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商族王公的內部關係(下)(1 / 1)

第67章 商族王公的內部關係(下)

“所以,子山其實是假貨的?”靠在樹邊乾嘔結束的耜大股走了回來,像是找到了發泄口一樣,拳頭都捏緊了,“那正好!弄死他!”

“等等。”辛屈擺了擺手,“凡事謹慎一點沒事。再說了,長辛氏,有快五千人,絕大部分都是壯勞力,能出三千精銳,不好下死手。”

耜大股悶哼一聲沒反對,尋了一塊石頭坐下:“這幫孫子,日子倒是好過!”

“畢竟是有有戎氏庇佑嘛。”行人春一臉理所當然,“我繼續說,我推測這個勺山。

極有可能是當初南庚遷奄時,反對遷都的長勺氏中,長勺己的後人。”

“長勺己?”辛屈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算是一個陳年故事了,當初南庚要遷都,商人反對激烈。

其中,就有長勺己。

後來,長勺己發現遷都無法製止,於是製造了一種神奇的取酒器,浸潤酒之後會汙染整缸酒,隻要長時間使用,就會致人死亡。

長勺己還請了巫川占卜,說是可以在三個月內殺死南庚,於是他假意同意南庚遷都,把酒器獻上去,而甲骨,巫川一直保留。

商巫處理甲骨,是積累了一段時間之後,尋找一塊地埋了。

事情就壞在這裡。

起初南庚不知情,還以為他真的聽話了,就用這玩意兒喝了半年的酒。

結果這個事情,被尾勺氏的工匠去找巫川占卜婚期的時候,發現還未掩埋的甲骨。

一看,居然有這個占卜內容,趕緊報告給了南庚。

南庚大怒,命令巫川祭祀了長勺己絕大部分族人,接著又把巫川祭祀了。

之後命令尾勺氏接管長勺氏的技藝傳承。

近來接管長勺氏技藝的尾勺,據說是青銅冶煉比例得到了改進。

讓尾勺氏在南方大邑商的勺具、酒器的出售中占據大頭,賺得盆盆滿。”

辛屈點了點頭,又了解了一點商族。

行人春則繼續說:“尾勺氏,是得到了長勺氏的青銅冶煉配方,這才有了進步。

所以,按照大邑商對氏族技藝的看管和壟斷程度,旁係、庶出是沒有學習相關技術甚至接觸的資格的。

如果他真的是長勺氏嫡係,那麼不該混得這麼慘,也不會有人將他放出來單獨領一部。

畢竟長勺所掌握的技藝之中,一部分是關於大邑商最好的青銅冶煉配方。

光是這一項,就足以讓整個山西所有部落,為之瘋狂。”

行人春的話,讓耜大股聽得心中全是惡意:“既然是這個秘密,為什麼不告知姚冊他被騙了?順道還對質一下?姚冊那麼要麵子的人,一聽自己受騙了,到時候他們肯定羞愧離開!”

辛屈倒是不在意耜大股的怨氣,反而笑道:“不是說了。就算沒有長勺氏嫡係的身份加持,他還有有戎氏和花熊氏的支撐。

說到底,他也是商公族的一部分。

隻不過,我這愚蠢的舅舅,還想著巴結他一步登天,殊不知現在長辛氏就是彆人眼裡的一碗肉,準備分而食之了。

但你也說了,我這舅舅要臉的,那麼他是不磕破頭,不會有悔意的。

得給他隱晦的選擇題,並且捧起他,而不是讓他摔得半死,不然長辛氏的姚姓部分,極有可能成為敵人。”

“怕個屁!打就是!早就看這群叛徒不爽了!”耜大股悶哼著,語氣不善。

“誒,耜大股,你也太意氣用事了。”行人春笑嘻嘻,“說到底,長辛氏也跟咱們是一家人,吵吵鬨鬨很正常。

頭幾個家長鬨歸鬨,但一出事還不得來找咱們幫忙?

