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賜本來還想著,如果壓力過大,他可以選擇退讓,沒必要和這些人徹底撕破臉。
可是,葉茶卻讓他靜觀其變即可。
於是,對於聖殿內的混亂,葉天賜選擇了充耳不聞。
葉茶這不是在幫葉天賜,而是在幫葉小川。
不得不說,在魄力方麵,葉小川比起他的心魔,還是有一些欠缺的。
若是此刻是葉小川身在聖殿,在上首沒有座椅的情況下,他會選擇忍讓,坐在萬毒子的下首。
就算是葉茶,也會讚同葉小川不要與聖教的高層過早的起衝突。
可是心魔葉天賜在這方麵就比較強硬了。
他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拓跋羽的身邊,一幅要與拓跋羽平起平坐的架勢。
他這麼一搞,對葉小川未來發展是有巨大的好處的。
隻要今天,葉天賜能坐穩這張椅子,以後葉小川來聖殿開會,那這就是他的專屬座位。
在無形之中,已經與拓跋羽平起平坐了。
現在就是看今天葉天賜與鬼玄宗的高層,能不能抗住壓力了。
其實啊,葉天賜的壓力並不大。
他選擇了靜觀其變之後,見拓跋羽一言不發的在閉目養神,他也開始閉目養神。
主要壓力是他帶來的那些鬼玄宗的高層身上。
幾十人要與近千人唇槍舌戰,一個人要麵對十幾個人,確實落於下風。
葉茶在等。
等有分量的人出麵。
比如血無痕,比如戚長叔,比如夏百戰,比如郭子風、溫荷、烏雪霜……郭璧兒與左右二使,肯定是不會乾預此事的,隻有這些散修大佬站出來,與鬼玄宗的高層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才有可能給葉小川爭取來這個最上首的寶座。
不過,這些散修一直在作壁上觀,並沒有參與進來的意思。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為了葉小川能不能坐在上首的位置,雙方已經爭吵了快半個時辰。
此刻外麵的太陽已經落山了,五行旗的弟子,這些年早已經習慣了聖殿內的混亂場麵,對這些個爭論的臉紅脖子粗的大佬們是視而不見。
十幾個五行旗的弟子,高舉著火把,將聖殿內的一個個火盆點燃。
聖殿天剛黑,中土蒼雲山附近,卻已經是二更天了。
蒼雲山西北方向的天水城。
天水城與西風城相距大約五百裡,與西風城一樣,天水城也是坐落在揚子江南岸。
洶湧澎湃的長江之水,從城北兩裡處滾滾而過。
巨大的碼頭上,堆積著無數座小山一般的軍事物資。
在天水城的北城長樂坊,一片蕭條,幾乎看不見亮著燭火的屋子。
說書老人拿著羅盤,在坊內轉悠了幾圈,終於在二更時分,來到了一座破舊的院落前。
這座院落很大,以前的主人應該很有錢,但早已經沒落,現在院牆上爬滿了乾枯的植物。
已經是臘月初五,天氣嚴寒。
說書老人道:“今晚要下雪啦,估計這場雪要下好幾日,丫頭,咱們最近就在這裡暫居吧。”
牽著小毛驢的元小樓,伸著腦袋看了一眼院落的耷拉著的匾額。
上麵歪歪扭扭的寫了兩個大字。
“義莊”元小樓瞥了瞥嘴,道:“爺爺,咱們又不是沒錢住豪華大客棧,為什麼總是選義莊落腳啊!我不喜歡這裡,陰氣森森,怪瘮人的!”
說書老人翻著白眼,道:“現在物價這麼貴,爺爺身上的這幾兩散碎銀子,哪夠住豪華大客棧的啊。
這裡多好啊,曾經是天水侯的侯爵府!比起豪華大客棧可要舒服多了!”
元小樓信爺爺的話就見鬼了,她自然爺爺每次都找這種陰氣足的義莊休息,就是想讓自己修煉幽冥鬼術的!她早就習慣了。
她看著麵前的巨大宅子,詫異的道:“這裡既然是侯爵府,怎麼現在變成了一座殘破的義莊了?”
說書老人道:“十年前鷹嘴崖大戰,天水侯臨陣退縮,被皇帝陛下抄了家,他的府邸也衝了公。
現在男人們都服兵役徭役了,整個中土可謂是十室九空,到處都是廢棄的房屋。
這裡靠近天水城的碼頭,經常上碼頭上的民夫,還有天水城的流浪漢死去,所以前些年,朝廷就將這裡當做了暫時存放棺槨的義莊。
不過,城內廢棄的房屋太多了,這義莊被裝滿了之後,也沒人打理,漸漸的便廢棄了。
好冷啊,咱們還是進去再說吧!”
這個胖老似乎無所不知,連天水侯這麼一個不入流的小人物的事兒,他都清清楚楚。
推開厚重的木門,一股陰風立刻從裡麵卷了出來。
小毛驢打著響鼻,連大貓熊飯桶,似乎都有些不自在。
走進院子,接著昏暗的夜光,可以清楚的看到院子裡堆放著無數口棺材。
有些棺材層層疊疊,壘了好幾層。
屍體被放在義莊的,都是一些底層的百姓,這些屍體又多是這些年在碼頭上累死的民夫。
朝廷隻是用一口薄皮棺材收斂,隻比草席高一個檔次罷了。
經過幾年的風吹雨淋,這些煉製的薄皮棺材,很多都已經散架。
院子的雜草中,到處都是碎裂的木頭,以及人的骸骨。
很難想象,在天水城這麼大的城池裡,竟然還有一座這麼大的廢棄義莊。
元小樓修為高的令人發指,但膽子也小的令人發指。
十幾口棺材她不在乎,畢竟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在義莊歇腳。
可眼前光院子裡至少便有數百口棺材,這個宅子這麼大,天知道存放了多少口棺材。
看著腳下的森森白骨,元小樓躲在說書老人的身後。
用手拽著說書老人的衣服,道:“爺爺,這裡好嚇人!咱們還是走吧!”
說書老人眯著眼,環視了一下四周。
然後道:“活人咱們都不怕,還怕這些死人?
這裡的陰氣很足,比普通義莊要濃鬱幾百倍,對你的修煉大有好處,最近咱們就住在這裡!”
說完,說書老人便踩著滿地的爛木頭與骸骨,避開還沒有散架的棺槨,朝著宅子的正廳走去。
元小樓很無奈,隻好跟著。
可是,就在這時,身後的毛驢忽然發出痛苦的哀嘶。
元小樓回頭一看,隻見自己騎了幾千裡的小毛驢小灰,竟然倒在了地上,身體不斷的抽搐,口中吐著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