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看著麵前的少年,少年身後被剛才那幾位年紀大的太監,踹得滿身臟汙。
手臂和臉上,還能若隱若現的看到被折磨的痕跡,倒是讓人有些心疼。
不過,蘇榮眼神十分堅定,那份刻在骨子裡的倔強,是旁人沒有的。
沈宓道:“你想見你哥哥嗎?”
蘇榮拿著畫的手微微顫抖,抬眸看著沈宓的目光都帶著乞求。
他眼眶通紅,顫抖道:“自然是想見哥哥的。”
“我蘇家滿門被滅,隻有我與哥哥了。”
沈宓低聲道:“若是想,就將這張紙上的東西參悟一遍。”
“若是有機會,可以讓旁人看到你會下棋,但絕對不能將這張紙上的東西,泄露給其他人”
“宮裡人,知道你會圍棋的越多越好。”
“半個月後,若是你想活命,一切看你自己。”
“這段時間,若是那幾個太監再將臟活累活都丟給你,你就隱忍著,千萬不能與他們發生衝突。”
“你要活著離開這皇宮,就要懂得隱忍和能屈能伸。”
蘇榮緊拽住手中那幅圖,將它藏在衣襟最不容易找到的地方。
“謝謝,娘娘。”
沈宓被他這句話差點逗笑,見少年身子還在發抖,沈宓道:“這兩日,我會準時來這個地方,還有另外兩幅圖要給你。”
“這段時間,這三幅圖你要熟讀,還能複現。”
“是。”
沈宓交代完事情後,便離開皇宮偏院。
身後,那少年的目光緊緊的跟隨著她,久久不願移開。
或許是他家族被滅,被拐賣,最後進宮這麼多年以來,有人真正記得他的名字。
他是蘇家的蘇榮。
又或許,是因為他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沈宓在後宮裡,將想做的事情都做完後,便重新回到禦花園。
而此,朝堂上早就炸開了鍋。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威武尊嚴的仁德帝坐在龍椅上。
滿臉怒意的將兵部尚書遞上來的奏折狠狠的砸在齊王臉上。
“你來給朕解釋解釋,這奏折上說的,可是真的!”
齊王嚇得全身顫抖,立馬跪在地上。
“父皇,父皇息怒,此事定是有人誤傳。”
“兒臣,兒臣並未貪汙撥給邊疆戰士的軍餉!”
“還望父皇徹查,給兒臣清白!”
仁德帝冷咧嘴笑,眸光冰冷犀利。
“讓你在兵部任職,你濫用職權,連邊塞戰士的軍餉你都在貪汙,你好大的膽子啊!”
“昨日,朕就已經得到消息,讓皇城司徹查兵部。”
“你的部下都招了,你還不承認!”
“明哲呀明哲,朕那麼信任你,讓你任職兵部,如今你就是這樣回報朕啊,啊?”
“你府中,妾室不過一人,難不成這俸祿還不夠你花,竟然把歪心思打到邊疆戰士的身上!”
“若非邊疆戰士守家衛國,你哪有現在這樣和平的日子!”
跪在地上的齊王完全懵了,他做得那麼隱蔽,怎會被人察覺?
而且,就連仁德帝叫人徹查兵部,他也毫不知情。
今日一上早朝就發生這種事情。
他聲音顫抖,“父皇,此事並非父皇所查那樣!還請父皇重查此事!”
“還不承認!”
仁德帝大怒,站起身,猛的將麵前的另一本奏折狠狠的扔在他臉上。
“邊塞來的消息,好好看看,死了多少將士!”
“難不成,朕的皇城司查出來,也是假的,你信不信朕砍了你的頭!”
齊王嚇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父皇,父皇饒命啊,兒臣一時糊塗!父皇!”
站在文武百官中的慕容澈眸色微變,這就是沈宓要讓石硯清傳到兵部尚書手中的消息?
他一個閨閣女子,對朝堂之事,尚未了解,又是怎麼知道這兵部的事情?
而且,齊王在兵部不過是個兵部左侍郎,三品官職。
貪汙軍餉這種事情,應該是很隱蔽的,這小丫頭又是怎麼知道的?
慕容澈實在想不通,他目光落在齊王身上。
嘲諷道:“沒想到,一個兵部左侍郎,都能貪汙如此數額巨大的軍餉。”
“邊塞苦寒,將士吃不飽,穿不暖,這司馬大將軍還能取勝,實屬不易。”
朝堂一片安靜,慕容澈這個人雖是整個燕京都惹不起的,但也是個有底線的人。
人群中的太子站在原地,抬眸看向仁德帝,緩緩道:“父皇,要不就再讓人徹查兵部,看看整個兵部還有無貪汙軍餉之人。”
“朕已經查過。無需在查。”
仁德帝麵色陰沉的看著齊王。
聲音陰寒刺骨:“前日,你還讓朕給你賜婚,朕看在你母妃的麵子上,將沈家大小姐賜給你,今日你便做出這等事情來?”
“當真是讓朕失望透頂!”
“你若是真覺得朕冤枉了你,朕手中有的是證據。”
朝中眾人屏住呼吸,默不作聲。
不知過了多久,寧遠侯從人群中站出來,將手中奏折高舉,惡狠狠的看著齊王。
“陛下,臣要告發齊王,寵妾無度,害死臣的女兒溫婉!”
“上麵是臣連夜讓人核查的證據,隻求陛下給臣的女兒一個公道!”
話音剛落,朝堂嘩然一片。
“這齊王妃,不是病死的嗎?對外宣稱病死的,怎麼會是被害死的?”
“是呀,這都死了兩三年了。”
寧遠侯緊緊咬著後槽牙:“齊王府中有一妾室,名為遠姬。”
“這姬妾,生活奢靡無度,每日更是以上好的人參拿來泡腳,更是挪用臣女兒帶去的嫁妝。”
“臣女兒本意規勸,卻被府中姬妾下毒,以至於身體病弱。”
“齊王更是縱容這妾室,用臣女兒血肉為藥引啊,陛下!”
“陛下,還請陛下給我女兒一個公道!”
話音剛落,朝堂喧嘩聲再度傳來。
仁德帝龍顏大怒,猛的站起身,將手中,奏折狠狠的甩在齊王手上。
“你這個逆子,寧遠侯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齊王被砸懵了,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仁德帝。
“父皇,溫婉是病死的,並非兒臣府中妾室所害,兒臣冤枉!”
“不承認是吧。”仁德帝麵露陰狠之色。
“來人,去把齊王府中那吃人血的妾室給朕抓進牢獄,朕就不信,她不招!”
齊王連忙磕頭,“父皇,不可,婉兒的死,與柔兒無關。”
此刻,平陽侯見勢也從文武百官中走了出來,官袍一掀,立馬跪下。
“陛下,臣的女兒,沈璃身子虛弱,怕是不適合去齊王府,還請陛下解除婚約。”
張懷安也從文武百官中站了出來。
“陛下,上次沈三小姐及笄禮,微臣也曾見過沈大小姐一麵,確是虛弱得不行。”
“若是前齊王妃,真如溫大人所言,是被人害死的,這沈大小姐,怎會經得起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