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龍椅上,看著下方跪著的蘇榮。
“今日,你贏了這盤棋,也算是將功贖罪。”
“你如今年紀小,出宮也沒一個去處,朕問你,你可願意留在宮裡做個棋侍?或者跟沈二小姐回府?”
蘇榮趴在地上,抬頭看著仁德帝。
“陛下,奴這次能贏得魏陵君不過是巧合而已,哪敢在宮裡做棋侍。”
“既然是沈家二小姐發現奴,也算是奴才的伯樂,奴才願意隨沈二小姐回沈府,任她安排。”
蘇榮對於圍棋雖然熟練,可根本與其他真正懂棋的不能比。
這次若非沈宓提前透露,他不會贏。
不過,仁德帝也看出來,他這次都是碰巧而已。
“行,那便依你。”
“你立下大功,宴會結束,朕會封賞。”
此刻,位置上的洛清婉緊拽住衣襟。
魏陵君輸了一盤棋,不就代表打他們離國的臉嗎?
一個大燕下賤的奴仆,居然贏了魏陵君,若是明日起來,這魏陵君恐怕要成笑柄。
可惜,這彆無選擇。
她冰冷道:“既然輸了,我們離國,自然說到做到。”
“這醉朧,贈於陛下便是。”
說著,一個離國使臣,端著一個盒子從大殿外走進來。
盒子打開,裡麵是一支藍色醉朧。
醉朧為藍色,根部略微有些紫,其根碾磨可入藥。
功效十分好,但也沒有如傳言那般起死回生之說。
此刻,位置上的沈姝,看到高位上的皇後還有太子將目光都落在沈宓身上,頓時覺得心裡難受。
如今,沈宓在這場宴席上出儘了風頭,還間接為太上皇拿到藥。
再加上這幾日,沈宓進宮特意討好皇後,讓皇後對她好感倍增。
想來,這皇後想讓沈宓入東宮無疑。
可她呢?她與慕容景這一年又算什麼呢?
她緊緊咬著牙,將頭垂下去,目光落在對麵的信親王身上。
男座席上,一位四五十歲的男人端著一杯酒,一雙老陳的眼睛緊緊盯著沈宓。
沈宓生得極美,鵝蛋臉皮膚稚嫩白皙,自是引得在場的一些公子們多看兩眼。
信親王也不例外,他端著酒靜靜的打量著對麵的姑娘,唇角露出邪惡的笑。
隨之從袖口中拿出一個荷包出來,白色的荷包上繡著一對鴛鴦。
可偏生他這一幕,落在慕容澈的眼裡。
慕容澈依靠在椅子上,端著酒杯玩味的看著他,眼裡多了一絲厲色。
他是個心細的人,自然看得明白,信親王想要打什麼主意。
眾人在殿內吃得正盛,大家其樂融融,底下眾人交頭接耳議論著今日之事。
不多會兒,位置上的信親王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麵露微笑,朝高位上的仁德帝拱了拱手。
“皇兄,皇弟鐘意一位姑娘,不知皇兄可否賜婚?”
話音剛落,堂內的人頓時被信親王的話吸引。
眾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再度傳來。
信親王的王妃死後,信親王曾納過多門妾室。
不過進府的妾室下場都不好,死的死,發賣的發賣,甚至有些女人扔給他的家丁侍從隨意玩弄。
如今,又是誰家的姑娘,那麼倒黴被這人看上?
仁德帝放下酒杯,眉頭微微一皺,笑道:“哦?不知皇弟看上誰家的姑娘?”
“信王府王妃已故多年,是該娶新王妃入府了,你看上誰家的姑娘,說出來朕替你作主。”
仁德帝話音剛落,就見信親王咧嘴一笑,還能依稀看到露出的兩顆金色齙牙。
沈宓端著茶杯,看著對麵信親王那兩顆金色齙牙,險些沒把茶水吐出來。
那當真是醜得慘不忍睹。
緊接著,信親王的聲音傳入耳膜。
“不巧,臣弟看上的,正是沈家姑娘。”
信親王話音剛落,坐在椅子上的平陽侯的眉頭一皺。
他可不想沈家女子嫁去信王府。
仁德帝斂了斂眉,疑惑道: “沈家有三位姑娘,不知皇弟看上的是哪一位?”
