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看似好心一片,卻讓溫玥的貼身婢女春靈心底發麻。
就此刻,長公主看到這邊的動靜在幾個丫鬟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她問道:“怎麼回事?”
溫玥連忙上前解釋,“回長公主殿下,我這婢女粗魯,給臣女端熱水過來,沒想到崴了腳燙到了沈二小姐。”
長公主目光落在沈宓身上,見她右手已經被白色紗布包紮,便開口問:“沈二姑娘,可有大礙?”
沈宓搖了搖頭,“勞長公主擔心,並無大礙。”
“隻是,待會兒若是有幸進行女子武比,臣女這手恐怕使不出什麼力。”
“臣女儘力而為。”
長公主沉聲:“沈姑娘倒是心胸寬廣。”
她看了溫玥一眼,溫玥立馬縮了縮脖子。
“本宮手上有些藥膏,若是你手燙傷嚴重,我差人送來。”
沈宓連連搖頭,低聲道:“多謝長公主的好意,臣女手上有藥膏。”
長公主順勢看去,看到沈宓手裡的那瓶藥,頓時皺了皺眉。
深藍色的瓶子,瓶口微窄,她似乎在哪裡見過。
想到這,她下意識回眸看向男坐席。
果然就見慕容澈的目光往這邊看過來。
沈宓似乎也察覺到了,緊緊拽著藥瓶,握在手裡將瓶身遮住。
長公主笑道:“沈二姑娘,你的藥能否給本宮看看?”
“本宮倒是想看看,這藥與我的有何不同。”
沈宓無奈,隻能將藥瓶遞在長公主手上。
長公主將那深藍色精美的瓶子拿在手上打量半晌,又將瓶子遞在沈宓手裡。
原來,她的四弟早就有心儀的女子。
她唇角微微勾起:“沈姑娘既無大礙,便坐下吧。”
“在本宮麵前,不必如此拘謹。”
“謝,長公主。”
長公主轉身,帶著幾個丫鬟又重新回到位置上。
沈璃將沈宓扶著坐下,“宓兒,可還疼?”
沈宓搖頭,“阿姐,現在好很多了。”
“隻是,這右手恐怕不能參加武比。”
“隻能試試左手了。”
手中九品紅,剛才被水打濕變成無色無味的液體,又將沈宓手上紗布浸得微濕。
沈宓垂下眸,眸如萬年寒潭。
緊接著,鼓聲再次響起。
女子文比結束後,張公公拿了一個冊子,重新走到台上。
冊子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兩個人的名字。
他高聲道:“女子文比甲等,沈家二小沈宓,乙等溫家四小姐溫玥。”
“女子甲等和乙等的姑娘,可進入下一環節,女子武比。”
聲音落下,底下眾人嘩然一片。
不少燕京城的世家小姐們,低聲竊竊私語。
沈宓垂下眸,眸光微瞥,就見太子往她這邊看來。
想來,太子和沈姝應該也在籌謀些什麼。
溫玥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沈宓身旁,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沈二小姐,好巧。”
“接下來的武比,是你我二人。”
她瞥了一眼沈宓包紮的右手,忽而勾唇冷笑笑,“隻是,你這右手都傷了還怎麼比試?”
沈宓道:“我右手雖被燙傷,可左手還好得很。”
“更何況,你怎敢肯定,你一定能贏?”
溫玥咬著牙,刻意壓低聲音:“因為,與我比試的是沈家的廢物。”
“沈宓,你贏不了我的。”
她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女坐席,往台上而去。
沈宓麵色冷淡,看著右手濕潤的一層薄薄紗布,緩緩走下台。
溫玥走到箭筒前,伸手抽了支箭捏在手裡。
低聲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沈宓嘲諷道:“沈宓,如今你手受了傷,不如這女子投壺就算了吧。”
“你是贏不了我的。”
“你爹爹平陽侯走了,沈家便再也無人支撐了。”
“你祖母年邁,姐姐又是個病殃殃,還有你的兩個廢物哥哥……如何比得過我們溫家?”
帶著嘲諷的話落,沈宓麵色平靜如水。
她冷笑道:“我沈家如何,可不是你們溫家說了算。”
“溫玥,你如今才十八歲,何必偷偷摸摸與人苟且私通。”
“不如,進人家謝府做個小妾吧。”
沈宓話音剛落,溫玥頓時瞪大眼睛,扭頭看著她。
她刻意壓低聲音,“沈宓,你胡說八道什麼?”
“什麼謝府?你……”
見溫玥氣得麵色通紅,沈宓莞爾一笑,低聲用兩個人的聲音道:“鴛鴦荷包,原本是你繡來想給謝府長子的吧?”
“可惜了,人家早已經娶妻生子,你做人家的妾,還得看看人家當家主母願不願意。”
“你與你二哥一樣,都徹頭徹尾的廢物!”
“如今寧遠侯恐怕還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下賤之事,你與沈姝交好,沈姝又是太子的外室。”
“你爹爹又是太子心腹,你說,太子有沒有告訴你爹爹呢。”
溫玥臉色頓時煞白,惡狠狠的咬牙瞪著沈宓。
沈宓忽而輕笑,用兩個頭的才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旁輕聲道:“溫玥,我知道了,你敢對我如何?”
“你敢用你手中的箭紮我嗎?你敢嗎?”
“我今日就賭你不敢。”
“溫玥,你就個廢物,你不敢。”
帶著諷刺挑釁的聲音落下,溫玥徹底被她激怒,她拿起手中的那支箭,猛的就朝沈宓身上紮去。
沈宓見勢,伸出左手握住她的手腕,將那支箭拿下來。
她將箭枝捏在被包紮的右手,手指微微附上箭端,鋒利無比。
她刻意提高聲音:“溫玥,你這是做什麼?”
“這可是比試,你我若是有矛盾,私下裡解決便是。”
她說完,伸手拿著箭用力一扔,將箭又重新扔到溫玥的箭筒裡。
溫玥被她刺激到,又怕她當眾將她和謝家長子之事說出來,隻能緊緊咬著牙,重新抽出一支箭來。
抽箭的那一刻,沈宓的目光一直跟隨,確認她抽的是哪一支箭。
溫玥聲音冰冷,“沈宓,今日你我不比投壺,比步射!”
“若是你武比輸給了我,我們便隻能以狩獵來決定勝負。”
“不然,旁人會覺得不公平。”
沈宓淡然一笑,“步射就步射,誰怕誰。”
她微微挑眉,看向溫玥。
又往前頭靶心的方向看去。
從兩個靶子的間隙之間,能依稀看到,男坐席上,那明黃色的身影。
那身影端坐在椅子上,端著一杯茶,目光緊緊的盯著她。
沈宓莞爾一笑,從袖口中拿出一張白色手帕,蓋在自己右手上。
“我的右手被你貼身婢女所傷,隻能用左手。”
她伸手從自己的箭筒裡抽出一支箭。
她看向溫玥,低聲道:“今日,你沒有機會,贏得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