爛的布條也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山頂,已經閉上了眼睛的白澤重新睜開眼,看著和盛九幽在時一模一樣的劍柄,它小心地用臉蹭了蹭。

再往下走,偶爾就能感受到些許令人不適的戾氣,秦四喜明白,這是因為出現了用靈獸魂魄煉製的劍。

這些劍其實挺好認的,隻要看其他劍都不肯朝向它們的方向,就知道那些劍是“煉魂邪劍”了。

真是明晃晃的嫌棄。

秦四喜也不在這些劍的旁邊停留,說真的,見識過了上麵那些劍,她看這些劍也有些嫌棄。

越走越快,過了半山腰,天道貓貓突然抓了下秦四喜的袖子。

“你能瞬移到此處,是因為那些劍吧。”

秦四喜抬頭看過去,就看見了幾把劍,幾把,頂上飄著綠字兒的劍。

“人都死了,你還給記著債呢?”

她低頭看天道貓貓。

天道貓貓理直氣壯:“既然已經記了數就得一直記,再說,要不是我的這記號,你也找不來劍山。”

“我能來劍山靠的不是這個。”

秦四喜捏著它的小前腿,把天道貓貓端在自己的眼前。

“你想知道我怎麼來的?你看那邊兒。”

天道貓貓蹬了蹬腿兒,防止自己的身子變得太長,圓滾滾的小肚子倒是很明顯。

它順著秦四喜端著它的方向看向山下。

“那裡有什麼?”

“有我殺死的劍修。”

天道貓貓:“……”

重新把貓貓抱在懷裡,秦四喜笑著說:

“四劍修士宗緒,他也想把我當化劫引,還想用綠腰的心來煉劍,被我斬殺在凡人境,然後運到了枯島。”

已經過去了許多年,秦四喜還記得這個人。

“說起來,這人挺有意思,他什麼都想要,他想要用我渡過死劫,想要用綠腰的心煉成他的第五劍,他還想當了凡人境的君主。我發現他是修士的時候,他已經是朝廷的將軍了。他對人間的皇帝說我是妖魔,還派人追殺我……要不是有人庇護,說不定我那時就死了。”

修建水渠、堤壩已經二百年,那段歲月是秦四喜最驚險的時候。

世人謗毀,人間見棄,舊識好友亦有背叛,曾經攜手對付洪水的百姓也把她當做了妖邪。

為了護她,她的至交也死在她的眼前。

也有與她素不相識之人,明明可以置身事外,隻是不忍心她被人當做妖邪,為了給她傳遞消息,就此死在了宗緒的迫害之下。

宗緒沒有親自對凡人下殺手,可他著實擅用心機。

他殺人不用劍,他的心比這些什麼“煉魂邪劍”都要狠毒。

一步又一步,秦四喜走到了宗緒的劍旁邊。

宗緒的劍仿佛還記得這個人是殺了自己主人的人,發出了一陣詭異的嘯聲。

“一二三……有一把是當年被我折斷的。”

秦四喜直接伸手,將剩下的三把劍從石頭中抽了出來。

“天道,你跟我說黃鐘毀棄、王道被毀,皆是人心所致。你說的沒錯,小人在世,借勢而為,總能興風作浪,可這等人,就應該是這樣的下場才對。”

隨著她的話語落下,三把劍碎成了飛屑,落在了劍山的地上。

宗緒的劍,怎配留在這劍山上?

秦四喜抬手,拍了拍天道的貓貓屁股。

“雖有人心惟危,有仇報仇,守心如初,才是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