信親王道:“沈二小姐,沈宓。”
“我與沈二小姐已私訂終身,有此荷包為證。”
信親王話音剛落,場內頓時一片嘩然。
一些細微的譏諷的聲音隨之傳來。
“這沈二小姐,生了一副好皮囊,怎會這般?”
“就是,不要命了嗎?。”
“她是殺害自己祖父的惡女,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沈宓坐在椅子上,聽到那些惡言惡語,麵色平淡。
她看著信親王扭頭看過來咧嘴,一笑表情,頓時覺得惡心。
她順勢看過去,目光落在信親王手中荷包上。
這個荷包,不就是從蕭覺身上搶來的荷包嗎。
這荷包本就不是她的,她早就想順水推舟。
仁德帝目光落在沈宓身上,沉聲道:“沈二姑娘,你當真與朕的皇弟私定了終身?”
沈宓緩緩從椅子上起來,走到大堂中央,拱手道:“回陛下,我並未與信王殿下私定終身,怕是信王殿下弄錯了。”
“哦?”仁德帝斂了斂眉:“那,這荷包又是怎麼回事?”
沈宓深吸了一口氣:“這荷包,並非臣女的。”
“臣女向來不會女紅,更不會將這樣一個鴛鴦荷包放在身上。”
她從自己腰間解下一個荷包,荷包上麵歪歪扭扭的繡著一隻白虎。
“陛下,這才是臣女的荷包。”
眾人順勢看去,就見沈宓手中的荷包上,繡了一隻白虎,且繡工當真是一言難儘。
慕容澈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荷包上那白虎上,唇角微勾。
他低聲喃喃:“好歹白澤保護她這麼多次,也算是值得。”
仁德帝道:“看樣子,沈二小姐的女紅當真是不行。”
他目光落在信親王手中的荷包上,荷包上的兩隻鴛鴦繡工精美。
一看這繡荷包的女子,定是心靈手巧。
他道:“皇弟,如今你手中的荷包並非沈二姑娘的,想來與你私定終身的人,你也搞錯了。”
信親看著自己手中的荷包眸色微變。
“可這荷包,分明還繡了沈姑娘名字上去。”
“沈姑娘怕是中意本王,不願意承認罷了。”
沈宓立馬反駁:“信王殿下,你可不能亂說,我從未中意信王殿下。”
高位之上的皇後,似乎看出信王的用意,緩緩開口。
“信親王,你手中的荷包可否給本宮看看。”
信王將手中荷包遞到太監手裡,由太監將荷包呈到皇後麵前。
此刻,位置上的沈姝抿唇一笑,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的溫玥拳頭都微微攥緊了。
溫玥目光落在皇後手中荷包的鴛鴦上,越看越是覺得熟悉。
這兩個鴛鴦本來是她繡的,本來打算給自己心上人,沒想到被蕭覺拿去。
如今,怎麼會在信親王的手上?
高位之上,皇後拿著荷包打量片刻,荷包表麵雖繡有沈宓的名字,卻像是有人故意為之。
她自然不想沈宓嫁給信王。
她想讓沈宓嫁給太子,這樣慕容景才會得到江玄的支持。
思及此,她笑道:“本宮聽聞,燕京城的閨閣女子們,繡這荷包表達愛慕之意,都比較含蓄。”
“有些女子甚至會將自己的小字繡到荷包裡麵,怎會這般大咧咧的繡到荷包外麵。”
“沈姑娘的名字,更像是有人刻意繡上去的。”
皇後說完,緩緩將那隻鴛鴦荷包打開,將荷包翻了一麵。
荷包的另一麵,也是一對鴛鴦,隻是在鴛鴦的下方能見到一個字。
這個字很小 ,但能依稀看清楚。
皇後眉頭微微一皺,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溫玥身上,溫玥頓時嚇得臉色慘白。
她將荷包遞到仁德帝的手上,笑道:“陛下,你看看,這荷包當真不是沈姑娘的,倒是寧遠侯府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