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隨意來去(1 / 1)

張真胤對何樂為 始終保持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敵意,他如今失掉了佩劍,隻手持一把短刀,應是一把用於防身的障刀。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

何樂為心頭微微一緊,旋即迅速調整狀態:“想必你們剛才已看見,紇乾承基剛離去不久,我派遣他外出處理些事務,很快他會歸來。”

“若他回來發現我已遭遇不測,你們以為自己能夠安然脫身嗎?”

費聽阿勒深知何樂為的性格,遂緩緩放下手中的短刀,向何樂為解釋道:“何公子,我們隻是暫避一時……”

費聽阿勒剛才離開時的決絕態度,至今仍令何樂為心中不悅。

“你們儘管隱藏起來,但我們並無任何瓜葛,我又為何要冒險庇護你們這些所謂的刺客呢?”

費聽阿勒麵色凝重,滿含歉意地說:“何公子……我們……我們並非刺客……”

張真胤立即警覺起來,告誡道:“阿勒,彆再多言!”

何樂為已然察覺到其中的蹊蹺:“小菲菲,儘管我待你不薄,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沒有原則。李孝恭剛剛還帶著他的爪牙來到此處,如果不是你們走得及時,恐怕早就落入他手了。”

“你們堅稱不是凶手,我憑什麼要信任你們?既非凶手,為何會出現在慕容順的府邸之中?”

張真胤正欲開口,卻被費聽阿勒搶白:“慕容順是我們受雇於的雇主,他請我們幫忙助他逃離長安,返回吐穀渾……”

“雇傭你們,幫助他逃回吐穀渾?”這個理由確實合乎情理,畢竟慕容順作為人質身處長安並非長久之計。

吐穀渾人猶如難以馴服的狼群,骨子裡充滿反抗精神,曆史上多次侵犯大唐邊疆,對於他們來說,臣服大唐不過是暫時的策略而已。

“那麼,究竟是誰殺害了慕容順?”何樂為不禁聯想到喬洮陽和宋筠萱。

是否他們提前獲知了慕容順的秘密策劃,於是直接除掉了慕容順?

然而這種推測存在疑點,畢竟喬洮陽是皇帝李世民的心腹,而宋筠萱則是長孫皇後的親信。

假使他們確實了解內情,向上稟報李世民,揭露陰謀,讓慕容順終身囚禁豈不更好?就算要殺,也應是以正義名義公開誅殺,何必選擇暗殺?

費聽阿勒無奈搖頭:“這一點我真的不清楚,但是那名刺客武藝超群,我和張真胤都不是他的對手……”

“你的傷勢便是那名刺客所為?”

費聽阿勒點頭確認,何樂為又將目光轉向張真胤:“為何喬洮陽放過了你?”

“你有什麼資格過問此事!”張真胤倔強地不肯配合,對此何樂為並不急躁。

“無妨,你想說便說,不想說就不說。不過,待會兒若是官兵上門查問,我究竟如實相告還是隱瞞,就全憑我當時的意願了。”

“你竟敢!”張真胤怒不可遏,準備再度動粗,費聽阿勒喝止道:“夠了!你為何總是跟何公子作對?”

張真胤冷淡回應:“隻因他是李孝恭的兒子!隻因李孝恭對你……”

“夠了!”費聽阿勒不耐煩地打斷了張真胤,向何樂為 解釋道:“喬洮陽同樣急於緝拿那個殺手,並且他也知曉我和張真胤的真實身份……”

“縱然你們並非刺客,但若協助慕容順逃逸,其罪責依然重大,作為大理寺少卿,他為何會對你們網開一麵,這實難令人信服。”何樂為 疑惑未解,搖搖頭。

費聽阿勒狠咬了一下牙關,闡明緣由:“隻因他不願事態擴大,儘管如今全城搜索行動已展開,卻僅限於私下進行,官府層麵絕不會公然宣布慕容順遭刺之事。”

