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神山。
左秋最近幾天很忙碌,因為葉小川的暗中相助,她現在天女六司指定的外交大臣,閒散了幾十年,忽然之間就變成了玄天宗高層的重要人物,整天忙碌的不要不要的。
也正因為如此,乾坤子就算想對付她,顧忌到昆侖仙境,也不敢下手了。
此刻已近黃昏,三清殿外的東南角,左秋斜坐在漢白玉的護欄上,後背依靠著白玉柱子,一條腿搭在護欄上,一條腿耷拉著。
她的手中還有一個酒埕,不時的喝上一口。
她和葉小川不同,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喝酒的女子,可今天,她很想喝酒,一邊喝,目光還不時的了望東方。
東方,那是蒼雲山的所在的方向。
左秋今天的心情之所以不好,是因為一個消息,葉小川與雲乞幽明天要定親了。
她早就知道葉小川與雲乞幽遲早會向全天下宣布締結婚書,她以為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到了這一天,她還是有些難以承受。
左秋對葉小川有心,這並不是出於感激,而是多年來生死與共的日久生情。
這份感情很純粹,也很純淨。
幾十年來,她不受器重,孤家寡人,養成了無欲無求的性格。
她沒有什麼主見,習慣了被動,從來就不為自己爭取什麼。
就算她喜歡葉小川,忘不了這個令她魂牽夢縈的少年郎,她也沒有表露出來,隻是將這份感情隱藏在內心的深處。
隻要葉小川過的幸福,對於左秋來說就足夠了。
明天一早昆侖一係的數十萬修真者才會啟程前往蒼雲山,左秋是趕不上葉小川與雲乞幽的訂婚典禮了,她隻能看向東方,喝著酒,心中默默的為葉小川祝福,為他禱告。
自從太師父無量子仙逝之後,葉小川便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她由衷的祝福葉小川與雲乞幽這一生能開開心心,和和美美。
“左秋仙子,你一個在這兒喝悶酒,是不是在想小川?”
一道女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左秋回頭一看,竟然是南宮蝠。
南宮蝠頭戴獸神冕,一身紫綠羅裙,此裙絕非凡物,隨風飄動下,竟隱隱散發出淡淡的紫芒,應該是類似流波仙子的那件碧海流波裙一樣,都是一件極為罕見的防禦性法衣。
左秋緩緩的道:“南宮姑娘,原來是你啊,我隻是在想著人間會盟的事兒,沒在想葉公子。”
南宮蝠赤紅的眼眸滑過一絲怪異的神色,淡淡的道:“都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你不必狡辯。小川與雲乞幽明天定親的事兒,我也聽說了,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這麼快。”
左秋道:“你不是三生七世怨侶中的三生嗎?你不是雙月同天中的那輪血月嗎?你不是說這一世必定會與葉公子白頭到老,絕對不會允許彆的女人染指的嗎?木小山的青銅棺裡,你的前世楊奉仙可是牢牢的抓著木小山的龍陽,如今葉公子與雲仙子都要定親了,我怎麼感覺你一點兒都不擔心呢?”
南宮蝠咯咯笑道:“擔心?擔心什麼?三生七世這才剛剛開始,是三生勝利,還是七世勝利,現在誰都無法妄下斷言。
今天從蒼雲傳來的消息不是說了嗎,雲乞幽那賤人要給她的師父丁憂守孝,至少還得七年才能成親呢,我不著急。
何況,那賤人是天生的七竅玲瓏心,孤星逐日命,她就算想和小川行周公之禮,估計她的心臟也不允許吧。前一世我沒有把握住小山,這一世小川絕對不會逃出我的手掌心的。”
左秋看著南宮蝠,覺得這個女人心理不正常,她的占有欲強烈到令人發指。
左秋很不喜歡南宮蝠。
她道:“南宮姑娘,你和葉公子認識不過十來天,你真的愛他嗎?還是你愛的人,依舊是他的前世木小山?”
南宮蝠道:“他們兩個是同一個人,有區彆嗎?”
左秋道:“當然有區彆,木小山是木小山,葉小川是葉小川,或許葉小川是他的轉世,那也隻是前世而已,與今世並不相關。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重新投胎轉世,那就是嶄新的人生,前塵的恩恩怨怨,都會隨風飄散。”
南宮蝠哼道:“那是對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而已的,我和小川是糾纏三生的癡男怨女,前世緣分未儘,今世再續前緣,這是上天注定的。這一世葉小川是我的,誰也不可能搶走。”
左秋道:“葉公子馬上就與雲仙子定親了,我認識他們多年,我知道他們有多相愛,葉公子心中隻有雲仙子,沒有第二個女人。他不會喜歡你的。”
左秋的直言不諱,讓南宮蝠大為惱怒,一股殺氣立刻從南宮蝠身體內散發出來,那雙血紅的眼眸,仿佛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她如毒蛇一般盯著左秋,身子緩緩的前傾,幾乎都快與左秋臉貼臉了。
左秋看著那一雙嗜血陰毒的眼睛,心中泛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感覺眼前這個南宮蝠不是人,而是魔,邪惡的魔!
南宮蝠的眼眸距離左秋的眼眸隻有不到四寸,她一字一句的道:“左秋,我知道你很愛小川,我也知道還有幾個賤人對小川有心,但是有我在,你們這些凡夫俗女就彆想接近小川半步。
論修為,論才貌,論手段,雲乞幽那個賤人比我差遠了。就算是身份,我也不輸給雲乞幽。邪神之女又如何?我南宮蝠乃是如今人間南部疆域之神,師承十六萬年前的藍靈兒,手握十數萬散修神女。
前兩天不是說十尾天狐妖小思出現在麒麟山嗎?論資排輩,我可是妖小思的徒孫,就算是邪神見到我,都得給我幾分麵子。
小川之所以喜歡雲乞幽,是因為他和那賤人認識的時間比較長,與我認識的時間比較短,如今我已經進入人間,有大把的時間和他在一起。到那時小川就會知道,我是世間唯一一個對他好的女人。他會愛上我,並且隻愛我一人!你們這些女人,注定是癡心妄想!嗬嗬嗬!”
說完,南宮蝠轉身離開,一邊走還一邊發出如銀鈴般的笑聲。
可是,在此刻左秋聽來,南宮蝠的笑聲,說不出的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