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顧如雲要斷親的話,二嬸並未放在心上,畢竟他們顧家也不是從前的顧家了,誰會上趕著扒著他們。
她之所以還時不時與其交往,不過是收了錢,幫盛京一位貴人看著一二而已,即便以後不能再進他們顧家的門又如何,這村子裡一舉一動,她即便不進門也能摸的清楚。
顧如雲又看向地上的屠子,抬頭看了眼匆匆趕來的村長,便說道:“將此人送去官府吧!”
顧錦書聽話,直接抓著對方的衣領,將屠子從地上拉了起來。
屠子大叫:“你們冤枉我,我沒有,你看她什麼事情都沒有,也沒有證人,等到了府衙也是她水性楊花勾引我。”
顧錦書聲音低沉、帶著些許的狠厲:“誰說沒有證人,二小就是看你準備欺負如霜,將我喊去的。”
說罷,顧錦書看了眼躲在人群後的二小:“二小,你出來吧!放心他傷不了你!”
二小不過才五歲,平時就對屠子怕怕的,這刻更是不敢說話,他看到大家都望向他,尤其是屠子凶狠的眼神,直接轉頭便跑了。
屠子冷笑:“看,你的證人跑了,我勸你放開我,還是好好管你自己的婆娘,彆讓她到處勾引人!”
顧錦書眼神陰霾,直接一拳打到屠子的臉上,將人打到在地。
這時村長看到顧錦書依舊要上前,怕出人命,趕忙用自己的身體攔在兩人身前。
對著顧錦書安慰道:“小書啊,你看她這不是沒事嗎?而且又沒有證據,僅憑你這剛來幾天的人空口講,也不能全信吧!要不,咱就算!”
顧錦書震驚不已,上回他犯渾就被抓住一次,就算過一次了,這次又犯,竟然還要放過。
村長看顧錦書並無想要放過屠子的想法後,又急忙說道:“他小時候也不是這樣的,他父親在一次土匪襲擊村子的過程中,帶著全村男丁反抗,最後將土匪打走了,他父親卻不治身亡,從小沒了父親才變成這樣的。”
“那也不是他可以行惡的理由。”顧錦書說著斬釘截鐵,絲毫不為所動。
村長見說不動,又對著周圍站著的人說道:“現在站在這裡的那個沒有受過屠子父親的恩惠,如果當時不是他父親,我們整個村子都會被洗劫一空。孫宇你說是不是,當初你兒子還是他父親救下來的。”
站在最中間的中年男人並未出聲,但在眼神躲閃間,點了下頭。
人群中開始騷動,其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也是救過村長一家,臨死前委托過,要不然每次村長遇上他的事都網開一麵。”
這聲音不大不小,顧錦書和村長都能聽到,隻見村長乾咳了幾聲,又對著顧錦書,安慰道:“小書啊!我知道你年少氣盛,自己未來的媳婦被人差點欺辱不好受,但是畢竟沒有嘛!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啊!”
顧錦書呼吸間,表情變得凝重,他微低下頭的動作,讓唐媛媛眼神暗淡了些,看來自己一直都是不重要的。
也是,跟他們一家能安穩的生活在這個村子裡,自己一個買來的人,貞潔是否受辱有什麼重要的。
半晌,村長以為顧錦書想明白了,想上前幾步拍拍他以示安慰,卻在手剛放在對方肩膀上方時,聽到顧錦書低聲道:“不行。”
村長伸出去的手就那麼僵在了半空中,同樣僵住的還有躺在地上一臉壞笑的屠子。而唐媛媛也是一時震驚的站著一動未動,眼神望向顧錦書,看來是她想錯了。
村長的臉色變的嚴肅,聲音也不再似剛剛:“小書啊!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們一家來到我們村,我們村沒有因為你們是外來的而區彆對待,這一年多來,我想你們也能感受到?為何一定要鬨得鄰裡不寧呢?”
顧錦書眼神狠厲的看著村長,這是他頭一次在村子裡露出這種目光,嚇的村長心頭一緊,原本就握拳的手也更用力了幾分。
“犯錯的是他,犯錯就要懲罰,如若村長覺得我將他押送官府是錯,自然可以同我一起去,為他開脫罪名。”
村長並未第一時間回話,而顧錦書已經側身,走向躺在地上的屠子,準備將對方提起來。
“小書,我還是要說一次,你們要想在村子裡居住,就是要保持鄰裡和睦,如果你一定要......”
村長還未說完,顧如雲則直接開口:“如霜經曆了此事,想必內心正受煎熬,反正我們也沒有土地,這樣一間破舊房屋不要也罷!村長,我們搬走就是了。”
“你......”
