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時分。
高淩薇坐在沙發上,一手執筆,點在茶幾上的申請表上,但是她的心思顯然沒在這裡,她的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正輕聲的說著什麼。
“嗯嗯,媽媽,我知道,我知道......”高淩薇輕聲細語的說著,如此溫柔乖巧的一麵,看得榮陶陶嘖嘖稱奇。
榮陶陶想了想,屁股挪了挪,向高淩薇身側湊了過去,耳朵也貼在了她的手機旁邊。
“嗯,一定。”高淩薇轉過頭來,看著這個偷聽彆人打電話的家夥,好氣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
“好的,好,我會注意的......”一邊說著,高淩薇扔掉右手中的筆,換了右手拿著手機,左手順勢按著榮陶陶的腦袋,直接按在了她的大腿上。
榮陶陶:“......”
榮陶陶掙紮了一下,但是沒有掙開她的手掌,幾秒鐘之後,榮陶陶也就不掙紮了,舒舒服服的享受著小姐姐的膝枕。
那咋辦嘛,力氣又沒有人家大,既來之則安之唄?
半晌,高淩薇總算是掛了電話,看著側身枕在自己腿上的人,不由得一手抓了抓他的天然卷兒:“醒醒。”
榮陶陶翻了個身,仰躺了過來:“是阿姨麼?”
“嗯。”高淩薇低頭看著榮陶陶,“她本以為比賽結束之後,我會回家和他們見一麵,原來我也是這麼想的,等比賽結束之後,回家一趟......”
“走唄,我陪你去。”榮陶陶開口說道,“我估計夏教也不願意這麼早回雪境,巴不得在外麵曬太陽呢。”
“不,回雪境吧。”高淩薇輕輕理著榮陶陶的天然卷,開口道,“我們的修行時間本就不多,蓮花瓣給了我們快速修行的速度優勢,未來的三個多月,是我們與其他人拉近距離的機會,每一天都是寶貴的。”
“嗯......”榮陶陶抿了抿嘴,昨天,兩人剛剛結束如此密集的賽程,也剛剛實現了一個重大的人生目標。
然而在高淩薇的心中,卻是沒有半點放鬆的意思,同樣,她也不需要半點慶祝。
此時此刻,甚至她的身體還沒有恢複完全,就已經想著開啟下一階段的修行了。
高淩薇輕聲道:“等我們從雪境出來,待全國大賽結束之後,我再回去看望父母吧。”
榮陶陶想了想,道:“叔叔和阿姨喜歡什麼呀?”
高淩薇:“......”
榮陶陶繼續道:“嗯...第一次登門拜訪,怎麼也得像樣點,我讓我爸去搞兩瓶好酒去......”
高淩薇卻是一手蓋在了榮陶陶的臉上,輕輕抓著他的臉頰,順勢往上提了提:“起來吧,我們申請魂珠。”
好家夥,不愧是魂武女友,叫人起床都是拎著彆人腦袋的......
榮陶陶卻是努力向後躺著:“不起,這裡舒服。”
“嗬。”高淩薇哼了一聲,探身拿起茶幾上的申請表,直接放在了榮陶陶的額頭上,道,“我們可以填寫各個身體部位的魂珠,也可以稍帶一些傾向性。”
“啊,什麼傾向性?”榮陶陶被申請表蓋住了臉,也感覺到額頭處,隔著幾張紙,高淩薇拾著的碳素筆,那筆尖點在了他的額頭上。
高淩薇:“比如說額頭處魂珠,可以要溝通類的,進攻類的,防禦類的。”
榮陶陶急忙道:“防禦類的?”
“嗯。”高淩薇看著上方詳細的列表,道,“不是你想象的鐵雪鎧甲的那種防禦,而是精神類防禦。
這世上很多額頭魂技,都伴有精神類的進攻、衝擊效果,我的雪獄角鬥場、冰晶惡顏都帶有這樣的功效。
而精神防禦類的魂技,可以大幅度減緩你受到的精神攻擊,甚至如果它的品質較高,功效較好,你甚至可以完全抵抗精神類進攻。”
“大薇,我們把雪獄角鬥場置換掉吧。”
“嗯?”高淩薇拿開了遮在榮陶陶臉上的申請表,低頭看著他的眼睛,開口道,“這是我們以下克上的資本。”
榮陶陶:“但是它對你的身心發展很不利,從長遠的角度來講,對你的傷害太大了一些。”
高淩薇:“我沒事。”
榮陶陶卻是麵色嚴肅,堅定道:“本次關外聯賽,我們的對手安排還算可以,隔一場比賽,我們遭遇一次強大的對手,甚至我們還遇到了對手棄權的情況。
但是在未來的全國大賽上,絕對不會有混進來的菜鳥隊伍了。
同樣密集的賽程,我們一直麵對最高級彆戰力的對手......毫無疑問,你會一次又一次的開啟雪獄角鬥場,甚至上一場戰鬥還沒有緩過來,你在下一場戰鬥又會使用它。
如果你不願意接受精神防禦類魂珠魂技的話,起碼你可以申請一個純粹的精神輸出類魂技。
不再兩敗俱傷,而隻是單方麵對敵人造成傷害。”
“嗯......”高淩薇沉吟片刻,卻是不置可否。
“聽我的吧,丟掉這一柄雙刃劍。”榮陶陶麵色認真,開口說著,“我也都知道雪獄角鬥場有多好,但是經曆了這麼多,你我也都深刻了解了它會給你帶來多少的傷害,你還在年輕,還在成長期,不要給未來留下隱患。
我們畢竟不是魂獸,沒有它們那樣特殊的身體構造和天賦,總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聽話。”
高淩薇終於點了點頭:“你呢?你申請什麼?”
