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簪子,真是漂亮。”
皇後見沈璃看到簪子之時,麵色十分沉靜,倒是不像裝的。
索性又繼續說:“這支簪子,是本宮特地差人從宮外買回來的。”
“沈姑娘容貌傾城,倒是與之相配。”
“本宮曾聽說,祈福當日沈姑娘曾去過萬福寺,可有此事?”
沈璃勾了勾唇,笑道:“不瞞娘娘卻有此事。”
她知道,這個時候若是說謊掩飾,反而會被皇後看出端倪。
“這些時日,臣女時常夢到我去世多年的母親。”
“她曾托夢給臣女,讓臣女好好活下去。”
“索性,臣女便帶著妹妹去了一趟萬福寺。”
“說起來,當日在萬福寺,還遇到一些怪事。”
皇後眸色微微一變,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也不知,沈姑娘所遇何事?”
沈璃道:“我與妹妹曾在萬福寺求過一簽,簽中所指臣女這些日子,身上帶了些不乾淨的東西。”
“需在佛堂誦經半月,方可將身上臟東西除掉。”
“臣女本以為,那老和尚說謊,可妹妹跟我回了沈家後,就莫名生了一場病。”
“這幾日,臣女刻意疏遠祖母和宓兒,日夜在沈家祠堂,誦經念佛。”
“沒曾想,今日皇後娘娘竟讓臣女進宮。”
沈璃話音剛落,皇後夾著菜的手僵在半空中。
本來如今太子還在昏迷之中,她日日誦經祈福,都希望太子早些醒來。
更重要是,這些日子,東宮發生的怪事實在太多了,她都懷疑太子被邪祟上身。
如今這沈璃,居然說身上沾染不乾淨的東西。
萬福寺的簽,她手中都有一支,簽中所指,都與太子所遇之事一一對上。
這萬福寺,所求簽,整個燕京城都知道。
十支簽裡,八支是準確的。
想到這,皇後故作鎮定,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本來打算給沈璃夾菜的舉動,也因為沈璃這句話收了手。
她笑道:“本宮如今見沈姑娘,精神甚好,不像是被臟東西附身的。”
“你不必如此擔心。”
沈璃點頭,餘光瞥見皇後的表情,似乎已經察覺,皇後信了。
陪著皇後吃完飯後,皇後立馬讓身旁的嬤嬤送沈璃離開。
沈璃出了宮門,上了去沈府的馬車後,這才放下心來。
索幸是有驚無險,可她也知道,皇後既然懷疑了她,定然是察覺到了一絲蛛絲馬跡。
沈璃離開後,張嬤嬤就走了過來。
“娘娘,你可瞧出什麼?”
皇後冷眼看了她一眼,怒罵道:“真是沒用的東西,好端端的衣裳怎麼會卡桌腿縫裡?”
“本宮準備的酒全灑了。”
皇後轉眸看著門外,冷冷道:“找個機會,將她賣去低賤的窯子裡,本宮要讓沈家人永遠都找不到她。”
皇後話音剛落,張嬤嬤臉色驟然一變。
“娘娘,如今司馬大將軍已經在回燕京的路上。”
“若是,將這沈大小姐賣去窯子裡,到時候追究起來,終究不妥。”
“況且,看今日沈姑娘的神情,不似掉簪子的人。”
皇後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妥,最主要是江玄要回來了。
她索性道:“也罷,江玄要回來,本宮就等江玄重新回邊疆後,再讓人將這沈璃,賣去彆國窯子,也不遲。”
她環顧鳳鸞殿:“快,快給本宮拿東西熏熏。”
“去去那些臟東西……”
很快,鳳儀宮裡的嬤嬤丫鬟們,開始忙碌起來。
他們尋來艾草和香,在沈璃所經過的地方,都熏上。
一想到東宮發生的事情,皇後神情慌亂,重新進了佛堂。
她跪在地上,閉著眼睛,身子微微顫抖。
她手中拿了一串佛珠,喃喃自語,“佛祖保佑,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嘖!”
