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夕陽西下。
鬆柏鎮,老舊居民樓的天台之上,一陣陣“叮叮當當”的兵器撞擊聲音不絕於耳。
一片刀光劍影之下,是一個激烈的戰圈,是兩個汗流浹背的刻苦武者。
一旁,天台圍牆之上,站著一個不足一米的小將軍,那雪製的披風,在凜冽的寒風中獵獵作響。
榮淩的手中,同樣拿著一柄雪製的大夏龍雀,顯然,他對刀法技藝的領悟也有了長足的進步,起碼已經能夠通過雪之魂,製作大夏龍雀了。
而他那一雙燭眸,正緊緊的盯著戰團,看著兩位主人激烈相拚,卻是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榮淩這種魂獸,是能上沙場、足以率領千軍萬馬的雪將燭!
如果連他都覺得心驚肉跳的話,那足以想象此時天台上的打鬥級彆幾何!
事實也的確如此,天台正中央的榮陶陶和高淩薇,都有點“瘋癲”的意思。
身法無比迅捷,刀法更是淩厲的可怕!
由於地形所限,兩人早在大年初一那天切磋的時候,便定下了不允許使用魂技這一規則。
而榮陶陶在麵對高淩薇的時候,又不可能去使用蓮花瓣,所以......
好吧,他曾經就是用蓮花瓣斬的妹,但那都是意外,嗯,意外~
此時的他已經晉級為魂尉中期,可以掌控蓮花瓣了,當然不會讓那種意外發生。
既然約定了不使用魂技,那麼榮陶陶也就沒有使用鬥星氣,其實鬥星氣這種魂技是可以藏起來的,榮陶陶私下裡可以耍耍賴、犯犯規。
但是為了不阻礙高淩薇那淩厲、勇猛風格的發展,榮陶陶並未使用鬥星氣去製裁這個大開大合的女將軍。
不使用,是榮陶陶最後的溫柔。
而這樣的溫柔,帶來的結果是......
榮陶陶的動作猛地一停,而高淩薇手中的大夏龍雀,抵在了他的脖頸上,那鋒利的刀刃,甚至在榮陶陶的脖子上印出了淺淺的血痕。
“啪~”
那是榮陶陶大夏龍雀橫拍在遠處圍牆上的聲音。
就在剛剛,大夏龍雀的刀柄還在他的手腕上纏繞,猶如蝴蝶般上下翻飛,可惜,卻是沒被主人撈住那旋轉的刀柄,大夏龍雀也直接橫飛了出去。
“嗬...嗬......”高淩薇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額頭上滿是汗水,那一雙美眸明亮,炯炯有神,望著眼前同樣劇烈喘息的人,道,“你輸了。”
“嗬......”榮陶陶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上下都快要濕透了,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似的,足以想象兩人戰鬥了多久,又有多麼激烈。
遠處的圍牆上,榮淩興奮的跳了下來,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一身的霜雪嗡嗡作響:“大薇!大薇!大薇!”
銀裝素裹、夕陽西下。
戰後的一幕,本來也算是逼格滿滿,很有格調。
奈何那蹦蹦跳跳的榮淩打碎了這一切,雪製的披風在他身後飄蕩著,榮淩也圍著高淩薇,一邊轉圈,一邊興奮的呼喊著。
“大薇!大薇!大薇!”
高淩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一手探下,抓住了那繞圈圈的榮淩,按住了他那雪製頭盔,抓著他的腦袋提了起來。
榮淩:“誒?”
高淩薇卻似手掌一轉,將榮淩的身體掉了個個,向一旁送了出去,這才抬眼再次看向了榮陶陶。
榮陶陶瞥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夏龍雀,遲疑片刻,最終一咬牙一跺腳:“你殺了我吧!”
高淩薇:???
他就好像那古代性情剛烈的將領,被俘之後,沒有半點求饒的意思:“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高淩薇微微挑眉,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手中刀柄一豎,她用那冰涼的刀身,輕輕的拍了拍榮陶陶的臉蛋:“戲不錯。”
榮陶陶依舊閉著眼睛,嘴裡冒出來一句:“告訴大薇,我愛她......”
高淩薇一雙美眸微微眯起,大夏龍雀再次搭在了榮陶陶的脖頸上,然後輕輕一劃。
呲......
霎時間,榮陶陶的脖頸被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點點殷紅的血珠湧了出來。
也就在此時,一瓣散發著幽幽光芒的輝蓮,覆蓋在了榮陶陶的脖頸上。
這一刻,榮陶陶終於睜開了雙眼,流於表麵的浮誇演技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影帝級彆的走心表演。
不,這已經不再是表演的範疇了,而是榮陶陶的真情實感。
他微笑著看著高淩薇,眼神中帶著一絲慈愛,笑容中滿是愛憐:“你的狀態好了不少。”
高淩薇看著眼前這位“全世界的爸爸”,她也是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道:“你沒讓著我吧?”
榮陶陶:“為什麼要詢問彆人呢?你應該靜下心來,聽聽自己內心的聲音。”
高淩薇:“......”
她屈起手指,懊惱的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說實話,她後悔在榮陶陶的脖子上劃一刀了,那似乎是開啟榮陶陶另外一種人格的開關......
