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糧年代裡雞都是特彆香的，什麼調料都不用放，光燉出來的雞湯香味就讓人的蠢蠢欲動。

陸雪在廚房燉雞，曈曈和爸爸媽媽都挨著門邊張望“

“你們一家三口都是饞貓”

“曈曈去擺碗筷吧，一會兒爺爺回來了我們就開飯。”

“葉子，要是餓了，我先盛給你”

葉子擺擺手“等姑父回來一起吃吧”

“奶奶，你為什麼不問曈曈餓不餓？我餓啊，我想先吃。”

陸承看著曈曈撒嬌“你就彆想了，咱們家是重女輕男，媽媽和奶奶最重要，咱們男的都要往後靠。”

“對了，你要不要給你“丈母娘家”送一碗？”

說到這個，大人們都在悶笑，自從上次範團結婚，曈曈說要娶清清，現在大院裡的嬸子阿姨看到他都會打趣問他什麼時候結婚。

“可以嗎？奶奶可以嗎？”

“嗯，可以。”陸雪笑嘻嘻的回他“那你和媽媽一起去送一碗吧。”

葉子默默在一旁偷笑“那咱們去吧，正好給她家添個菜。”

陸雪用海碗裝了一碗，放了不少雞肉，葉子牽著曈曈就去隔壁。

陸承還在後麵給曈曈出主意“你進門就喊，丈母娘，李毅伯伯就不會凶了。”

本來隻是孩子的童言童語，偏偏大人們都在起哄架秧子，弄得李毅總有一種自家白菜要被豬拱了的感覺。

看母子倆去隔壁，陸承給陸雪說“幸虧咱家是兒子，不用體會被豬拱的鬱悶。”

“你就那麼肯定葉子懷的是兒子？我看你每天閨女閨女喊不停。”

“姑姑，我這是順她的心，她那肚子活潑的一天拳打腳踢，哪裡像懷了個姑娘。”

曈曈牽著媽媽的手就去了隔壁，剛進院就跑到廚房喊“丈母娘，我給你送雞肉來啦。”

何花正好在做飯，曈曈這麼一喊，她笑的合不攏嘴“喲，這不是我家小女婿來了嗎？”

曈曈喊完又往外間跑“清清姐，清清姐，我給你送雞肉來了。”

葉子跟在後麵把碗遞過去“家裡今天燉雞湯，也給你家添個菜。”

“難怪，我是說誰家的飯這麼香。”

曈曈在外間拉著清清的手“我專門給你的哦，你一定要多吃肉。”

清清臉微紅“曈曈，謝謝你…”

何花看著倆孩子“你彆說，咱這曈曈要真是我家小女婿就好了，可惜比清清小。”

葉子聽完也打趣“哪怕啥，大不了，小丈夫大媳婦，阿承說，這是他家的傳統，我比阿承都大2歲，姑姑比姑父大3歲。”

“碗，你吃完了再給我，曈曈，回家吃飯了。”

吃飯時，陸承把一隻雞腿給了葉子，另一隻給了陸雪。

曈曈癟著嘴巴“爸爸，我想吃雞腿。”

陸雪一聽就心疼“來來，奶奶的這個給你。”

“媽媽的也給你。”

“你們倆吃自己就好了，又不是非要吃雞腿，不還有雞翅嗎？”陸承攔住了婆媳倆。

“好吃的肯定是雞腿啊，你彆攔著，曈曈還是小孩子，不講究那些規矩。”陸雪還是堅持把雞腿從自己碗夾到曈曈的碗裡。

宋如耀本來在一旁默默無言，看陸雪要給孩子雞腿，抵拳“咳咳”：去把這個雞腿用刀從中間分兩半，祖孫倆都可以吃。”

“哎，好主意，我去。”說完陸承就拿過雞腿劈成2瓣了，祖孫倆一人一半。

“老三，你明天是不是下鄉。”

“嗯”

“那你去抱一窩小雞，葉子眼瞅著沒多久就生了，正好養大，這樣月子時候有雞吃。”

陸承聽了陸雪的安排連連點頭，“有鴨子的話，鴨子要嗎？”

“要吧，也彆多了，鬨人。”

葉子聽說買這麼多，好奇“月子才一個月，都吃完嗎？那不得胖？”

“你不吃就沒奶，沒奶棠棠吃什麼？”