忽而,佛堂裡傳來一聲玩味挑釁的冷嗤聲。
皇後麵色驟然一僵,緩緩睜開眼睛,就見佛前站了一個少年。
少年目光輕挑,一身黑衣,手裡還拿了塊如意玉佩。
這人不是彆人,正是慕容澈。
皇後麵無表情,捏緊手中佛珠。
“睿王怎麼有心思來本宮這裡?”
“沒想到,睿王也有信佛的時候。”
慕容澈漫不經心,手裡拿了一些先皇後生前的東西,往佛前案桌上一放。
“本王,從不信佛。”
“雖殺人舔血,卻都是光明正大的。”
“反倒是娘娘你,也不知佛祖會不會保佑你。”
皇後麵色一僵,目光惡狠狠的瞪著他。
慕容澈繼續道:“聽說我母後死時,一屍兩命,腹中還有一女嬰。”
“也不知,這女嬰是否已經投胎重新做人了。”
“二人死前冤魂不散,本王也來這裡,為我母後超度,超度。”
東西放好後,慕容澈轉身,慵懶依靠在佛像上,一副囂張邪肆的模樣,讓拿著佛珠的皇後手猛的捏緊。
慕容澈微微挑了挑眉,聲音邪惡。
“觀皇後娘娘神情,似乎很害怕什麼?”
“都說皇後娘娘仁慈,既沒做傷天害理之事,為何進了這佛堂會全身顫抖?”
“難不成,燕京城傳的,娘娘仁慈都是假的。”
“皇後娘娘,不過是假仁慈罷了。”
皇後故作鎮定,手捏著佛珠,對著慕容澈冷諷道:“本宮沒想到,睿王去了離國十年,竟也如同離國人那般毫無禮教。”
“本宮是後宮之主,也是你名義上的母後。”
慕容澈雙手抱拳,喉嚨裡溢出低啞的笑。
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遍體生寒。
“我可不是你名義上的兒子。”
“你說得對,我的確如離國人一樣,毫無禮教。”
“不過,娘娘自認為禮儀規矩是後宮榜樣,尊卑規矩之下,卻藏著一顆讓人覺得肮臟的心。”
皇後被她激怒。
“睿王,彆太囂張。”
她微微勾唇,“你若是想沈宓平平安安待在沈家,就給本宮夾著尾巴做人。”
皇後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在麵前閃動,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的脖子被一隻有力的手臂猛的掐住。
男人氣息冷冽,嘴角噙著陰寒的笑。
皇後頓時瞪大眼睛,臉也被掐得成了豬肝紅。
“放……放開。”
“放開。”
外頭的宮女聽到動靜進來,見皇後被掐得麵色發紫,立馬驚呼出聲。
“睿……睿王殿下,殺……殺人了。”
“快,快去叫皇上。”
皇後被掐的麵色通紅,連呼吸都薄弱了。
慕容澈手腕猛的收緊,眸色陰騖冷血。
“若是皇後娘娘,不想讓林國公活過下個月,你儘管。”
“本王,會讓你親眼看他是如何在你麵前腐爛,化成一攤血水的。”
說罷,他手猛的一甩,皇後直接被扔在佛堂的堂桌下。
慕容澈拿出白色手絹,漫不經心擦手。
他又重新走到桌子前,拿著先皇後的東西,放在香爐旁。
“慕容澈,你好大的膽子,敢這般對本宮。”
“本宮是大燕的皇後。”
“你以為你拿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來威脅本宮,本宮就怕了你?”
慕容澈麵色平淡,伸手抽了一支香點燃後,在佛前行了禮,又漫不經心的將香插入香爐。
他冷冷道:“無關緊要?”
“你倒是想撇得乾乾淨淨,希望你將來,彆跪著求本王放過他。”
他轉身漫不經心看向皇後,“皇後娘娘,最好夾著尾巴,做你這個大燕的皇後。”
“否則,你隻會被父皇五馬分屍。”
他緩緩走到皇後身旁:“畢竟,你做了那麼多見不得光的事。”
冷漠的聲音落下,慕容澈轉身就往佛堂外走。
剛出了佛堂,就見仁德帝和一些宮女太監們往這邊走來。
仁德帝匆忙走來,見他散漫模樣,怒道:“慕容澈,你好大的膽子!”
“敢在這後宮之中,對皇後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