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1)

看什麼,看你挨打嗎?

林鶴壓著喻凜的腦袋往下一按,撈著人一起去繳費處先幫謝知讓墊付醫藥費。

十幾分鐘後,謝知讓奶奶的情況穩定,轉入了普通病房。老人家還在昏迷著,針管穿透鬆弛蒼老的皮膚埋入烏青的血管,從外表看去並沒有大傷,唯一不幸的是那一摔讓她盲了眼,想要恢複自理估計還要習慣很久。

林鶴讓助理擬好了合同,第二天謝知讓簽署完成後,就有專車前來把人接去了療養院。

老人家恢複得不錯,沒幾天就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並且心態良好地接受了自己失明的事實。

因為有了專人的照料,謝知讓平日的壓力一下子小了許多,療養院裡也有同齡的老人陪奶奶聊天,他再也不用向先前那般奔波忙碌,但仍舊在每天兼職結束後趕去療養院待到晚上才會回去。

當冬日的寒意漸漸消退,春風忽來之時,喻凜在這個世界度過了第一個除夕。

阿姨前幾天就被放了假回家,林家一大家子除了林鶴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兒,年夜飯的工作自然也落在了他的頭上。

喻凜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進了廚房,說是打下手,但實際上是想做隻偷腥的貓。林鶴早料到他不安好心,直接把洗好的菜堆在他的麵前,讓他處理乾淨。

林母本來還擔心自家小兒子笨手笨腳握不來菜刀傷了自己,擔憂地站在廚房門口隨時都準備上前阻止。卻不想喻凜隻是歪著頭稍微思考了一下,手起刀落,一根蘿卜都要被他切出了花。

喻凜一邊漫不經心地把菜板上的蘿卜黃瓜都切成了細絲,一邊讓007調出了後台數據。

經過這幾個月中旬的積累,深情值點已經積累了一百多點,如果按照原本的要求,他要等到謝知讓和許澤安徹底在一起後才能“功成身退”,但現在所有劇情打亂,不知道要攢到什麼程度才算完成任務。

【我記得原本的世界線上,是不是還有謝知讓發|情期的劇情。】

謝知讓人生最重要的兩次轉折點,一次是奶奶的意外,一次就是與許澤安重逢後的那次發|情期。前者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讓他本就坎坷的路途一下從懸崖邊跌至穀底,後者則讓他永遠地與許澤安綁定在了一起,即使逃到天涯海角,身上也仍帶著他的印記。

既然第一次轉折無法避免,那第二次是否也會如期上演?

007對重回世界線已經不抱任何希望,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是的,真難為你還在乎這個。】

喻凜沒有在意他的情緒,而是問道:【既然謝知讓奶奶的事提前了,他的發|情期是不是也會提前?】

【我不知道。】007涼涼回答,【劇情都被你崩成了這樣,我哪裡會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

【……唔。】喻凜若有所思,【那我要什麼時候才能達到足夠的深情值。】

007說:【至少現在還不夠,後台有自己的判定判準,我也沒辦法回答。】

喻凜:【那你還知道什麼?】

007:【……】

喻凜明白了。自他決定違背原劇情開始,007手上的信息基本就和他差不多了,看來這個係統的權限也不怎麼高。

不一會,林鶴一早煲下去的麻辣牛腩出鍋,他從裡麵夾了一小塊放進碗裡,示意喻凜嘗嘗味道。

喻凜晃了晃手上的菜刀,微微張開嘴巴,眼睛無辜又直白地對上林鶴的目光。

林鶴的臉上出現了瞬間的僵硬,隨後似是極不情願地用筷子將牛腩從碗裡夾起,遞到喻凜的嘴邊。

喻凜一口含下,嫣紅柔軟的唇在筷尖留下一道晶瑩的水痕,牛腩的醬汁沾在了他的唇角,喻凜下意識地伸出舌頭蹭了一下。

林鶴尷尬地挪開了視線,聲音微啞:“味道怎麼樣。”

喻凜:“……唔,好吃。哥你真是一個賢惠的alpha。”

林鶴無奈:“彆亂用詞。”

臨近四點,年夜飯的菜備得差不多了,林鶴洗了手走出廚房去喊林父林母,喻凜趁機又偷偷嘗了一塊牛腩,軟爛的肉質在犬牙下撕開,如果有機會,喻凜真想帶著林鶴一起去下個世界。

但這個想法隻是曇花一現,很快就被他遺忘在了腦後。

除夕夜,團圓日,林父拿出珍藏的好酒,斟在了每個人的高腳杯裡,林鶴攔都攔不及,喻凜便眼疾手快地接了過去,小雞啄米似的嘬了一小口。

“小晝這麼大一個男孩子,喝點酒沒事的。”林父隨性地說道。

林鶴偏著頭覷向喻凜很快便漫上紅意的耳垂,把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喻凜儼然沒察覺到他哥警告的目光,還在小口小口地喝著酒,偷偷瞄著林母不斷朝他的碗裡添菜,堆出了一個小山包。