“沒奶就吃奶粉，不強求你吃，你想吃什麼吃什麼，以你為主。”

陸承趕緊接過話，月子裡，產婦心裡舒暢才是最重要的。

“爸爸，我明天也想和你一起去抱小雞。”曈曈聽可以下鄉，就開始撒嬌賣萌。

陸承望著他調侃道“我去鄉下還要去維修機器又不是去玩，順道抱小雞的。”想拒絕又看他做著可憐樣“你彆裝可憐，這招沒用。”

“為什麼沒用？”曈曈嘟著嘴不滿“爸爸每次都是這樣子求媽媽親嘴的，還抱一起。”

“咳咳…”

“咳…咳”

這個孩子說了什麼？什麼虎狼之詞。

葉子恨不得臉埋到碗裡，耳尖都紅了，陸承趕緊攔住話頭，不然不知道這孩子還能說出什麼？這些都是能說的嗎？

“你要去，可以，趕緊吃飯，吃完了早點睡。”

陸雪聽到孩子爆料，又看兩口子樣子，就知道私下他倆沒少親熱。

“不是不讓你們親熱，是懷孕了要忍著免得傷了孩子，既然你們自己管不住，那乾脆我跟葉子住，老三你和曈曈或者你姑夫住。”

“不要”“不可”

陸雪話一出，陸承和宋如耀立馬聯聲反對。

“姑姑，我有分寸的，絕對沒有亂來”在陸承再三的保證下，才保住了自己的床位。

次日，陸承出發時，曈曈還睡的迷迷糊糊的，喊了幾次都不肯醒，葉子就說不帶算了。

男人不同意，大人答應小孩的事要做到，才能讓小孩子信服，不然小孩以後都不會相信大人。

陸承直接用薄被一裹抱到車上，再三叮囑“葉子，待會兒再睡睡，上午天氣好就在院子裡溜達溜達，要想走遠點，去邀何嫂子或者李倩。”

等曈曈醒來時都快到生產隊了，外麵的風景讓他把起床氣都給忘了，扒著車窗看風景“哇～好多樹，那裡還有牛”

到了地方就去大隊辦公室，李支書早就等著了。這一次明顯比上次熱情的多。

陸承就放曈曈自己玩，彆跑遠了就行。安排好後就和李支書去檢修上次送來的簡易抽水泵。

“你這個機器是不錯，抽水快又有力，能節約不少力氣。”

李書記對抽水泵還是很滿意的，當然最滿意的還是陸承他們送來時說好是的免費使用。

檢查機器性能沒什麼問題，說了些注意事項，順道就讓李支書找找有沒有剛孵的小雞，要抱一窩回家。

“要公還是母？”李支書詢問道“公雞吃肉，母雞可以下蛋。”

這個時候的雞屁股銀行還是很火的，基本上母雞長大了一天可以摸1、2個雞蛋吃能省一大筆錢。

“全部母的吧，媳婦兒沒2個月就生了，正好月子裡燉雞湯下奶。”

等用竹籠子裝好小雞，準備回家時，曈曈不見了。

“曈曈”

“曈…瞳…”

一行人圍著大隊辦公室場吧喊了一圈沒找到人，大隊會計在一旁說彆是跑到水塘邊去玩了，一行就趕緊跑去找，也沒看到。

陸承心裡惴惴不安，邊喊邊找，李書記走了一半，停下來拍額道“怎麼忘記側麵那一片了。”

“什麼地方？”

“新來的下放人住的牛棚，牛在那，說不定娃娃去哪裡看稀奇去了。”

陸承立馬朝著指的方向去尋，果然，在牛棚外看到了蹲在哪裡看牛吃草的曈曈，他還在邊看邊學的牛的咀嚼動作。

陸承一看到跑過去拎起來就揍屁股“我跟你說沒說要跑遠了就要做聲，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到處去找你。”

還沒揍兩下就被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攔下了“打罵是不會讓孩子長記性隻能增長恐懼。要好好說，彆動手。”

陸承放下孩子一看，對方就是住在這看管牛棚的下放勞動人，雖然發型亂糟糟的，衣服也不乾淨，但是整個人的氣質還是在哪裡。

“您是”

“敝姓梁，梁之山。”

李書記後腳跟過來，看孩子找到了也是鬆了一大口氣。和來人打照顧“老梁，今天牛還好？”

“蠻好，蠻好的。”