都是一個祖宗,咱們也不能看著他們絕戶不是?

是吧,族長。”

辛屈看了一眼行人春這家夥,倒是會提前打預防,但辛屈微微搖頭說:“玩歸玩,鬨歸鬨,也彆拿分族開玩笑。

雖然是一個祖宗,但尊重他們的選擇和命運。

得讓他們知道,跟著愚蠢的人一起混,日子難過是他們自找的。

雖然他們人口很多,但遠不如咱們歸化來的那批人更忠誠。

至於接納,看情況吧,最好是分化之後,三三倆倆收一批,徹底打斷曾經的聯係,才能不導致有辛氏再來一次分裂。”

“沒錯!我寧願接受歸化人,也不接受那群混蛋!長辛氏就該消失!”耜大股側頭啐了一口不遠處的長辛氏旗幟,真是越想越氣。

“好了好了,你也彆生氣。”辛屈給他倒了一杯酒,“如今,有辛氏舉目皆敵。難得從山西冒出一個親戚,不如好好的利用一二。讓他們出出血,正好償還了當初他們叛族的債。”

耜大股接過酒杯,聽到這話,眼底厲色閃爍:“伱打算怎麼做?隻要你能讓他們哭著跪著來道歉,哪怕是到時候你說要重新合族,我也能答應。”

“你也很理智嘛。”辛屈哈哈一笑,自己也給行人春倒了一杯。

耜大股一口悶了酒,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說:“誰是敵人我分得清。長辛氏的那群人中,硬要留在有戎氏附近的都是大族頭子。這就是為什麼當初我們遷徙到了昌平這裡時,族人們最後選擇了阿啟當族長而不是我的原因。

那群人,要付出他們該付出的代價!否則,對不起我們吃的苦!”

“會的。”辛屈的指腹在自己的陶碗邊沿滑動,“我需要的是有辛氏族人,而不是他們全部。最好,讓他們也消失。

畢竟,不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選擇背叛的人,那就是真的叛徒。

哪怕吸納他們,他們也會在有朝一日被高價吸引走。

這種人,我經商的時候喜歡,但僅限於他是彆的氏族。

如果出在有辛氏,我會弄死的。”

行人春哆嗦了一下,手微微顫抖。

能感覺得到,現在的辛屈,才是掩藏在笑臉下的真實麵目。

“行,你看著辦,隻要你最後能做到你說的事情,我不會反對你後續的折騰。要怎麼配合,你說。對了,耜……那群家夥,留幾個能用的就行。剩下的,真的沒有活下來的必要。因為,當初挑起分裂的,就是他們這群神農(農官)。”

耜大股說完就離開了。

辛屈喝了兩口酒,看著行人春:“似乎族裡對分裂的往事掩埋得很深。”

“老巫交代的。”行人春搖了搖頭,“庇護長辛氏的畢竟是有戎氏,她們是商族的人。指不定哪天在昌平這邊活不下去,我們還要去找他們。

所以,老巫刻意隱藏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辛屈嘖嘖兩聲,老巫是真的厲害,連後路都算好了。

隻怕分裂時,故意遷徙到昌平也是老巫的決斷。

他應該是擔心全部壓注有戎氏很危險。

所以留了一部分血脈在山西,自己帶一批出來披荊斬棘。

哪怕天災人禍,也不至於被團滅。

“行了,早點休息,明天開始鋪戲。你安排那些你吹笛人,布置好哨位,防止這群人離開林區。然後明早讓土帶著他們去外邊逛勾欄,讓他們樂不思歸。”

“放心,我懂,就跟湍部落那般做對吧?”行人春桀桀笑出聲。

辛屈伸了個懶腰,悠悠然走了。

篝火下,行人春看著自己手中半杯濁酒,天有明月姣姣,嗬嗬道:“老巫是厲害,但屈你的胃口是真的大。長辛氏要是能吃下來,有辛氏真就是山南大氏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