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伸手,將沈宓攬在懷裡,心疼道:“宓兒,沒事的,你擔心太多了。”
“姐姐如今身子好很多,以後姐姐護你。”
可沈璃越是這樣說,沈宓心裡越發的不安。
她道:“阿姐,你先休息吧,宓兒想回去睡覺。”
“好,宓兒彆想太多了。”
“恩。”
沈宓回到攬月院後,坐在窗前看著麵前的棋盤。
如今齊王被貶為庶民,恐怕這兩日就出燕京城。
她得想辦法,從齊王口中知道太子的秘密。
可是這兩日,她心裡越發的焦躁不安,似乎感覺沈家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如今林氏在偏院,應該鬨不出什麼幺蛾子。
可,她總覺得,似乎什麼地方算漏了。
……
燕京的初夏才緩緩來臨。
燕京城的世家貴女們,已經準備好夏日穿的衣裙。
沈府內院,鳥語花香,攬月院裡,更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
沈宓躺在榻上,看著窗戶旁的那瓶花,緩緩起身。
房門外傳來腳步聲,沈宓剛起來,雲嵐就急衝衝的走進來。
小姐,齊王已經出燕京城了。
沈宓翻身下床,從櫃子裡拿出銀錢。
我換身衣服,我們去見齊王一麵。
是,小姐。
沈宓換好衣服,戴上薄紗麵巾後,便從側門上馬車,直接往燕京城門外去。
燕京城外,幾個身著官服的士兵,督促著麵前的一位素衣男子。
走快些,天黑之前我們得離開這燕洲地界。
齊王發絲淩亂,滿眼恨意的看著身後的士兵,緊咬著牙,一言不發。
夏日的一股涼風吹來,他緩緩回眸看著燕京城門,忽而苦笑起來。
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子,淪為庶民,隻在朝夕之間。
那淒慘的笑聲,讓身後的官兵倒吸一口涼氣。
“走快點,你以為你還是皇子?”
齊王仰頭苦笑,久久不願將自己目光移開。
忽而回頭,見到在遠處的光影之中,一位熟悉的身影。
少女一身紫衣,戴著薄紗鬥笠從馬車上下來。
齊王定眼看去,那人不是彆人,正是沈宓。
沈宓下馬車後,直接讓雲嵐拿錢打點官兵。
我想與殿下說幾句。
官兵掂量著手中銀錢,有些不耐煩道:行,姑娘儘快。
微風裡,齊王抬眸看著沈宓,冷笑道:原來,來送我的是你。
沈宓,是不是你將溫婉的事情,透露給了寧遠侯府?
沈宓抿了抿唇,淡然一笑:齊王殿下,我今日前來,是拿回我姐姐沈璃的東西,一支琉璃發簪。
這支發簪是我母親留下的,還請殿下歸還。
至於你說的溫大小姐慘死的事情,此事與我無關。
沈宓緩緩走近齊王,聲音陰冷:齊王殿下,不如仔細想想,你的事情,除了你自己知道,可還有讓旁人知道?
齊王麵色一僵,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你是什麼意思?
沈宓淡淡道:若是,你肯將姐姐的琉璃簪子還給我,我便將我知道的告訴殿下。
姐姐簪子於她而言,非常珍貴,我今日必須拿走。
齊王顫顫巍巍的從袖口中拿出一支琉璃簪。
“這是張懷安給沈璃的定情信物吧,說是你母親的都是騙人的!”
沈宓見齊王不給,倒是覺得有興致。
來拿簪子,隻是一個借口。
將信息透露給齊王才是真的。
她歎氣道,若是齊王不給,那便算了,就當我在父親書房前什麼都沒聽到。
齊王麵色驟然一變,拽緊簪子,大步往沈宓身旁去。
你知道了什麼?
沈宓幽幽道:殿下,你在兵部貪墨軍餉之事向來隱蔽,怎會告到陛下麵前去?莫不是,有人事先知道,前去陛下麵前告發?