“不論凶手何許人也,在大唐長安城內刺殺慕容順,理論上是大唐理虧,皇帝陛下定不會允許這樣的消息流傳出去。”

這一番話倒讓人覺得頗有幾分道理。

“你們曾麵對過那殺手,與之交手,能描述一下凶手的樣貌和年齡嗎?”何樂為 追問道。

費聽阿勒無奈地回應:“我們未曾看清其真實麵目,隻知道刺客身形纖細,恐怕是一名女子……”

“女子?”何樂為 顯得頗為驚訝,畢竟張真胤與張德瞅激戰的畫麵印象深刻,難以想象張真胤竟敗在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子手下。

正待何樂為 繼續詢問,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都水監辦案,速速開門!”

聞此,張真胤和費聽阿勒麵色驟變,各自緊握兵器,費聽阿勒以眼神向何樂為 尋求庇護。

即使自認並非濫好人,但看到小菲菲的眼神,何樂為 還是心生惻隱,微微搖頭,默許他們躲入屋內。

門剛開啟,何樂為 的脖頸便被一把尚未出鞘的刀抵住。

“彆動!”何樂為 身軀一僵,旋即放鬆下來。

“兄弟,你怎麼來了,何必這般突然嚇唬我呢……”張德瞅放聲大笑,拍拍何樂為 的肩頭,沒再多問,徑直步入大廳。

剛剛放鬆的何樂為 再度緊張起來:“兄弟,你是如何找到此處的?”

何樂為 認識張德瞅,源於他偽裝成萬年縣捉拿惡徒的李大頭,按常理推斷,張德瞅不應能找到這裡,既然找上門來,顯然是已經得知何樂為 的真實身份!

“我是何人?我可是都水監之人,有何事查不到?”張德瞅自信滿滿。

“這麼說來,你都知道了?”何樂為 心中忐忑。

“自然知曉,不過大頭你放心,我不會泄露你的秘密。”

“你這段時間想必過得不易,我倒沒想到,你竟是喬少卿暗中布下的密探……”

“喬少卿的密探?是從喬洮陽那裡聽說的?”何樂為 心中了然。

原來,張德瞅早已與喬洮陽有過交談,可能正是從喬洮陽那裡獲得了情報,所以他才會毫無質疑。

雖不知曉他們具體的交談內容,但可以肯定的是,喬洮陽已經為他做了周全的掩飾,甚至連借口都已經預先設定好。

張德瞧也沒再多言,但他作為曆經戰陣的人,僅憑氣息就能察覺異樣,遂向何樂為微微蹙眉詢問:“你這地方為何彌漫著如此濃烈的血腥氣?”

何樂為頭腦迅速轉動,嘴角一撇,找了個借口:“昨晚兄弟你的血沾染到我身上了,換下的衣物還沒來得及洗滌,正放在後麵,這氣味就散出來了。”

張德瞧拍了拍後腦勺,大大咧咧地坐下,手起刀落,將橫刀置於長桌上。

“有酒嗎?”他問道。

何樂為手腳麻利地取出渾濁的老酒,給張德瞧倒滿一碗。後者豪情萬丈,連飲三碗後,才滿意地抹去唇邊的酒漬。

“大頭,你昨晚跟我提起,從哪兒跌倒就要從哪兒爬起來,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詳細給我講講。”

聽張德瞧這麼一說,何樂為頓時來了興致,他已隱約捕捉到一絲端倪,看來李世民已經對慕容順的事情做出了最終的處置。

“你接到西行的任務了?”何樂為試探性地問。

張德瞧點頭,卻又搖頭補充道:“沒錯,我確實接到了西行的命令,但不隻是我,你也有一份。”

“我?怎麼會扯上我?!”何樂為瞠目結舌,李世民這是打算把他趕出長安啊!

長安如此繁華,他的撈金大計還未起步就要戛然而止?

天哪,不要啊!

何樂為已經開始盤算逃脫之策,長安這座紙醉金迷、充滿機會的城市,才是他何樂為心中的歸宿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