“不行啊!你們不能搬走。”
村長還未說話,二嬸便急忙跑了出來,他們搬走了,貴人自然不會再給她錢,雇她來看著。她家男人走的早,種地隻能溫飽,她家孩子還指著這錢上書院呢!
顧如雲見此,裝作無奈道:“這不走也不行啊!我們想要還如霜一個清白,必定要將屠子送到官府審一審,而聽村長的話,如果我們這麼做了,就不能再住在這裡了。”
二嬸心急,她看了看顧如雲,又看了看村長,再三思量後,走了兩步到村長旁邊,急的五官都擰成一團了。
“村長,真是屠子要欺辱她,我親眼看見的,你就彆護著了,他爹救你的那點恩情,你就算了吧!”
二嬸此話一出,直接扭轉了局勢,這相當於有了人證,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不是模棱兩可了!
“你。”村長怎麼不知道屠子的德行,他能不能做出這事,他還是知道的,可是沒有人證物證,空口白牙,他還能救一救,可現在他再包庇,他在村裡的威望怎麼辦!
二嬸為了留住這顧家姐弟也是豁出去了。
“村長,這屠子偷雞摸狗,平日裡也不少調戲姑娘,你還這麼包庇他,不會當年村子裡傳你和那誰的事情是真的吧!”
村長氣的臉紅,站在一旁的王二娘也激動起來,她當年也是懷疑,因此不用對方明說,她便直接怒火不斷攀升。
王二娘指著村長:“行了行了,這事小書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你也彆管了,你現在和我回家。”
麵對眾人的議論紛紛,屠子也很生氣:“說什麼呢?彆瞎說,小心我拔了你們的舌頭。我娘沒有,你們彆誣陷她。”
但是他的警告毫無用處,人群中不免有人小聲議論。
“真的,我就說屠子和他爹不一樣,可能真的是.......”
“當初,我看他娘就不算個安分的,他爹死後,我看過好多人從他家出來過.......”
眾人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屠子大喊:“你們都閉嘴。”
可他的情緒對人群並無作用,他開始大口呼吸,突然怒極了的屠子暴起,對提出這件事情,並在人群中對眾人的話頻頻點頭的二嬸撲了過去,並且直接將人撲倒在地。
屠子騎在二嬸身上,雙手掐著對方的脖子:“我叫你胡說,胡說,我娘沒有,你憑什麼說我娘。”
周圍的人不敢上前,而顧錦書則是退在一旁,村長被王二娘叫走,此刻也沒有主持大局的人。
屠子明顯發了狠,他見二嬸嘴裡還能喊出“救命”,揚起拳頭便砸了下去,幾拳下去,聽到眾人突然高出數倍嘈雜聲,而返回來的村長大驚失色,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喊叫著村裡的漢子們,趕緊合力將屠子拉起來。
當屠子起身時,嘴裡還嘟囔著:“誰也不能說我娘。”
而他看到村長時,又用力要掙開束縛,往村長的方向去,村長被他的樣子,直接被嚇到坐在了地上,雙手抬起護在身前,大口大口喘著氣。
村長這邊還驚魂未定,有幾個村婦想扶起二嬸時,卻發現二嬸已經氣息微弱了,而且整張臉隻能勉強還叫臉。
屠子的眼血紅,看來他娘是他的死穴。他還在拚命掙紮,那幾個漢子似乎都要按不住了。
“村長,這可怎麼辦啊?”其中一個漢子開口詢問道。
村長坐在地上,臉上雖然帶些無奈,但在歎了口氣後:“綁了,先關到我家柴房。”
顧錦書對這樣的決定並不同意,剛想上前,就看村長擺手說道:“今日太晚了,明日送去官府!”
王二娘還站在村長身邊,想要將村長拉起來,卻被村長大聲安排:“你趕緊去找個大夫,她家沒有管事的,可彆最後真出了人命。”
王二娘聽著話趕緊招呼人將二嬸抬回家,然後去找大夫。
慢慢的聚集在顧家院門口的人都散了,隻留下顧家姐弟和唐媛媛。
顧如雲轉身看著唐媛媛,眼中充滿憐惜,她拉著唐媛媛的手:“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去洗衣服的。”
唐媛媛知道,這不是顧如雲的錯,她默默的搖了搖頭。
“我一會就去村長家,說我們搬離這裡,讓他來安排一些必須得章程!”
唐媛媛震驚的看著顧如雲,而她們身後的顧錦書則是在短暫的震驚後,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我們去隔壁的安縣,離這些人遠些,防止你觸景生情,讓你難受。”
唐媛媛不知該說些什麼,為了她竟然要搬家,她此刻不知道要感激,還是要勸她不必如此,可當她還未張口,就看顧如雲跟顧錦書交代什麼,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