榮陶陶:“眼部魂珠,幻術類,或者精神進攻類的都可以。”
高淩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你又想要把獎勵的魂珠都給我。”
“嘿嘿,你是大腿嘛,越粗越好。”說著,仰躺著的榮陶陶,還故意左右晃了晃腦袋,用後腦勺蹭了蹭自己的專屬膝枕。
“去。”高淩薇啐了榮陶陶一口,拿起申請表,再次蓋在了他的臉上。
榮陶陶悶悶的聲音,從申請表下方傳來:“回去之後,我們把手腕處的雪之怒魂技也換了。
我去問問梅校長,看看有什麼合適的魂珠,咱倆怎麼說也拿了關外排位賽第一,鬆江魂武獎勵幾個魂珠也不過分。
到時候,我再看看梅校長的態度,如果他特彆開心的話,咱說不定在學校裡,就能把幾個魂槽置換完畢了,到時候,這關外聯賽給的獎勵,就和獎杯、獎狀一起存起來。”
高淩薇輕聲道:“還是根據具體獎勵的魂珠再做定奪吧。如果你用三個月的時間,能晉升魂尉期的話,你也有眼部魂槽可以利用,到時候給你鑲嵌。”
榮陶陶咧了咧嘴:“我現在才魂士中期,仨月咋可能上魂尉,不太現實。你期待我的魂力等級上魂尉,倒不如期待我的魂法等級上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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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高淩薇筆下一停,道,“有希望麼?”
榮陶陶:“那就要看斯教願不願意把她那瓣蓮花貢獻出來了。”
“嗬嗬。”高淩薇搖頭笑了笑,也就沒再當回事,知道榮陶陶是在說笑。
吸收斯華年的蓮花瓣?你的魂法能不能上四星先兩說,反正你先睡覺吧...嗯,好好睡,彆把全國大賽睡過去......
更何況,身傍三瓣蓮花,聽起來很美好,但是榮陶陶這小身板,恐怕真的承受不住。
聽著高淩薇書寫的聲音,感受著額頭處她的筆跡,榮陶陶輕聲道:“大薇。”
“嗯?”
“現在,我們是關外第一了。”
這樣的事實,高淩薇昨天就已經確認了,卻是不知為何,榮陶陶好像依舊沒能從“關外第一”的情緒中走出來。
“嗯......嗯!”高淩薇心中一動,手中的筆一停,卻是想起了半年前。
那是她剛從雪燃軍回來,在漆黑的極夜之中,與榮陶陶一起,漫步在鬆江魂武校園中......
也就是在她回來的當天,在兩人去往食堂的路上,天,終於亮了。
漫長數月的極夜突然散去,空中也露出了那蒙著寒霧的冬陽。
在幾乎全校沸騰、歡呼、喜極而泣的隱隱聲音中,兩人做出了一個約定。
真快啊,一轉眼,半年過去了......一切恍如昨日。
“哢嚓!!!”
就在高淩薇心生感慨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
夏方然拿著手機,嘟嘟囔囔的走了進來:“小夥子,沒上幾年學,這已經開始會寫詩了?嘖嘖...寫的是真不錯,真不...誒?你的頭呢?”
榮陶陶:“......”
高淩薇拿開了蓋在榮陶陶臉上的申請表,榮陶陶也坐起身來,一臉幽怨的看著夏方然。
榮陶陶本以為夏方然會識趣的轉身離去,哪成想,夏方然拿著手機,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一手攬住了榮陶陶的肩膀:“淩晨四點發文,好家夥,這兩個半字兒,怕是憋了一宿才憋出來的吧?”
夏方然,嗯...過於激動了。
榮陶陶很清楚,夏方然是那種可以讓自己托付性命的人,甚至兩人已經共同經曆過生死了。
但是以夏方然的性格,絕不會做出如此親切的舉動。
也許...榮陶陶這一條圍脖,讓這個陰陽家內心中也有些感觸?
“真不錯,嘖嘖...這不錯!”夏方然手臂圈著榮陶陶的脖子,強行讓他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道,“你瞅瞅,這麼多新聞媒體轉載,對雪境魂武者讚賞有加。
就該讓這群安逸的人,知道知道咱們的生存之所,知道知道咱們為這片土地都付出了多少。”
榮陶陶尷尬的笑了笑,道:“其實他們都知道......”
夏方然頓時罵罵咧咧的說道:“他們知道個屁!老子剛下飛機,享受太陽的時候,都以為我是精神病呢......”
榮陶陶一邊掙脫著夏方然的手臂,一邊轉移話題:“我們一會兒啟程回雪境?”
夏方然特彆爽快:“沒問題!我跟老梅頭說了,他去找雪燃軍交涉去了,咱去二牆外麵玩玩,我好好帶帶你們倆,等你們在全國大賽上拿到點成績之後,你再給我寫一篇!”
榮陶陶:“......”
好家夥,我想當你的學生,你卻來找我約稿?
高淩薇嘴裡突然冒出來一句:“夏教,沒有門卡,您是怎麼進來的?”
“笑話,我開門不就進來了麼?”夏方然一邊翻著手機,一邊嘖嘖稱歎著,不一會兒,他的手指微微一停,突然詢問道,“對了,賠一個房門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