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小川深更半夜私會杜純時，百多裡外的魚尾嶺，氣氛更加的凝重。
尤其是蘇卿憐最後的那番話，讓玉機子眼中逐漸消散的血光再度濃鬱起來。
玉機子冷冷的道：“我來蒼雲掌教，世間唯一可催動輪回法陣之人，沒人比我對輪回法陣更加了解！”
若是十五年前，蘇卿憐的這番話，一定會引起玉機子的重視。
可是現在不同了。
當年他從葉小川身上得到了那枚記錄著六道輪回法陣的玉簡，補足了最後一塊短板。
這些年來，他自信的認為，自己就是曆代蒼雲掌門中，對此法陣最為了解之人。
縱然是祖師爺蒼雲子，都比不上自己。
蘇卿憐的眼眸中，露出了一絲戲謔嘲諷。
道：“玉機子，你真的以為你很了解這座法陣嗎？你若真的了解，多年來便不隻是利用法陣的祭煉魔劍，提高修煉。
六道輪回法陣的秘密，隨著萬年前蜀山派覆滅，已經無人得知，你所知道的，隻是輪回法陣的皮毛而已。”
玉機子平時挺大度，挺有胸懷的，但在輪回法陣的問題上麵，他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心眼。
他自命不凡之處，便是世間唯一了解並控製輪回法陣的人。
現在蘇卿憐說，他一點兒都不了解此法陣，算是觸到了玉機子的逆鱗。
玉機子眼中血光翻滾，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鬼魅般的微笑。
道：“哦，你說本座不了解輪回法陣，聽蘇仙子的意思，似乎很了解此陣。”
蘇卿憐緩緩的道：“當然，玉機子你既然認得我，應該便知道我的身份。”
“你不就是六千年前七世怨侶的第六世嗎。”
“你錯了，除了這個身份之外，我還有另外一重身份。
我的祖先是當年蜀山派最後一任教主蘇鼎天，這座法陣本就是蜀山祖師所布，要說世間還有一個了解此陣之人，並不是你，而是我。”
玉機子與醉道人聞言，神色都是一僵。
雲乞幽對此並沒有什麼意外。
她多年前和葉小川一起調查雙劍詛咒時，已經將蘇卿憐與司徒風曾經的故事查了個七七八八。
雲乞幽是知道蘇卿憐乃是蜀山後裔的。
玉機子凝視著漂浮在半空中的蘇卿憐。
一字一句的道：“原來你的蘇掌門的後人，失敬，失敬，你知道法陣的秘密？”
蘇卿憐道：“不然我也不會現身出來與你說話。這座法陣誕生與十六萬年前，木神與青天所布。
輪回法則最可怕之處，是陣眼，籠罩了八百裡的陣圖中，存在數千個大大小小的陣眼，每一處陣眼，都被當年木神與青天布下了須彌結界。
從理論上來說，不論是那十三處主陣眼，還是那幾千處小陣眼，內部空間都是無窮無儘的，這些陣眼可以一直吸收靈力存儲起來。
可是，在這十六萬年的漫長歲月中，此陣並沒有開啟多少次。
陣眼中蘊含著的力量，超乎任何人的想象，絕非人力所能駕馭。
何況，你手中隻有殺陣之鑰，並無禦陣之鑰。
你淪為今日模樣，正是因為你無法克製殺陣中的煞氣反噬。”
雲乞幽與醉道人對蒼雲山的這座法陣一知半解，關於殺陣與禦陣似乎也是第一次聽說。
二人同時皺起了眉頭，麵麵相覷。
玉機子眼角一跳。
開始他還有所懷疑。
畢竟蘇卿憐與蘇鼎天之間相差了三四千年，蘇卿憐雖然是蘇鼎天的後人，卻也未必知道輪回法陣的秘密。
此刻蘇卿憐提到禦陣，玉機子再無懷疑。
他笑道：“之前我確實不了解禦陣，可是現在，我已經掌握了禦陣的陣圖。隻要我想，我便可以同時控製禦陣與殺陣。”
說到最後，玉機子仰頭大笑，得意中帶著幾分瘋狂。
蘇卿憐有些憐憫的看著眼前這個瘋狂的老人。
她什麼也沒說，隻是輕輕的搖搖頭。
玉機子止住笑意，道：“你不信？”
蘇卿憐道：“陣圖是陣圖，陣鑰是陣鑰，就算你得到禦陣陣圖，你便以為能控製禦陣。”
“你什麼意思？陣鑰？什麼陣鑰？你是說輪回劍？如今我已經將控製此陣的陣鑰轉移到了誅神劍之上，威力倍增！”
“你連陣鑰都不知，還敢說自己了解此陣？當年青天與木神在布置此陣時，發現此陣力量實在太過於強大，單憑一柄法寶是難以催動的，所以便留下了兩件獨立的法陣秘鑰。
輪回劍隻是用來催動殺陣圖的。
禦陣圖的秘鑰是蜀山派另外一件鎮派至寶，昊天鏡。
禦陣中吸收的是九天星辰之力，專門用來壓製殺陣中的地脈煞氣。
你這些年來，隻是吸收了殺陣中的煞氣，沒有吸收星辰之力，所以你的身體遭到煞氣反噬，變成了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蘇卿憐的話，就像是一枚雷火彈，在玉機子身體內部炸開，玉機子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
身為蒼雲掌門，他還真不知道禦陣的秘鑰是昊天鏡。
他知道昊天鏡就在李子葉的身上。
一個邪惡的想法油然而生。
不僅僅是針對李子葉的，也是針對眼前這幾個人的。
玉機子沙啞的道：“蘇仙子，你是說昊天鏡可以解開所有禦陣的陣眼？”
“不錯，你若想活命，隻有依靠昊天鏡。”
“我都這個樣子了，回不了頭了，你告訴我，如果殺陣與禦陣所有陣眼同時被解開，六道輪回法陣的力量，是不是會翻倍？”
蘇卿憐不疑有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距今兩萬多年的那場浩劫決戰，昊天鏡並未出現，邪神前輩也隻是解開了殺陣而已。
不過，按照蜀山派曆代掌門口口相傳，若是殺陣與禦陣同時解開，法陣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
你現在催動法陣，隻能形成無數劍圈與氣劍，當禦陣解開之後，八百裡的峨眉上，都會被一股強大的氣場結界所籠罩，不僅能有效的抵擋來自外部的攻擊，劍陣的力量也能得到大幅度提升。”
“明白了，多謝蘇仙子解惑。”
玉機子笑了，看向了手中那柄散發著淡淡藍色光芒的魔劍。
“蘇仙子曾經乃是人間第一強者，神魂之強大，堪比百萬生靈，眼下浩劫決戰之日逼近，蘇仙子作為昔日蜀山派的後人，應該犧牲自己，解救天下黎民蒼生，也可贖當年仙子在人間犯下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