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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黃泉碧落

廢棄義莊，深夜。

陰氣森森的義莊裡，葉小川抱著無鋒在義莊大堂門口守夜，楊靈兒與百裡鳶則是在放著十幾口棺材的大堂內休息睡覺。

大堂裡點著一堆篝火，隨著夜風的吹動，火焰緩緩的跳動著，偶爾發出劈啪劈啪枯木燃燒爆裂的聲音。

狗肉事件楊靈兒沒有過份追究，結果就是葉小川充當守夜的門神。

葉小川是一個守財奴，百裡鳶的話他可以不聽，但楊靈兒這位大金主的話他卻是不敢不聽，還打算好好坑這位楊公子身上的銀子，必須鞍前馬後的伺候著。

今天的月亮很圓，昨天是月中鬼門關大開之日，今天的月亮似乎比昨晚還要圓，還要亮，將義莊廢棄的院子裡照的亮亮的。

葉小川抱著無鋒劍，坐在大堂的門口依靠著牆壁打著哈欠，看著麵前光嘟嘟寸草不生的小院，他甚是無聊。

這個小院被布下了三陰聚靈法陣，這到底是什麼法陣，葉小川不知道，在屋裡呼呼大睡的百裡鳶與楊靈兒倒是聽過，是魔教鬼宗的一種極為厲害的法陣。

彆看這院子裡什麼都沒有，在地下卻內有乾坤，地下有一層白色的石灰，石灰下麵則是一層厚厚的骸骨。

主要有兩種骸骨，人與貓。

貓是一種很特彆的生物，尤其是狸貓，陰氣極重，在民間一直有一句俗語，貓有九條命。

布置三陰聚靈法陣，必可不少的就是狸貓的骨骼，是用來吸引陰氣的最佳媒介。

或許是因為院子的地下埋葬著太多的骸骨，被月光一照，絲絲縷縷的綠色鬼火在寸草不生的廢棄義莊的院子裡跳動著，葉小川饒有興致的看著那些跳動的了綠色鬼火，感覺就像是一張張幽綠的人臉，讓他的心有些抽搐。

但凡修真境界達到第五層禦空之上，普通陰靈鬼火都已經無法傷到自己了，除非是那些戾氣極重的凶靈。

這個義莊已經廢棄多年，曾經在此布下三陰聚靈陣的那位高人，估計已經很久沒有來此攫取數十裡誅仙鎮鬼門關大開時散發出來的幽冥鬼氣，所以葉小川隻是覺得有些反胃，他並害怕。

縱然這廢棄義莊裡布滿陰靈鬼魅，想要傷害到他，其實是非常難的。

他一個人對著滿院子飄蕩的鬼火，感覺甚為無聊，興致來了，拿出黃泉碧落簫，對著今夜的朗月，對著無數跳動的鬼火吹奏一曲。

葉小川的五音不全，但在樂器上似乎有很好的天賦，被司徒風教導了幾次之後，現在他的簫吹的已經很不錯了，距離登堂入室也不遠亦。

簫聲清幽，在廢棄義莊裡緩緩的傳蕩著，也不知道為什麼，大堂內正在安睡休息的百裡鳶與楊靈兒，竟然沒有出言喝止這個三更半夜擾民的家夥。

百裡鳶是盤膝打坐在篝火邊，楊靈兒是躺在旁邊不遠處的一塊廢舊的棺材板上，兩個人都是閉著眼，但兩個人都沒有睡著，似乎彼此間都有著很濃重的心事。

是以，當葉小川的簫聲響起的那一刻，兩個人都沒有製止，而是將心緒從那種濃重的心事上漸漸剝離，傾聽著那優美的簫聲。

二人都是雅人，流波仙子精通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百裡鳶自小耳熏目染，在音律上的見識很高。

楊靈兒就更不必說了，自小所學的除了縹緲閣真法之外，還有禮儀，歌賦之類的。在揚子江上，還曾在機緣之下，與葉小川琴簫和鳴半曲。

不過二人在靜靜傾聽簫聲時，所思所想卻又有些不同。

楊靈兒精通音律，感覺葉小川的簫聲雖然有些地方比較生澀，但似乎得到名師指點，還可入耳，尤其是簫聲清脆，沒有任何雜音，這是比較難能可貴的。

百裡鳶就不同了，在琅琊山濟世庵的時候，葉小川第一次開始附庸風雅的吹簫，那聲音彆提有多難聽了，沒有任何韻律可言。

但現在，經過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葉小川幾乎已經掌握了減字譜，聲音優美，完全聽不出是一個初學者。

而且，百裡鳶總感覺這簫聲有點怪，和第一次葉小川吹簫時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對。

這並非是音律上的不對勁，而是玉簫本身吹奏出來的音質的變化。

在濟世庵的時候，葉小川手中的玉簫是從一個琅琊仙宗男弟子那裡搶來的，音質一般般，算不上什麼極品玉簫。

可是，今夜後來葉小川再次吹奏演繹時，音質明顯發生了變化，更加空明，更加純粹，更加清澈。

在揚子江的時候，百裡鳶就聽出了兩種音質的細微差彆，當時百裡鳶並未放在心上，還以為是葉小川技藝越發純熟所致。

此刻，百裡鳶心中不由得又聽出了這其中細微的差彆，她心中有些疑惑。

這種音質的細微差彆，並非是葉小川吹簫技藝的增加導致的，應該是玉簫本身材質所致。

就好像，在濟世庵的時候，葉小川吹的簫，與此刻葉小川吹的簫，並非是來自同一支玉簫。

這種疑惑，很快就被百裡鳶拋之腦後，一路上她幾乎葉小川形影不離，離開蒼雲的時候，葉小川身上是沒有玉簫的，那支玉簫就是從琅琊仙宗那個男弟子身上搶來的，不可能存在葉小川私下調換玉簫的事兒。

葉小川一曲剛剛吹完，再準備來一曲，忽然，靈魂之海中緩緩的響起了司徒風的聲音。

司徒風道：“你小子膽子還真大，敢在這兒吹這支簫。”

葉小川一愣，心神沁入體內，詢問道：“怎麼了？”

司徒風道：“這是什麼地方？”

葉小川不明所以，道：“義莊啊。”

司徒風道：“是被布置了三陰聚靈法陣的義莊。”

葉小川還是不明白司徒風這話中到底是什麼意思，便讓司徒風解釋清楚。

司徒風道：“你不覺得，你手中玉簫的名字比較特殊嗎，黃泉碧落，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葉小川道：“黃泉路我倒是聽過。”

司徒風道：“天地玄黃，天為蒼穹，地為大地，而泉是在大地之下，黃泉碧落，並不是一個吉祥的名字。此簫與當年瑤琴仙子的鎮魔古琴齊名，為什麼此簫一定要與鎮魔古琴相輔相成，你可想過其中原由？鎮魔古琴，鎮的是什麼魔？”

葉小川心中一驚，道：“你的意思是，此簫能與黃泉之地的幽魂陰靈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