喻凜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感覺,一家子圍坐在飯桌前,抬頭時總能對上女人慈愛溫柔的目光,不善言辭的父親隻會給他倒酒,然後又在他哥的阻攔下故作置氣,蹭到老婆身邊得到一個安撫的吻。

酒過三巡,窗外的夜空中迸發出一道巨大的煙花。林父攜著林母起身,每年的除夕夜晚他們二人都會去江邊看一場煙花秀,今年也不例外。

喻凜目送著他們出門,回過頭扯了扯林鶴的袖子,酒意浸染的眼珠裡儘是水光,裡麵清晰地倒映出林鶴冷淡的麵容。

林鶴動作一頓,問:“在想什麼?”

喻凜一不小心就把內心的想法脫口而出,喃喃道:“原來,這就是家嗎……”

林鶴回答:“嗯,這就是家,你喜歡嗎?”

喻凜歪了歪頭,輕輕地點了點,然後說:“我也想出去玩了。”

·

謝知讓剛從療養院回來。

今天是除夕,他一大早就做好了菜,到療養院裡陪著奶奶吃過了年夜飯,又聊了會話,才在老人家的催促下迫不得已的離開。

卻沒想到剛走到巷口,就撞上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許澤安身上穿著一件短款棉襖,上麵的logo他在喻凜的衣櫃裡見過,一件三千,價值不菲。他嘴上叼著煙,但沒有點燃,呼出的白氣散在空氣裡。

喻凜最喜歡的那隻流浪大橘在他腳下兩米外嚴陣以待,豎起的眼溜溜地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

許澤安很早就知道謝知讓的住處,但他從前從來不會來這種地方,因為嫌它臟亂。

謝知讓本想裝作沒看見徑直拐進巷子裡,但沒想到許澤安先一步注意到了他,一把上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我以為我們已經說明白了。”

“我聽說你奶奶出事了。”

兩個人同時開口,許澤安聞言臉色一暗。

謝知讓也沒想到他居然是為了自己奶奶的事來的。

“我臨時到附近取了點錢,不多,你先拿著。”許澤安從棉襖地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遞到謝知讓的麵前。

謝知讓退後一步,推拒道:“謝謝你的好意,但已經解決了。”

許澤安皺了皺眉,很快又強迫自己鬆開,繼續說道:“我知道,是林晝他哥幫你解決的吧——你既然能接受他的好意,為什麼不能接受我的?”

謝知讓淡淡地回道:“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甚至會比他給的更好……”許澤安的語氣急促了起來,逐漸帶上了一點咄咄逼人的味道,“我這段日子一直在想你說的話,但我沒明白林晝和我有什麼不同。難道在他那裡,你就……”

“因為他尊重我。”謝知讓打斷了他的話,他低下頭看著路燈照耀下自己的影子,“他們尊重我,給了我很多我從來不敢奢求的選擇。他們給的不是施舍,是交易。”

“好,就算是這樣。”許澤安不耐地摸了把臉,拍了拍手裡的信封,“你也可以把我的當成交易,以後有錢了再還給我就是了。而且即使林晝他哥幫你解決了你奶奶的問題,但你平時總有吃穿用度吧,不都要錢?”

謝知讓心知沒法和許澤安繼續講道理,避開許澤安伸來的手,打算離開。

不想餘光黑影一晃,一個身形佝僂的男人突然從黑暗中竄出,在兩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搶了信封就跑!

“操!”許澤安罵了一聲,第一反應就是拔腿去追,但謝知讓的速度卻比他更快,他甚至沒看清他的影子,就見人追著那個男人奔出了一個街口。

饒是他心裡明白現在的謝知讓和以前的謝知讓已經截然不同,但還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他的巨大變化。

alpha和omega的體力懸殊,謝知讓一個omega怎麼會有比他還要矯捷的伸手!

然而更另他驚訝地還在後頭。搶錢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附近的熟客,對彎繞的小路了如指掌,許澤安都險些被他們甩開。

謝知讓一路死死緊咬追了那個男人跑了三條街,最後在一個紅綠燈路口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個擒拿反摔,便將個頭還比他高上一截的男人壓在地下。

匆匆追來的許澤安在他身後看清了他熟練有力的一舉一動,臉上詫異難掩。

許澤安目瞪口呆:“你——”這還是他認識的謝知讓嗎?!

就聽見身旁傳來一聲吊兒郎當的生硬口哨。

“謝知讓,你今晚是約了這貨出來看煙花?”

許澤安看見先前還冷淡對待自己的謝知讓,臉上突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