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安沉默不語,見沈宓這般執著,終究還是妥協了。
沈宓的性子,他自小是知道的,為達目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唇角微微勾起,捏著茶杯品著清茶。
“師妹的要求,我自然是應的。”
“九品紅,我確實帶來了。”
“你若想報仇,我無法阻攔,隻是……彆丟了性命。”
“若是某天,燕京城你實在待不下去了,師兄帶你回易水。”
袖口之下,一個精致的木盒被虞子安拿出來。
虞子安將木盒子推在沈宓麵前,又從袖口中,拿出一支玉簪放到沈宓麵前。
“這是我給你的生辰禮。你來了燕京後,我都忘了。”
“你的生辰,師兄一直記得。”
沈宓唇角微勾,拿著玉簪看了片刻,麵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謝謝師兄。”
見沈宓笑得開心,虞子安這才放心下來。
沈家半年內的變故,讓這小姑娘成熟懂事了不少。
木盒子被沈宓緩緩打開,裡麵是一顆紅色藥丸。
虞子安道:“將九品紅放進清水中融化,便可染毒。”
沈宓點頭,拂袖將九品紅收入到袖口中。
“如今,師兄若想東宮,還得等。”
“大燕的瓊花宴快到了,瓊花宴後,便是進入東宮的好時機。”
“不過,師兄若想進入東宮,還需要在燕京城內給百姓治病,最好都是些疑難雜症。”
眼中眸色微微一變,沈宓聲音溫和。
“比如,太醫院的劉太醫,都不能治好的疑難雜症,師兄何不如主動上門一試?”
虞子安嗤笑,“你的意思,讓我與太醫院的劉太醫搶飯碗?”
“你怎敢確定,我的醫術比劉太醫更勝一籌。”
沈宓低笑,“劉太醫是什麼水準,師妹還是知道的。”
“師兄若是信得過我,我明日讓雲嵐,將劉太醫尚未治好的一些世家勳貴的名單給你。”
“你可以一試。”
“當然了,若是能治好燕京朝中官員的一些家眷再好不過。”
“師兄在易水,應該也聽說過,禮部尚書王大人之事羅氏的病症。至今仍然是個謎,連太醫院也無法。”
“太醫院的劉大人,堅持說禮部尚書之妻,腹中是胎兒,師兄可認可?”
虞子安搖了搖頭,“我自然不認可,哪有懷了三年的胎兒。”
“這件事傳遍整個大燕,諸多大夫頗有疑惑。”
“可劉太醫是太醫院的人,他說的話,自然頗有權威,大家有疑惑,卻不得不認同他的看法。”
沈宓深吸一口氣,這件事之前傳得沸沸揚揚,眾人以訛傳訛,認為羅氏腹中是個怪胎。
虞子安雖在易水,也聽說這件事。
他早就懷疑過,羅氏腹中並非胎兒,而是寄生胎。
思及此,虞子安會然一笑,看向沈宓。
“我知道師妹的意思。你放心我會按你的意思去做。”
他低笑,目光落在沈宓小臉上,
“你倒是將師兄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沈宓勾著唇,麵色卻十分平靜。
“也煩請師兄萬事小心,你我師兄妹關係,不能向旁人泄露。”
“若是瓊花宴後,你進入東宮,你我關係暴露,定然引得太子慕容景懷疑,到時候你的安危也是問題。”
“師妹謝過師兄。”
……
夜幕,沈宓從望京樓的雅間裡走出來,帶著雲嵐緩緩下了樓。
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望京樓的另一間半掩的雅間裡,一身黑衣男人的目光緊跟隨著她。
男人麵無表情,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後,才將目光移開。
對麵倚靠在椅子上,把玩著手中茶杯的石硯清嗤笑一聲。
“四爺呀四爺。”
“沒想到,你也有今日。”
慕容澈放下茶杯,麵色冷得過人,“你廢話真多,莫不是想本王封了你的嘴?”
石硯清連連搖頭,將手中茶杯放下,看向慕容澈。
“四爺難道就不吃醋?”
“也是,四爺可真是大度,我若是你,定然衝進去問清楚。”
慕容澈放下茶杯,從椅子上站起來,瞥了一眼石硯清。
“看樣子,還是本王對你太寬容了,明日,本王讓侍衛過來先縫了你的嘴。”
“如今,你我事情既然商量得差不多了,本王先回府了。”
慕容澈麵無表情,隻身離開。
石硯清連忙開口:“四爺,你玩真的?真要封我的嘴?”
慕容澈挑著眉,回頭看他,笑得邪肆。
“難不成還有假?”
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四爺,四爺!”
石硯清連忙放下手中茶杯,就準備追出去,慕容澈已經走遠了。
不過,他也知道,慕容澈這人陰晴不定,也不知說的是真是假。
望京樓下,慕容澈隻身上了一輛華貴的馬車後,傅影隨之也到達馬車麵前。
“看到了什麼?”慕容澈問。
傅影歎了口氣,“四爺,你是不知道,那男子送沈姑娘玉簪時,沈姑娘笑得有多開心。”
“你說沈姑娘會不會,移情彆戀呀。”
慕容澈坐在馬車裡,麵無表情。
他伸手撩開簾子,冰冷的目光落在傅影身上。
傅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解釋。
“不是的四爺。”
“我看這沈姑娘與那男子,一直在商議要事,想來隻是朋友。”
“更何況,這雲嵐還在房間裡呢,就是不知道這送簪子……”
傅影見慕容澈眸底陰寒,瞬間止住了嘴,往後縮了縮脖子。
慕容澈伸手扶額,簾子一揮,對著傅影道:“回府。”
“四爺,不去沈家找沈姑娘問清楚?”
馬車裡,男人眸色晦暗不明,緩緩閉了閉眼。
“今夜太晚,明日再說吧。”
傅影點頭,揚著馬鞭往睿王府裡麵趕。
沈宓回到攬月院後,將袖口中的九品紅拿出來,放在櫃子裡。
翌日清晨,她像往日那樣洗漱完畢後,走到櫃子旁將九品紅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雲嵐從外走了進來,將她之前安排的事情稟報給她。
“小姐,百曉堂那邊來消息了。”
“信親王非皇室血脈,還有信親王這幾年豢養私兵,強搶民女之事,已經傳進太上皇和陛下的耳朵裡。”
“想來,陛下和太上皇,應該會召大理寺卿進宮。”
手中藥丸放下,沈宓麵色平靜。
“我們靜觀其變。”
“給我取一碗水來。”
雲嵐點頭,轉身就取了一碗水遞到沈宓手上。
沈宓看向手中紅色九品紅,忽而想到她前日讓慕容澈給他箭的事情,那日居然都忘記了。
她將藥丸收好,“算了,這毒改日在琢磨吧。”
“四爺如今在朝堂上,下了朝又要去軍營,我們隻有晚點去春華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