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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在九玄仙境裡的葉小川,追趕著雲乞幽進了山洞的時候,遠在幾萬裡的蒼雲山,來了一批客人。
歐陽坯在閉關,大年之後整個琅琊仙宗上下歐陽采玉說的算,成為了代宗主。靜水師太羽化仙逝,蒼雲掌門玉機子第一時間就明發天下,各門各派也都遞了帖子,琅琊仙宗距離蒼雲門不過千裡,中午就知道接到了帖子,下午歐陽采玉便與山下濟世庵的了空、了凡等尼姑聯袂到了蒼
雲山。
靜水師太不像十年前玄天宗無量子羽化時那麼的隆重,說到底畢竟是沒有達到天人境界的長老,如果不是頭上頂著昔日十仙子的頭銜,她在人間也沒有多大的名氣。巴中、蜀中、漢中、劍南道、江南道、湘西等蒼雲門勢力範圍內的正道門派,頂多會派遣一兩位長老帶著幾個年輕弟子前來吊唁,其他大門派,估計也就是與靜水師太交好的縹緲閣副閣主蘇小煙,紫薇派
的掌門紫玉仙子,以及與靜水師太齊名的流波山的流波仙子,東海蓬萊的金烏仙子,九華山逍遙洞的青霞仙子會親自前來。
歐陽采玉現在身份不同了,來到蒼雲的禮遇自然也不同,這些年來她與楊十九關係莫逆,人間有好事者稱之為青藍雙俠,青代表的是楊十九手中的清風劍,藍代表的是歐陽采玉手中的藍綾法寶。
最近幾年歐陽采玉沒少往蒼雲山跑,誰讓兩派相距很近呢?早上來吃個午飯,下午回去,就跟趕個集市似得。以前歐陽采玉過來,都是楊十九招待的。這一次不一樣,歐陽采玉代表琅琊仙宗,又是與濟世庵的了空等人一起過來的,進山前遞了正式拜帖。被古劍池親自接引到了沅水小築,歐陽采玉給靜水師太上了
三炷香,誦念了一遍正在閉關的父親歐陽坯親自寫的祭文。
“雲山蒼蒼,天命無常,渭水茫茫,人生憾傷。
歎吾先姊,忠義俠剛,匡扶正義,青史流芳。
歲月長河,蒼蒼莽莽,尋蹤覓跡,追思感傷。
不器外弟,拙筆斷章,擬文祭姊,涕淚成行。
哀哀陳詞,泣問上蒼,追思厚澤,仙駕何方?
一身正氣,浩氣鴻翔,除妖斬魔,駕鶴雲蒼。”
話說歐陽坯道行不怎麼樣,這一手祭文卻寫的頗有水準,歐陽采玉又是一個口齒伶俐之人,以一種悲愴的語調緩緩朗誦,聲音徐徐傳開,讓沅水小築裡裡外外的蒼雲弟子長老都不禁潸然淚下。
祭文念完,以楊柳笛為首的十餘個身穿重孝的沅水小築女弟子,跪謝答禮。
拜祭完靜水師太的法身,歐陽采玉與了空、了凡兩位師太,又被玉機子召見,玉機子對前陣子濟世庵圓寂的玄壁老尼深感哀悼,然後又對歐陽采玉近期針對琅琊仙宗大刀闊斧的改革,深表讚同。山腰會客廳中,隻聽玉機子道:“歐陽師侄年紀輕輕,就能獨當一麵,實在是可喜可賀,吾與令尊也是數百年的過命交情,當年我就對令尊說過,想要將一個門派發展壯大,最忌諱的便是敝帚自珍,歐陽師弟亦是深以為然,奈何歐陽家族一脈世代相傳兩千餘年,門禁森嚴,歐陽師弟幾次改革,都被族中長輩所阻,徒有淩雲誌。今日得聞師侄以雄心魄力,力排眾議,廣收外姓門徒,吾心甚慰,未來百年,琅
琊宗壯大亦可預期也。”
歐陽采玉誠惶誠恐,連說:“師叔過譽了,晚輩年幼,閱曆不足,威望修為都不可服眾,以後還請師叔多多照應才是。”
玉機子捏須微笑,道:“師侄說的哪裡話,蒼雲琅琊不僅是近鄰,亦是姻親,唇亡齒寒,自當相互照應。”
和玉機子在會客大廳說了一會兒話,歐陽采玉等人就被古劍池送出。
出了廳堂,古劍池便麵帶微笑的道:“歐陽師妹真的好本事啊,聽說這才短短時日,就在凡塵尋覓了上百個資質不錯的少年,師兄在此先恭喜了,以後大家可以親近親近。”
歐陽采玉含笑點頭,又說了一會兒話,便道:“古師兄,你事情忙,就不必陪著我們了,我想去找十九。”
古劍池點頭,與了空、了凡離開。
這地方歐陽采玉太熟悉了,沿著山腰青石小道很快就來到了醉道人居住的彆院。
推開門,就見院中劍氣縱橫,劍鳴如濤,一身素衣的楊十九,正在練劍。
“歐陽!”
見歐陽采玉進來,楊十九立刻收劍,立刻有仆役女弟子送來毛巾擦拭汗水。
歐陽采玉笑道:“自從北疆回來,還不到一個月,你的劍法似乎又淩厲了幾分,我可比不上你了。”
楊十九笑道:“你本來就比不上我。”
歐陽采玉白了她一眼,屏退左右,進入房中。
楊十九拿起茶壺給歐陽采玉倒了杯茶,道:“下午便聽說你來了蒼雲,隻是你現在身份不同,不像以前那樣隨便了,我估摸著你得晚間才能忙完呢,所以便沒去尋你。”
歐陽采玉忽然有些憂心忡忡的道:“我剛從玉機子師叔那裡過來,對了十九,寧香若師姐他們應該從北疆趕回來吧。這麼大的事兒,寧香若必須得趕回來才行。”
楊十九道:“師父上午已經傳訊過去,想必小師兄已經接到飛鶴。幾萬裡的路呢,哪能說回來就回來?”
歐陽采玉忽然走到門前,左右看看,關閉房門。
楊十九道:“怎麼了嗎?有什麼事兒還要關著門?”
歐陽采玉低聲道:“爹爹知道寧香若現在身在極北,臨行之前,特意囑咐我,寧師姐是靜水師太的大弟子,隻有寧師姐回來料理後事才最恰當,也最名正言順。”
楊十九的眉頭微微的皺起,道:“歐陽,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楊十九現在總感覺蒼雲山的氣氛不太對勁,她進門十年有餘,也不是沒經曆過蒼雲門長老羽化登仙的場麵,這一次靜水師太仙逝,似乎真的不簡單。
先是今天上午李飛羽師叔抓著自己的師父,低聲說要驗屍,然後自己的師父心事似乎一直很重,親自傳訊給小師兄,似乎在師父的內心之中,也希望寧香若快點回到蒼雲。隻是,楊十九想不明白,就算其中有什麼不對勁,那也應該是蒼雲門的隱秘才對,怎麼琅琊仙宗的歐陽坯似乎也知道一些內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