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川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身的汗水。
道:“沒你們說的這麼玄乎,我之所以能承受住木棍擊打,是因為我通過秘法,將全身的皮膚都收縮了,同時調動全身的力量,藏於皮膚之下。
所以棍棒擊打我的身體,我不會感覺到過於疼痛。
這隻是武道練皮的第一重入門而已。
如果練道深處,皮膚堅硬如鐵,彆說是棍棒了,就算是神兵利刃,也能赤手空拳的抓住。”
武道練到極致境界,確實可以以一雙肉掌對抗彆人手中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刃。
但是,關鍵的問題在與,古往今來能有幾個人能承受煉體的痛苦,將武道修煉到極致境界呢。
殤永夜問道:“少主,本來我以為你也就是玩幾天,沒想到你都堅持半年了。你真是打算仙武同修嗎?”
葉小川點頭,道:“我是有這個打算,不過,現在我的仙法境界過高,又剛剛邁入武道,二者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我隻是想通過修煉體魄,來鍛煉自己的意誌力與耐力,至於我以後能在武道走多遠,就看造化吧。
今天難得你們都出來了,我也給自己放假半天,一起喝幾杯吧。”
見葉小川這個練武狂人竟然給自己放假了半天,眾人都是大為意外。
既然葉小川想喝酒,那就自然得奉陪到底。
沒在外麵喝,葉小川讓一個紅衣弟子,準備一些酒菜,送到他的房間裡,免得這些人喝酒聊天,打擾到了芥子洞裡那些少年練功。
此刻外麵正是晚,獨孤長風吃完晚餐,也難得的給自己放了一個短暫的假。
自從葉小川傳授他心法之後,他都忘記了女色了,午跟隨著徐夫子讀書,吃完午飯就把自己關閉在石室裡修煉。
短短六天時間,進步極為神速,已經達到了修真者第三層百脈境界。
進步如此神速,其實是在葉小川的意料之內。
獨孤長風修煉心法的時間,已經被延遲了,按照千百年來修真界總結的經驗,八歲時是修煉的最佳年紀。
獨孤長風今年都快十二歲了,足足晚了三年多。
不過,獨孤長風雖然這些年來沒有修煉心法,但卻在練習拳腳。
就像剛拜入蒼雲時的楊十九。
武功底子非常好。
所以楊十九才能在入門緊緊一個月,就從一個凡人連跳五級,步入到禦空飛行境界。
當然,獨孤長風有武功底子,隻是他進步神速的原因之一。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葉小川花費了數年時間,通過天書中記錄的秘法為他洗髓,祛除了他體內的雜質。
這待遇與雲乞幽一樣的。
當年雲乞幽進入人間時,就是被地藏王菩薩帶到冥界為她洗髓一年,所以才讓這個沒有任何武功底子的病秧子,在短時間內,修為突飛猛進。
可以說,獨孤長風與楊十九與雲乞幽的綜合體。
葉小川給他開辟出來的這條修真之路,能讓在百歲之前,絕對超越所有的年輕人,宛如鶴立雞群一般矗立在同齡人之中。
獨孤長風對自己的修為進步速度也是挺滿意的,今天晚吃完飯,就抱著阿巴坐在山穀裡賞月。
當然,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的胡兒姑娘,自然也陪在他的身邊。
三個腦袋望著滿天的繁星,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說話的當然是兩個小屁孩,內容也多是與修真有關係的。
這段時間,不僅獨孤長風在修煉心法,胡兒也開始修煉心法。
由於葉小川沒有收胡兒為弟子,胡兒也沒有進入芥子洞,所以秦閨臣就傳授了她所學的心法。
不過,和獨孤長風的進步相比,胡兒的進步就緩慢了許多了。
現在還在苦練第一層吐納之術呢。
這惹的獨孤長風對他一陣嘲笑。
看著二人扭打在一起,一直精神萎靡的阿巴,忽然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口中發出阿巴阿巴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在幫誰在加油助威。
兩人打鬨一陣,就停手了。
胡兒不知道為什麼鬨了一個大紅臉,罵了獨孤長風一句“小壞蛋”,便捂著臉跑了。
獨孤長風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胡兒姐姐這是怎麼了。
想不通便不去想,這一點與葉小川有點相似。
他轉頭對阿巴道:“阿巴,等我學會了禦空飛行,我第一個帶著你飛九天蒼穹。”
阿巴笑了,隻是笑容中有些傷感。
他很向往自己被長風帶著遨遊九天蒼穹的場景,那該是多麼的逍遙自在啊。
隻是他清楚,自己永遠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看著獨孤長風還有些稚氣的臉頰,阿巴的眼神漸漸的迷離。
他的罪早就贖完了。
前幾日葉小川對他說的那番話,也讓他想明白了為什麼楊娟兒不殺自己,為什麼會對自己忽冷忽熱。
在這個世,他放不下的人,隻有獨孤長風。
今夜看到獨孤長風與胡兒打鬨,他終於發現,長風長大了,有了可以陪伴他一生的伴侶,自己不需要陪伴在他的身邊了。
阿巴本該在那晚和葉小川交流之後就死去的。
他多堅持了七天,就是因為放不下長風。
如今看到長風長大了,支撐他活下去的那口氣,便消散了。
他迷離的眼眸中,似乎長風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無數往事迅速的在自己的眼前閃爍著,從嬰兒,到少年,到青年,到中年……
許許多多的記憶,他早已經忘記了,看到那些快速閃爍著記憶片段,他又想了起來。
短短的瞬間,他似乎看完了自己一生的生命軌跡。
他的一生有遺憾,有很多很多的遺憾。
最大的兩個遺憾,第一個是無法看到長風娶妻生子。
第二個遺憾,是他天生殘疾,是個跛子,不能像族中的男兒一樣,手持鋼刀,與敵人廝殺。
他一直覺得,如果自己是一個健全的南疆勇士,自己早就死了,死在了青龍穀,與天界敵人拚殺而死。
可惜啊……可惜啊……
他心中不斷的喃喃著這三個字。
一陣夜風吹過,阿巴腦袋最後幾根乾枯的頭發被吹落了,落在了獨孤長風的臉頰。
獨孤長風此刻正對著漫天繁星吹牛呢,忽然感覺臉頰癢癢的,伸手扒拉了一下,發現是幾根頭發。
他貼身照顧阿巴這麼多年,自然知道是阿巴的。
他哈哈笑道:“哈哈哈阿巴,你的頭發又掉了幾根,你真變成禿子啦……哈哈哈……阿巴……阿巴……阿巴!!”
獨孤長風的笑聲消失了,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
阿巴聽不見了,他閉了眼睛,腦袋耷拉在罐子口,歪著頭,平靜的似乎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