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安拱手道:“是,陛下。”
張懷安順勢,將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小宮女身上。
“臣今日下了早朝,就有淑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婢女,前來讓臣進宮一趟。”
“說是,淑妃娘娘找臣,商議沈家之事,還塞一張紙條到臣手上。”
說著,張懷安將袖口中的紙條遞到仁德帝麵前。
仁德帝將紙條拿過來,緩緩打開,掃視一眼。
上麵的內容,讓他麵色驟然陰沉。
張懷安又道:“信中,是以淑妃娘娘的口吻告知臣,陛下之意,意奪沈家爵位。”
“臣半信半疑,畢竟陛下的心思,我等做臣子的不能隨意揣摩。”
“況且,淑妃娘娘的貼身婢女,說娘娘要與臣在宮內相見,臣便覺得事有蹊蹺。”
“臣怕汙了娘娘名聲回絕,誰知這奴婢,用娘娘如今盛寵,用張沈兩家生死來要挾臣,讓臣進宮。”
“進了這皇宮後,臣發現不對勁,意圖想方法逃離,索幸剛好遇到睿王殿下。”
張懷安話音剛落,宮女墨蘭立馬反駁。
“張世子,奴婢何時以娘娘得寵,以張家性命要挾,你莫要胡說八道!”
“你分明已經進了寢殿,怎會無緣無故的不在裡麵?”
她抬頭滿臉淚花的看著仁德帝,“陛下,張家世子謊話連篇。”
“奴婢親眼見他進寢殿,還走到淑妃的床榻前。”
就在這時,一旁的慕容澈開口。
“你的意思是,本王也撒了謊?”
宮女墨蘭嚇得連連搖頭,“睿王殿下,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慕容澈微微勾唇,聲音懶散,“你既說張家公子進了寢殿。”
“為何他會與本王一起?又為何這寢殿不見他身影。”
“既是商議事情,為何你又前去通傳,說他們二人有奸情?”
“你是淑妃娘娘身旁的貼身婢女,那麼著急讓人抓住你主子的把柄,不覺得很奇怪?”
慕容澈微微挑著眉,看向仁德帝。
“父皇,如今這淑妃娘娘正得盛寵,恐怕定是這有心之人,起了嫉妒之心。”
“這種吃裡扒外,不知好歹,構陷主子,揣摸聖意的宮女,就該拉出去杖斃!”
話音剛落,墨蘭被嚇得顫抖。
她抬眸看向仁德帝。
“陛下,張世子說謊!”
“還請陛下明查!”
仁德帝怒道:“查?”
“來,你來教教朕該怎麼查!”
見仁德帝陰沉可怖的麵容時,墨蘭頓時感覺大事不妙。
“陛下,奴婢錯了,還請陛下饒命。”
仁德大怒:“說,是誰指使你的?”
“朕可從未在蕭淑妃麵前說過,要奪沈家爵位之事。”
“今日你若不說,朕讓人將你五馬分屍。”
冰冷的聲音落下,宮女墨蘭連連搖頭,抬眸微微瞥了一眼皇後。
“陛下,奴婢我不想五馬分屍,陛下饒命。”
“奴婢知道錯了。”
皇後緊緊捏著拳頭,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墨蘭嚇得縮了縮脖子,“是奴婢自己,淑妃娘娘經常打罵奴婢,對奴婢苛刻,奴婢恨淑妃娘娘,所以選擇這樣做。”
“奴婢不想被五馬分屍……”
“奴婢……”
墨蘭忽而驟然起身,大步衝向寢殿的一根柱子,猛的撞上去。
一聲慘叫傳來,眾人就聽到‘砰’的一聲。
緊接著鮮血從她額頭滲出,她直接癱軟倒在地上。
一個侍衛走過去,伸手在她鼻子上探了探,“陛下,沒氣了。”
仁德帝麵色冰冷,“死了,就找人將屍體處理吧。”
他從椅子上起來,走到張懷安身旁。
張懷安微微頷首,“陛下。”
仁德帝又看了一眼慕容澈,隻覺得二人有種莫名的感覺,他說不出來。
他歎氣道:“張世子今日也是被人算計,便先回去吧。”
“是,陛下。”
侍衛們將墨蘭屍體拖著往外走時,仁德帝側眸看了一眼皇後。
皇後立馬垂頭,帶著眾妃嬪往外走。
走了片刻後,她將自己的腳步停下來,回眸看向慕容澈和張懷安。
“沒想到,今日睿王來得及時。”
慕容澈嗤笑,漫不經心道:“娘娘有那些心思,不如多關心關心太子,他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呢。”
他挑了挑眉,“哎,也不知道能不能醒來。”
皇後緊緊咬著牙,“睿王放心,景兒就這幾日了。”
她拂袖,怒氣衝衝就往鳳儀殿裡走。
宮門外,張懷安拱手給慕容澈行禮,“今日之事,多謝睿王殿下。”
慕容澈麵色平靜,“本王說了,不用謝。”
“如今天色不早了,張公子還是儘快回府,莫讓老夫人擔心。”
說完,慕容澈轉身就離開了。
看著慕容澈離開的背影,張懷安總覺得與他,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他腰間那塊如意玉佩,他小時候在張夫人的匣子裡翻到過,看過一眼。
如今竟然在慕容澈身上再次看到,莫不是一對?
……
皇後一回到鳳儀殿,就氣得將桌子上的茶幾全部摔碎。
她眼睛血紅,伸手拿著一塊碎瓷片,狠狠的捏在手裡。
“如今,事情沒辦成,反而讓本宮安插在蕭淑妃身邊的眼線死了。”
張嬤嬤走了過來,將皇後扶著往椅子上坐去。
又吩咐丫鬟將地上的瓷器碎片,清理乾淨。
“娘娘,你莫要動怒。”
“傷的,都是您自己的身體。”
“張家世子,不過是個卑賤之人罷了,要弄死何其難?”
“不過今日見睿王殿下和張世子站在一起,奴婢總覺得他與睿王有些地方很像。”
話音剛落,皇後微微皺眉。
“他和慕容澈像?怎麼可能?”
“二人根本不像。”
張嬤嬤道:“老奴觀察得十分細致,眉眼這些,是有幾分。”
皇後冷嗤一聲,“隻是像而已,天下像的人多的是。”
“當初,先皇後生下的那男孩,本宮親自看著他斷氣,本宮記得一清二楚,怎麼可能活過來。”
“如今,張懷安既然知道本宮秘密,也不能留。”
張嬤嬤道:“娘娘,不如還是請大理寺卿來。”
皇後疑惑的看著張嬤嬤。
“請大理寺卿來?這是何意?”
張嬤嬤道:“隻要能證明萬福寺那把火是張世子縱的,陛下定讓他死路一條。”
話音剛落,皇後蹙眉。
“若是他將本宮之事,供出來,又如何?”
張嬤嬤道:“娘娘,你咬死不認。”
“到時候,說他為了活命,故意陷害娘娘清白,罪加一等。”
“他不過是個世子而已,關入牢獄,以大理寺的手段,定讓他不招也得招。”
皇後忽而像開竅似的,臉上洋溢出笑容。
“就按你說的辦,明日去把大理寺卿請去東宮,與本宮商議要事。”
“到時候朝堂之上,讓大理寺卿,將萬福寺之事說出來。”
“隻要有一點證據,就能讓張懷安入獄。”
“他既然知道本宮秘密,還讓他今日逃脫,本宮定讓他生不如死。”
“是,娘娘,老奴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