李書記給陸承介紹這個梁之山是滬市人，這次下放到他們村勞動的。

陸承看看牛又看看牛邊上搭的個竹棚，就隻能窩一人睡覺而已，想到前世自己也是我在西北的牛棚旁，心裡一陣淒惶。

跟李書記私下打了招呼希望他能多照顧照顧。彆讓隊員們太欺負人。又從車上拿出給曈曈隨身帶的雞蛋糕和餅乾給了梁之山，補補營養。

梁之山推脫不要，硬是被陸承塞上，下放能有什麼好吃的，還要自己參加勞作。

臨走時，陸承給他說，讓他再苦再難都要堅持下去，總會看到曙光。

梁之山顫抖著諾諾嘴，最後什麼都沒說，眼眶紅了。

回去路上，陸承還去良種站買了些番茄、黃瓜、杠豆、茄子…的種子準備種在院子裡。

一到家看到宋如耀把雞窩都給壘好了，還很貼心的用竹篾圍出一片區域讓雞溜達。

“抱了幾隻？”

“8隻，就怕中途有死的，多拿了幾隻”

“也行，多了，就留幾隻專門下蛋吃。”

宋如耀看到陸承回來就遞過去一把鋤頭“正好，我們爺倆把這個地整出來，留一半給她們婆媳倆種花，一半種菜，種子你買了嗎？”

“買了，還買了好幾個品種的。”

“那去脫衣服乾活，早弄完了今天吃手擀麵。”

“剛好昨天還剩的有雞湯，做個雞湯手擀麵，我先去取和麵，你們爺倆也快點動起來。”

陸雪看各自有了安排就去了廚房。

“那我乾什麼？姑姑？”葉子接過陸承脫下的外套問陸雪。

“你啊，一會兒給我當“丫鬟”端茶遞水加擦汗”陸承“嘿嘿”兩聲對著葉子安排

“臭小子想的美”陸雪從廚房門半伸個身子出來“你給他倆做“監工”，待會兒麵醒好了，來擀麵，你不是說自己老做不好，今天再試試。”

陽光下，曈曈在一旁玩小雞仔，父子倆揮著鋤頭在翻地，等陸雪和好麵，宋如耀都累的直喘氣，陸雪趕緊拿帕子去給他擦汗“你就是動少了，整日整日在實驗室裡，才乾幾下就累了”

一旁的陸承看著老兩口恩愛，急吼吼的喊“葉子…葉子…你管管我啊，我也出汗了。”

葉子聽到趕緊拿手絹去給他額頭擦汗，人沒有他高還要墊腳，男人怕媳婦兒腳下不穩，趕緊佝著身子貼近。

趁著其他人沒注意，葉子擦完就趕緊親了一口陸承，男人頓時受寵若驚，雖然平時都互有親親臉頰，還是第一次媳婦主動親吻嘴唇，感覺真不一樣，輕輕的，柔柔的。

一旁的陸雪沒注意到兩口子的親密，隻嗔笑道“臭小子什麼都愛爭，趕緊弄完了洗澡了一身的臭汗。”

蹲在雞窩旁的曈曈手撐著腦袋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在這個午後格外的溫暖。很多年後，當他回

想起幼年最幸福的畫麵時總有這一幕。

翻好地，撒好種，爺仨就去洗澡了。

正好麵活好了，陸雪手把收的教葉子擀麵條。

陸承洗澡最快，頭發沒乾就胡亂擦，走到廚房時正看到葉子拿著擀麵杖擀麵，肚子緊貼著灶台。

他趕緊把毛巾扔到一邊，擠進廚房，一把扯下葉子的圍裙係在自己身上“你到門口去透透涼，我和姑姑做。”

被推著出去的葉子還疑惑“這次我能擀好。”

“能做好，現在也不做，你這肚子都頂在案板上了，碰到我棠棠了怎麼辦？”陸承邊說邊不滿意，“我擀的比你好。”

“成”陸雪也勸她“等以後慢慢學，想吃就讓老三擀，他不在你就煮掛麵吃。”

勞動後飯更香，連曈曈都比平時多吃了半碗。飯後陸承去洗碗，給陸雪說要帶葉子再去縣醫院檢查。

陸雪也覺得多看看沒錯“後麵要去的稍晚頻繁點，就這幾天就滿8個月了，你到時候問仔細點，有沒有什麼要忌口的，後麵要怎麼給她吃也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