我曾在父親書房外,聽到談話,這寧遠侯府和劉尚書在殿下出事的前幾日,都各自收到一封信,信中字跡十分特彆。
齊王身子微微顫抖,不可思議的看著沈宓。
如何特彆?你快說!
沈宓忽而一笑,看向齊王:“齊王殿下,你讓我告訴你,我就得告訴你?”
“想過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
“若是殿下肯把簪子給我,我便告知殿下。”
齊王有些不耐煩,將手中那藍色琉璃簪子拿起來看了片刻,轉而丟扔到沈宓懷裡。
“簪子給你了,快說!”
沈宓將簪子收好,麵色平靜自然。
“殿下既然將簪子還給我,我沈宓也是個守信的人,殿下如今被貶庶民,想來知道了也無妨。”
“這信中字跡,鐵畫銀鉤、力透紙背,最主要是信上有一紅色落章,信尾有一隻黑鷹標印。”
那清冷的聲音剛落,齊王身子猛的後退一步,口中喃喃道:不,不可能。
不可能是太子。
沈宓故作天真,齊王殿下,你說是太子?
太子與殿下向來交好,怎麼會害殿下?
莫不是你得罪了太子?
齊王想起從醉仙居,遇到的那些刺客,忽而哈哈哈的笑起來。
他蓬頭垢麵的,看起來淒慘又可笑。
我知道了,哈哈哈,我簡直就是個傻子!
還以為可以相互扶持,沒想到他早就對我起了殺心!
沈宓故意疑惑道:“太子?不可能啊。”
“太子殿下豐神俊貌,是人中龍鳳,是個宅心仁厚的正人君子,怎會害你?”
“太子殿下不是這種人,齊王殿下你莫不是誤會了他。”
齊王看著如今滿目天真的沈宓,苦笑起來。
沈宓,我倒是忘了,你整日往皇後寢宮跑,莫不是早就心儀了太子?
“哈哈哈哈,你才是天大的傻子!哈哈哈。”
沈宓拿著簪子故意問道:齊王,你這話意思?
“你莫要在我麵前挑撥,太子不是那種人,你挑撥離間也無用。”
齊王咧嘴笑道:哈哈哈哈,沈宓,你們沈家,都是天大的傻子。”
“你還心儀他,特地去討好皇後,哈哈哈,傻子!”
“你既心儀他,何不去東宮地下牢獄裡看看,都有些什麼,哈哈哈,傻子!”
男人仰天長笑,轉身就往前麵走。
沈宓微微皺眉,看著此刻已經瘋癲的齊王,剛準備上前問清楚,身後官兵就從不遠處走了出過來。
這位姑娘,時間到了。
沈宓愣在原地,東宮,地下牢獄?
看著齊王離開的背影,沈宓深吸了一口氣。
東宮牢獄,為何她前世從未聽過?
雲嵐從身後走出來,說道:小姐,你今日將事情透露給齊王,恐怕他到時候察覺,也會發現不對勁。
反而,會查你。
沈宓拿著手中簪子,遞到雲嵐手裡,將這隻簪子當了。”
“這不是母親留下的遺物,也不是張懷安送給阿姐的定情信物。
是我故意讓人將這支簪子透露給齊王,沒曾想,齊王當真以為是張懷安給阿姐的定情信物,便從阿姐手裡將簪子拿去。
沈宓看著遠遠離開的背影,冷笑道:來要簪子是假,套話是真。
齊王和太子,向來關係匪淺,若是太子寫信給齊王,恐怕我說的這些事都會被拆穿。
什麼父親書房聽到談話,都是假的,信也是假的。
她眸底一片陰寒,想辦法,讓齊王病死在流放的路上。
太子府中有地下牢獄,如今我已知曉,留著齊王,我遲早會暴露。
雲嵐點頭,是,小姐。”
“這齊王當日在醉仙居意圖玷汙大小姐,如今讓他一死,也算還債。
沈宓眸色微變,上一世,沈璃可是親自被齊王弄死的。
她就怕,有朝一日齊王卷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