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如儘早抽身離去(1 / 1)

身為經濟館中的核心人物,趙溫對這些小商販頗為關懷,他如同一位守護者般庇佑著這群為了生活奔波勞碌的普通人。

何樂為 生長於東市周邊,而李有仁素有美名,是個公認的好心人。當李有仁離世,何樂為 因頭部受傷神誌不清無法料理身後事時,正是趙溫主動出麵,帶領兄弟們共同料理了喪葬事宜。

何樂為 創造出的種種新鮮事物,得到了眾多店主的認可,這讓趙溫深感寬慰。

聽聞何樂為 今日又創新菜品,且香氣四溢,引得半個東市的人都前來圍觀,趙溫內心滿是歡喜。

正當他準備前往李記食鋪湊個熱鬨時,一名專司打探消息的小弟神色慌張地歸來。

“大哥,大事不好!今早有人放出一條消息,如今整個長安城都為之震動!”

趙溫眉宇緊鎖:“快說。”

“據說……隱太子李建成尚有一名私生子存活於世!”

“隱太子的私生子?”趙溫作為長安城中消息靈通之人,自然清楚這條消息的分量之重!

“那私生子的身份是什麼?現在何處?”

“在……就在東市……”

“東市?”趙溫臉色逐漸陰沉下來,心中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那個私生子該不會就是……”

“沒錯,正是何樂為 !”

趙溫是早期與李有仁結識的少數老者之一,對於何樂為並非李有仁親生這一事實,他心中自明,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何樂為竟然是已故息王李建成的私生子。

此刻,何樂為無論烹飪出何種美味佳肴都無法扭轉乾坤!

眾所周知,在李建成遇害後,其家族被剝奪戶籍,五個親生兒子均遭誅戮,而在民間流傳的小道消息中,五個女兒中僅存一位李婉順,被某位皇室成員暗中保護。

儘管此事已過去了將近十年,但無人膽敢提及半個字。曾有幾位大臣提議恢複李建成及其子女的封號,試圖為玄武門之變畫上句號,然而這些大臣的結局無一不是悲慘落幕,自此以後,再無人敢觸及這個李世民心中的禁區。

“去,召集所有的人回來!”作為行首的趙溫,雖理應庇護何樂為,但他更重要的職責是保護大多數人,不能因一人之故使所有人陷入險境。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侍女來到了李記食鋪,此時此處熱鬨非凡,無論是食客、店主,甚至路過的行人,都被四溢的香氣所吸引,凡是嘗過何樂為烹製的蔥爆五花肉之人,皆讚不絕口。

然而,趙溫毅然決然地找了一個熟識的博士,私下透露了這個消息。博士之間本就互通信息,正是憑借這種方式,他們在長安城得以立足。

短短幾分鐘內,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所有人。

趙溫這類行業能獲取情報,其他掌櫃也有各自的途徑。剛才還熱鬨非凡的場景,氣氛逐漸變得詭異起來。

何樂為自然察覺到這種變化,因為人們開始紛紛離開食鋪,周邊的人也開始悄然離去,像躲避疫病般遠離他。

唯一留下的,大概就是那個樸實憨厚的鐵匠武大郎了。

“又出了什麼狀況?”

猶如潮水般的壓迫感從四麵八方向他湧來,雖然人群已經散去,但卻遠遠避開,仿佛圍觀何樂為就像在看一個異類。

“大郎,幫我打聽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武大郎擱下筷子,向何樂為點了點頭,走進對麵的酒館,隨後便再也沒有出來。

何樂為朝著酒館的方向走了幾步,對方果斷地關上了門。

何樂為無需再嘗試,他並非坐以待斃之人,索性關掉店鋪大門,徑直前往齊遂良的府邸。

齊遂良府上的門房似乎預料到他會來,早早地掛出了閉門謝客的牌子。

何樂為愈發感到不安,仿佛全世界都在拋棄他,但他自己卻全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嘿!小子!這邊來!”儘管儘力壓低聲音,何樂為還是聽見了呼喚。

回頭一看,齊婉言正半躲在側門處招手示意。

何樂為嘿嘿一笑,迅速向她走去。

“為你預備了一個包裹,內含盤纏、食物以及一封書信,速速離開長安,依據信中指示前往並州暫避風頭。”

“離開長安?去並州避難?我為何要避難?我對此事全然無知……”儘管內心深受觸動,何樂為 卻不禁苦笑。

齊婉言也感到驚訝:“你還不知情?今早有人散布謠言,稱你是息王李建成的非婚生子,若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

“我是李建成的私生子?”何樂為 如同遭雷擊一般愕然,思索侯君集與其生父的恩怨糾葛,加之侯君集在玄武門之變中的角色,莫非自己真是李建成的血脈?

“若我是李建成的私生子,bixia和長孫皇後怎會對我另眼相看?”何樂為 搖頭否定了這一設想。

齊婉言心急如焚:“bixia和長孫皇後一直以為你是河間郡王李孝恭的私生子,故此才對你青睞有加,畢竟身為宗室一脈。然而現在情況不同了。”

何樂為 緊鎖眉頭:“不論是誰傳出這樣的消息,怎能僅憑傳言便認定我的身份?huangdibixia必然會展開徹查……”

說到此處,何樂為 已經明白過來。

由於自身身世不明,他既可能是李孝恭的私生子,也可能屬於李建成的血脈。李世民身為huangdi,當然有能力查明實情,但若證實他是李建成之子,那麼一切前程都將化為烏有。

因此,不論是齊婉言還是他人,首先想到的便是逃離長安,這無疑是最安全的選擇。他們都深諳大唐朝堂風雲變幻,深知此事之凶險程度,即便何樂為 並非李建成的私生子,但在李世民心中也會留下一道難以愈合的傷痕。

“家父剛派人傳來消息,bixia與皇後已派人調查此事,但無論結果如何,對你都極為不利,因此……你務必儘快離去!”

何樂為 內心滿溢感激之情,縱然齊遂良時常挑剔他的書法,儘管齊婉言常斥責他輕佻,可在眾人皆對何樂為 敬而遠之時,他們卻為何樂為 尋覓了一線生機,甚至甘願冒險相助。

“為何要幫我?”何樂為 終究忍不住發問。

齊婉言焦急萬分,如此危急關頭竟問出這般不相乾的問題:“父親說你是個麻煩製造者,還老愛搶他的風頭,你走了,長安或許就能清淨許多。”

“那你呢?”何樂為 追問道。

齊婉言臉色微紅,緊咬下唇道:“你這無賴總對我輕薄調笑,巴不得你走得遠遠的!”

“多謝。”何樂為 露出潔白的牙齒,眯眼笑著,齊婉言的眼眶不由得濕潤起來,此刻,她忘卻了何樂為 的所有輕浮與放蕩,隻覺得他的心靈如同笑容一般清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