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辛屈的一點心軟
剛想說話，澤魚聲音就拉回了他的思緒：“所以啊，你都這麼選了，薊氏的首領們可能放棄這個機會嗎？哪怕渺茫，隻要能多消耗有辛氏一點，那就是好手段。
隻不過，薊氏肯定想不到，辛屈族長壓根不想跟妟氏死磕。
本來打算依靠箭矢襲擾，打退他們一波之後，再進行談判。”
澤魚笑嗬嗬的說：“可誰知道，妟氏失去了一個破陣的大力士之後，就在咱們的盾陣麵前停下來談和了。
之後石戊跟妟氏族長妟鳩打了一架，給對方一個麵子，拿了三十領就撤退了。這路上族長安排了一下，澤氏七領，風姓八領，剩下十五領留在族內。
要說這個風姓也是膽大，帶著行人秋去勸薊氏變節，索性薊氏那邊沒有起大規模衝突，不然死的人更多。
所以，這一次傷亡能這麼低，全靠辛屈族長。”
“誒，奇怪，屈呢？澤魚，你那邊有看到族長嗎？”石戊走來，身上已經穿上了青銅甲，他問著澤魚。
“沒有啊。”澤魚搖了搖頭，然後拉了一下石戊，“找辛屈族長乾啥？”
“還能乾啥，慶祝啊！這一次可是大勝啊！全靠屈的計謀！而且，歸化人那邊的積功這一路上也算得差不多了。
戰役功一級、外加一些表現突出的獎一級，還有首級功。
有幾個能落戶了，剩下的奴隸也能翻身成為歸化人了。
大家都很激動和開心呢！另外風姓出力不少，咱們也得表示表示。
結果正主找不到了。”
石戊抓了抓頭，轉過身，又看到了自己的妻兒，正等著他過去，於是就說：“分開找找吧。不能讓族人們久待了！”
“誒！好！冰甲你也去。”澤魚應了一聲，帶著舟姒走了。
冰甲本來還想說辛屈跑衙門去了，結果石戊去抱兒子焦，跟自己家妻子說了幾句，一並去找辛屈了。
舟姒和澤魚小彆勝新婚，都快黏在一起了。
就他一個人形單影隻。
“算了，還是去找辛屈吧。正好，下次我一定要上戰場！風頭不能讓石戊一個人搶走了。”
冰甲鬱悶的踢著路邊的沙子，看石戊出風頭，也是不爽的事情。
不過，轉念一想，若是自己領兵，能傷亡壓得這麼低嗎？
這種傷亡比，太可怕了吧！
很快，冰甲來到了衙門。
“屈……”
冰甲剛要開口，就看到一個人坐在桌邊，揉著眼睛，好像——哭了？
冰甲皺眉，趁著天色黑，走了進去。
辛屈先回了一趟衙門，處理了一下族裡的傷亡、失蹤報告。但這些名字中，有好幾個熟悉的人，原身的記憶一上來，還是難受。
此外，就是心情有點沉重，這次傷亡並不低啊。
之前跑丟的大部分都回來了，但還是有兩個重傷，一個失蹤。
今天半道上，重傷的兩個，有一個發了高燒，傷口感染，基本上活不下來了。
另一個鐵定得殘疾了。
人口太少，消耗不起啊！
“還有死了有辛氏本部三個，風姓兩個，歸化人戰死六個，奴隸戰死十八個。嘖，這就是二十九。
三百人傷亡快一成！
這還是用了計謀，儘可能減少正麵衝突的結果！這要是正麵開戰，那得死多少人？”
辛屈喃喃自語，鼻音厚重。
還記得這些死亡的族人，都是族裡很普通的人，有家庭和孩子，以前也幫助過他和原身，各種記憶混雜一塊，突然之前還言笑歡欣的人，現在沒了！
情緒上來了，他就算鐵石心腸也兜不住。
人呐，養顆草久了都能有感情，何況一群抬頭見低頭也見的族人呢？
至於那兩個重傷的，他們正在被巫小葉祭祀跳大神，他們的家人正在祈禱。
帶出去三百人，隻有一百多人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剩下的不是輕傷就是殘疾和死亡……
突然聽到了腳步聲，打破了辛屈的思緒，他抬起頭來。
冰甲抱著頭盔，沉默的看著辛屈。
他居然看到了這個家夥神情中帶著哀傷，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伱都在這裡待半天了，沒有必要這麼傷心。
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聽姐夫說了始末，這一次族裡沒有傷亡多少，大部分還是奴隸跟歸化人。
你應該笑著和族人們去慶祝。
這才幾個人死亡你就遭不住？
當初我們到這裡開荒，每天都死人，一旦跟外族產生衝突，也是每天都在戰爭。
每次都是幾十人，上百人的傷亡。
而你，隻帶了三百人，麵對上百青銅甲士打贏了這仗。
我自問都做不來，你如果一直這個表情，以後誰還敢帶族人上戰場？”
冰甲不像安慰反而更像是吐槽的話，實在是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導致的。
這一次，族裡很多女人都預估，傷亡至少要一半，畢竟敵人有幾百精銳，還有大量的甲。
這已經不是一般人能應對的戰局了。
但是辛屈硬生生打贏了不說，還將傷亡減損至此。
結果，彆人都在慶祝，開心的時候，這個家夥躲在衙門內，一個人哀傷。
這是乾啥？
要卷死以後帶兵的人嗎？
戰損比被他折騰成這樣，要讓他們這些，眾望所歸的頭頭們以後怎麼標齊他啊？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辛屈一樣拉得下臉的！
辛屈吸了吸鼻子笑道：“沒有的事兒，隻是沙子迷了眼睛。而且，你看看這桌上的簡牘，我才出去幾天啊！
一堆！之後怕不是得挑燈夜戰了！
總之呢，回頭還得多多敦促你們，抓緊學習，趕緊給我分擔分擔。
我也能不這麼累。”
辛屈的話，冰甲懶得聽，學習什麼的，比讓他看石戊出風頭更難受。
看辛屈收拾好起來，冰甲說：“下一次彆讓我守了，石戊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倒是想啊。但你學習不夠厲害啊！石戊好歹已經能指揮調度了，這一路上都沒有差錯，信息傳遞的章程都是他在寫。
如果你真的想上戰場，文字一定得練好。
不然以後開始擴張，你靠什麼跟我快速傳遞消息？
怎麼讓我知道你在那裡有什麼問題？
文字雖然不一定能準確表達出來，但通過一些手段，卻能加強消息的傳遞隱秘性，從而減少一些信使被收買的可能性。
不然一直依靠行人，你也知道行人看重利益，有些地方的部落，就是被行人給賣了，才導致滅族的。
所以，文字甚至可以用些手段加密，這樣就不用擔心遠在外地作戰的時候，被破壞了後方。
總之不能再跟祖輩那樣征戰了，那種征戰，並不能越打越強，反而一個失敗，就是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