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她的神情,被沈老夫人儘收眼底。
沈老夫人沉聲道:“三丫頭吃完飯,便收拾東西,跟王嬤嬤一起上馬車,回鄉下去養些日子。”
沈姝拿著筷子的手一僵,抬眸不可思議的看著沈老夫人。
“祖母,我不想回鄉下去。”
“姝兒就想在燕京城,更何況我與太子哥哥……。”
她的話還未說出口,就對上沈老夫人冷如尖刀般的眼睛。
沈老夫人冷笑一聲,“你如今,還嫌自己不夠丟沈家的臉?”
“你若不想去鄉下,便離開沈家,我們沈家容不下你這樣的姑娘。”
“你若是願意去做太子殿外室,我也不反對。”
“但是,從此以後,你改名彆姓沈,我們沈家族譜也會將你除名。”
沈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被沈家除名,那不就證明,她不是沈家嫡女,也隻有國公府是她的支撐。
她如今名聲沒了,又要被祖母趕出府,陛下又不讓她進東宮,她無處可去。
她與太子一起,也隻能做個太子的外室。
可是,即便是太子的外室,也總好去鄉下,嫁個陌生男人過著卑微貧苦的生活好。
隻要能留在燕京城,她便有機會成為太子側妃,乃至太子妃。
沈宓坐在椅子上,給沈璃夾菜,目光在沈姝身上掃視一眼。
她自然希望沈姝嫁入東宮,然後被自己最信任的男人一刀殺死。
她也猜到,沈姝寧願離開沈家,也不會去鄉下的。
沈姝咬牙道:“祖母,我不想回鄉下。”
“我祖父是國公爺,當今陛下也要仰仗幾分。”
“祖母當真是這麼狠心,要送我去鄉下嗎?”
“我不想去。”
沈老夫人麵色十分平靜,“不想去,你就吃完飯,收拾東西離開沈家吧。”
“你做的這些事情,若是你父親還在,指不定腿都給你打斷了,我們沈家丟不起這個人。”
“你從此以後,便不能姓沈,也彆打著沈家的名義,在外麵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沈老夫人說完,放下手中的筷子。
眾人吃飽喝足後,各自散去。
沈姝吃飯後,王嬤嬤催促著去銘香院收拾東西。
她站房間裡,看著房內的一切,一邊哭一邊低聲咒罵。
“等我母親生下弟弟,我看你還怎麼掌家。”
白露抿著唇,過來給她整理衣裳。
“小姐,我們離開沈家,要去哪裡?”
“恐怕離開沈家,小姐就再也不是燕京城世家貴女了。
沈姝緊皺著眉,伸手緊緊捏著茶杯。
“不是貴女就不是貴女,那又如何?總比去鄉下嫁給一個陌生男人好。”
“到時候,我照樣是尊貴的太子妃,那些世家貴女見了我,還不是會給我行禮。”
她越說越得意,“至於沈宓,等著瞧吧。”
“你先收拾東西,我們到時候先去醉江月。”
白露連忙點頭,“是,三小姐。”
主仆二人在房內收拾東西,不到片刻,天霜從門外進來,麵色極其不好。
沈姝連忙上前,“母親怎麼說?”
天霜搖了搖頭,“夫人說,自你和張府婚事退了後,她就不想管你了。”
“說是小姐你犯下大錯,她不想管。”
“小姐。”天霜往她身旁走了一步。
“如今夫人腹中有胎兒,恐怕也顧不上小姐了。”
沈姝垂下頭,緊緊咬著牙。
若是她和太子的事情尚未暴露,一切都是完美的。
可是,她和太子的事情暴露了,她的名聲也徹底沒有了。
思及此,沈姝道:“母親不願意理我,便不理吧,我們收拾東西離開沈家。”
“從此以後,我不姓沈,我姓林。”
“我叫林姝。”
“沈家不稀罕我,總有一日我會讓他們一個個都跪下來求我。”
天霜無奈,也隻能進來給沈姝收拾東西。
不到片刻,門外出現一個令沈姝厭惡的聲音。
“三妹妹。”
這人不是彆人,正是沈宓。
沈姝放下手中的東西,抬眸就見沈宓走了進來。
她怒罵道:“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找來了。”
沈宓走進去,剛好看到沈姝惡狠狠的看著她。
沈姝怒罵道:“沈宓,我都拜你所賜,你如今高興了?”
“我看著你就惡心,你就是沈家災星,一回來就毀了我們整個沈家。”
“爹爹去了,我也要被祖母趕出沈家,你這個災星。”
沈宓淡然一笑,緩緩走到沈姝麵前:“沈姝,你說我是災星,我不反駁。”
“我今日前來,隻是想給你說一句。”
“當日,在聖上麵前非無心之過,我並不知你與太子私下早就在一起了。”
“若是知道,我定成全你們二人。”
她抬眸看著沈姝帶怒的表情,唇角微微勾起。
“你如今臉上有一塊胎記,我想太子殿下並未知曉吧?”
沈宓話音剛落,沈姝頓時眉頭緊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你說什麼……我……胎記。”
“你是怎麼知道的?”
沈宓輕笑,麵色平靜道:“也是,你當日處於昏迷狀態。”
“當日,沈家家丁仆人,都知道的。”
沈姝麵色一僵,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這怎麼可能,我明明……。”
沈宓瞧見她這樣,低聲道:“沈姝妹妹,若是太子知道你這塊紫色胎記,你猜會如何?”
“不過呢,我倒是想給你出個主意,讓你順利進東宮。”
沈姝抬頭看著沈宓,忽而覺得後背發涼。
“你會給我出主意?沈宓,你莫不是又在算計些什麼?”
“你肯定要算計我,彆以為我不知道。”
沈宓輕笑,往旁邊椅子上緩緩坐下。
“你若是不想進東宮,就當我沒說。”
“不過,太子已經及冠多年,東宮尚未有正妃,若是我猜得沒錯,用不了多久,陛下和皇後定然會重新給他選個高門嫡女。”
“這些高門嫡女,一般都會是家世顯赫的世家貴女,好助太子一臂之力。”
“到時候,你與他又算什麼?你照樣會被正妃踩在腳底下。”
“你臉上胎記,若是暴露,太子也會厭惡你,棄你,你又該何去何從?”
沈宓越說,沈姝心裡越是慌張,她看向椅子上麵色平靜的沈宓,問道:“所以呢?你想出什麼主意?”
沈宓莞爾一笑,放下手中茶杯。
“自然是,母憑子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