麵前,隨著榮陶陶脖子上的蓮花瓣消失,傷口也消失不見,一點血跡都未曾留下。
榮陶陶那“對世界充滿憐愛”的眼神也褪去了不少,他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麵色古怪的看著道:“我才發現,大薇,你賺了呀!”
“怎麼?”高淩薇看向了榮陶陶,也知道他恢複正常,情緒不再被輝蓮影響了。
榮陶陶煞有介事的說道:“我可是千變男友,起碼能切換3、4種性格呢!”
聞言,高淩薇是徹底無語了,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榮陶陶,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什麼叫寶藏男孩啊?
罪蓮·陶:殺殺殺殺殺殺殺!耶穌都保不住你,我說的!耶穌再BB,老子就去殺耶穌!
獄蓮·陶:我的!寶貝是我的!統統都是我噠!
輝蓮·陶:孩子,爸爸愛你......
想著想著,榮陶陶自己都驚了!這?也有點太寶藏了叭?
高淩薇看著陷入沉思的榮陶陶,她邁步上前,抬起手臂,用那羊毛衫衣袖抹了抹他額頭上的汗水,道:“走吧,我們回去吃晚飯。”
“嗯嗯,吃飯吃飯。”榮陶陶回過神來,急忙開口說著,邁步就往門口走去,“榮淩~家走!”
說著,榮陶陶的腳步卻是一停,扭頭看向了西北方。
高淩薇也停了一下,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
從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三,兩人每天都在天台上訓練、戰鬥,不管榮陶陶是不是以“陪練”的身份在戰鬥,高淩薇真的感覺自己的進步很快。
短短三天,她甚至有點醍醐灌頂的感覺,覺得自己對大夏龍雀的理解提高了不少。
而在昨天下午,兩人結束訓練回家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一抹深紅。
思索間,榮陶陶和高淩薇都來到了天台的西北角,看向了西北方那一片山林。
高淩薇的家,距離鬆柏鎮高中不過一條街,而在鬆柏鎮的北方,有一座建立在小山上的公園,其中落有一座大名鼎鼎的紀念碑。
紀念的人,是一手創立鬆柏鎮魂武高中的老校長:蕭立。
而在那山上的小公園裡......
榮陶陶雙手按在天台的石質圍牆上,放眼望去,果然,他又看到了那一抹深紅。
是那個女人,是那個穿著紅色長衣,宛若嫁衣的女人。
去年過年的時候,榮陶陶第一次來鬆柏鎮,高淩薇帶著他去參觀母校,卻沒能進入校園,最終隻能去往北麵小山公園裡俯瞰學校。
也就是在那裡,榮陶陶第一次見到了那個苦苦等待的女子。
而今年......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榮陶陶的世界足夠精彩,這一年他走南闖北,學習、比賽、曆練、戰鬥。
他覺得日子過得很快,真的很快,而對於那個紅衣女子來說......
也許她生命中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吧。
榮陶陶抿了抿嘴唇,不知為何,身側的高淩薇伸出了手,輕輕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淘淘,在看,什麼。”一旁,榮淩飄到了石質圍欄上,好奇的俯瞰著城鎮。
“不幸的人。”榮陶陶頓了頓,補了一句,“忠貞的人。”
“唔。”榮淩一雙燭眸忽閃忽閃的,不是很能理解榮陶陶的話語含義。
“走吧,這裡風大,容易著涼。”高淩薇輕聲說著,拽著榮陶陶走向了天台入口。
榮淩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沒能在偌大的城鎮畫麵中,找到主人看的那個“人”。
他轉過身,跳下了圍牆,屁顛屁顛的跟上了兩位主人。
來到六樓家中,榮陶陶拿著高母程媛早已準備好的衣藍,其中放著乾淨的衣物,走進了衛浴間中。
高淩薇卻沒有像往常那樣離去,而是跟著來到了衛浴間門口,幫他關上了門:“我去一樓清洗,你也快點。”
“啊,好的。”
高淩薇肩膀依著門,輕聲道:“彆偷偷溜去天台看她了,也彆再多想了,我們總會有再見到蕭自如的那一天。”
“嗯...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高淩薇這才邁開腳步,轉身離去,順勢拍了拍榮淩的小頭盔,道:“看著點你的主人,他洗澡過後,帶他下來吃飯。”
榮淩仰頭看著高淩薇,一身的霜雪輕輕震動著:“好~”
“淘淘。”
溫熱的水流淋下,榮陶陶剛擠出來洗發露,按在腦袋上揉搓,就聽到身側一個嗓音傳來。
“啊?”榮陶陶嚇了一跳,急忙側過身,扭頭看著身後,“我洗澡呢!”
榮陽虛幻的身影站在一旁,並未理會榮陶陶,而是沉聲道:“雪境旋渦開始刮風雪了。”
榮陶陶心中疑惑:“不是一直刮著風雪麼?”
榮陽:“勢頭不對,風雪等級越來越大。”
榮陶陶愣了一下,呆呆的看著榮陽,心中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道:“你的意思是......”
榮陽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道:“付隊剛剛聯係不上你,讓我轉告你,立刻啟程,到鬆柏鎮城鎮入口處等待,與巳蛇彙合,返回百團關。”
榮陶陶沉默片刻,手上滿是泡沫,放到了花灑下,一邊衝洗著,一邊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