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的一月,很多人聚集在凡爾納的家族墓地裡,參加亞曆克斯·凡爾納的葬禮,這位還算得上壯年的家族掌權者卻因為一場意外去世了。這當然令很多人感到惋惜,也許這當中並不包括埃蒂安和他的哥哥——蘭斯洛·凡爾納。
蘭斯洛·凡爾納坐在輪椅上,蓋著厚厚的毯子,旁邊站著埃蒂安。葬禮結束,眾人散去,埃蒂安站在蘭斯洛旁邊沉默著,天空下起了小雨,旁邊的保鏢坐上前來,為他們打起了傘,埃蒂安率先轉身離開,卻被蘭斯洛叫住了:“陪我走走吧,埃蒂安。”
埃蒂安接過保鏢手裡的傘,沉默的站在了蘭斯洛後麵,保鏢離開了。蘭斯洛看著眼前的墳墓,從懷裡拿出了一包粉末狀的物體遞給埃蒂安,輕聲囑咐:“細心一點,這麼重要的東西彆亂扔啊。”
“你知道了?”埃蒂安臉色不變。
“我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蘭斯洛沒有過多的解釋,“埃蒂安,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開心。明白嗎?”
“我不明白,我們可不是親兄弟。”埃蒂安一臉冷漠。
“這不重要,我們都討厭這個男人,不是嗎?”蘭斯洛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討厭他?”埃蒂安發出一聲嗤笑,顯然不相信蘭斯洛的話,“他為你謀劃了這麼多,你竟然討厭他?”
“為什麼不能呢?”蘭斯洛看上去很無奈,“我還記得媽媽為什麼離開了我們,我們所有的悲劇都來源於他,他總是這樣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幫我們安排好一切,我怎麼能不討厭他呢?”
“但是話又說回來,他沒有虧欠過我,所以我會接手他留下來的生意,這是我的債,不是你的。”
埃蒂安垂下眼睛,看著眼前的少年,十七歲的少年跟他比起來沒差多少歲,可是已經開始逐漸替他遮風擋雨了,在記憶裡,那個讓他叫了許多年父親的人一直都是嚴苛的,而那個讓他認為是母親的人永遠都是滿臉病容,卻對他很好,他知道自己被什麼人收養了,也知道養母總是叮囑蘭斯洛要好好照顧他,養母看他的眼神總是飽含歉意,後來養母去世,蘭斯洛常年住院,養父為他請了很多老師,想把他打造成完美的紳士,不得不說,這些是有用的,小時候,以前,埃蒂安害怕被送回孤兒院,總是儘全力做到最好,後來,蘭斯洛突發心臟病去世,他被迫做了很多違背他本意的事情,最後變成躺在病床上行屍走肉。重生之後,他改變了很多事情,比如——養父的死期,也改變不了很多事情,比如養母的死亡。
他對於蘭斯洛充滿了愧疚,但這份愧疚被點破,卻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蘭斯洛講出來的目的是什麼,隻能沉默以對。蘭斯洛沒有理會埃蒂安的反應,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有時候坐山觀虎鬥是很好的選擇,我不會有事的,好好休息吧。我要回醫院了。”
夏天很快就到了,凡爾納莊園好像還沒有接受前主人離開的事實,仍然像冬天一樣,毫無生氣。蘭斯洛的病看起來也好些了,到這個時候,埃蒂安才明白什麼叫做“坐山觀虎鬥”。以前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都被虎視眈眈的人瓜分完了,但是顯然,他們的消化不是很好,有一半人被警方查獲,換句話說,剩下了一下些高利潤且不怎麼被警方重視的產業,埃蒂安必須承認,蘭斯洛在生意上比他厲害多了。
埃蒂安不喜歡死氣騰騰的凡爾納莊園,早早就搬了出去。搬到了他之前購買的一處房產裡——薩裡郡小惠金區的女貞路6號。
他的對麵那戶人家有兩個孩子,一個高大壯實,另一個則是瘦瘦小小的。住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知道了那個高大壯實的是這戶人家的親生兒子——達力·德思禮,另一個是哈利·波特,是女主人妹妹的兒子,處於不想沾上麻煩的心理,埃蒂安一直對於達力欺負哈利的行為視若無睹,直到一天晚上,他感到門口有人,出去一看,哈利正縮在門口,哈利看到埃蒂安出來也愣了一下,連忙站起身,嘴裡不停的說到:“抱歉,我這就離開。”說完,就要離開,被埃蒂安一把拽住:“先處理一下你的傷吧。”
哈利愣愣的摸了摸自己臉上被達力一夥人追的時候蹭出來的傷口,就這麼被埃蒂安拽進了房子。埃蒂安拿出碘伏和棉簽,為哈利清理了臉上和一些能看到的傷口。清理完之後,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詢問:“你沒有反抗過嗎?就這麼任由他們欺負你?”
哈利微微一愣,嘴唇囁嚅一下,眼淚刷一下就落了下來,埃蒂安完全懵住了,他嘗試將手放到哈利的肩膀上,卻被哈利一把抱住,放聲大哭。埃蒂安能感到自己的胸前的衣服被哈利的眼淚浸濕了,但他也隻能輕輕拍著哈利的背,等哈利哭夠了,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埃蒂安抽了一張紙遞給哈利,哈利擦了擦眼睛,小聲說:“謝謝你。”
“沒關係,已經很晚了,你還要回去嗎?”
“要的,再見,我先走了。”哈利低著頭站起身,走到門口,轉身對埃蒂安說:“我明天還能來嗎?”
“當然可以。”埃蒂安目送哈利的離開。哈利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來,回家了。
埃蒂安沉默的收拾一桌的狼藉,總覺得這個男孩他好像見過,但又想不起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很想接近這個男孩,很想很想。
另一邊,哈利一回到家就遭到了責罵:“你去哪裡了!我們已經吃完晚飯了!快點!去洗碗!”
哈利對於這樣的責罵習以為常,隻是平靜的放下書包,去乾家務。做完家務後,他就回到了櫥櫃——一個在樓梯底下、肮臟的,充滿蜘蛛網的櫥櫃——裡。當晚上哈利餓的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今天遇到的男孩,火紅色的長發,卻不顯得女氣,一雙奇特的眼睛——一隻眼睛是藍色的,另一隻則是紫色的,有些憂鬱的氣質,這一切都讓哈利覺得舒服,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這個男孩,卻又擔心對方會不喜歡自己。就這樣,哈利一會開心一會擔心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