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34 晉江首發(1 / 1)

“你在說什麼胡話?!”

韓發高喝一聲, 暴怒的模樣和素日裡的沉默寡言大相徑庭。

“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好嗎?”

韓發這話說得太冠冕堂皇,旋即有低笑聲響起,嘲諷的意味十足。

齊大妮不搭理他, 對兩位老叔公說:“請您二位做個見證, 趕緊把家分了。”

老叔公明白此事沒有回旋的餘地,隻問她:“你想清楚了, 若是跟了老三,往後每年老大老二隻需送來贍養的銀錢和糧食, 旁的就再無關係了。”

韓發想說話,被齊大妮搶了話頭:“小三考狀元當大官, 將來我就是老夫人, 仆從成群, 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都行, 指望那兩個地裡刨食的有什麼用?”

老叔公想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往後如何, 誰又能說得準呢?

張了張嘴, 終究說不出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韓宏慶比兩個哥哥更有出息。

談全雙手負後:“大發,你給個準話。”

到底是一家之主, 是否分家還得他拍板。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落在韓發的身上,韓發如芒刺在背,自覺臉皮快被扒下來了。

再不鬆口,隻會更難收場。

他對老大老二沒什麼指望, 現在分家,也省得老三做官後被他們纏上,索要好處。

罷了。

韓發歎了口氣,牙縫裡擠出一個“好”字。

“那就分家。”

韓宏曄提著的心猛然落地, 露出如釋重負的笑。

苗翠雲悄然偏過臉,避開人止不住笑。

另一邊的四個姑娘家,也都默契地握緊彼此的手。

眼神交流,滿是激動。

真好,終於可以離開了!

-

韓宏昊去堂屋搬了條凳,請見證人老叔公以及談全坐下。

除受驚受傷的韓榆,大房二房所有人都到齊了。

唯獨三房,韓宏慶遠在鎮上,黃秀蘭被關在東屋,韓椿韓柏也沒醒,隻韓蘭芷一個在場。

韓蘭芷與韓榆同歲,正是天真懵懂的時候,隻知道她娘不久前又喊又叫,到現在都不見蹤影。

爺奶說要分家,以後跟她一起過日子。

韓蘭芷咬著手指頭,似懂非懂。

以前爺奶不也跟她一起的嗎?

冷不丁對上二嬸冰冷的眼睛,韓蘭芷瑟縮了下,往齊大妮身後躲。

二嬸明明之前還要給她酥餅吃,怎麼現在看起來這麼凶?

是不是因為娘打了榆哥兒?

可是榆哥兒本來就討人厭,娘總說他欠教訓。

老叔公敲了敲條凳:“大發,你去把家裡的銀子、田契還有地契都拿出來,今兒當著大家的麵分割清楚。”

“另外,家裡養的牲畜,鍋碗瓢盆那些亂七八糟的,也都趁現在分了。”

韓發輕一腳重一腳地去正屋。

齊大妮眼珠一轉,也跟過去。

齊大妮拉住直奔櫥櫃的韓發,低聲說:“彆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等小三日後做官,需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韓發一個冷眼過去,刺得齊大妮一個激靈。

“你要是不跟老三媳婦搞那些幺蛾子,哪有今天這檔子事兒?”

齊大妮麵露愕然:“他爹?”

韓發竟然什麼都知道?!

那她藏的幾兩銀子,豈不成了笑話?

韓發嗬了一聲:“這件事到此為止,榆哥兒......是我看走了眼。”

齊大妮猶不甘心:“銀子......”

韓發從櫥櫃深處取出一個布袋,沉甸甸的很是墜手。

這裡麵大部分是他爹臨終前留給他的,小部分是靠租賃田地和老大老二賺來的。

攏共二百多兩。

“他敢這麼做,就是仗著你什麼都不敢說。”

親祖母和親嬸子合謀對付侄子,這事一旦傳開,韓家將會麵臨萬人唾罵的局麵。

韓發不敢想象,更怕影響到老三考科舉。

“就當是對他們的補償。”韓發整個人仿佛老了二十歲不止,後背都佝僂了起來,沒來由地說了句,“畢竟是你我......對不住他們。”

齊大妮喉嚨一哽,厭憎和心痛交織。

餘光瞥見門口出現一道黑影,又高又大,齊大妮一驚,急忙望去。

等看清那人的臉,操起桌上的茶碗砸過去:“不孝子!你還來乾啥?!”

韓宏曄垂著腦袋,憨厚老實的樣子,利索地側身躲開茶碗:“我怕你們把東西藏起來,都留給老三。”

韓發:“......你們都是我兒子,你就是這麼想我跟你娘的?”

韓宏曄不說話,不知是默認了還是無話可說。

韓發心口悶痛,鬱悶的悶,又拿上田契地契:“好了,出去吧。”

韓宏曄掉頭出去。

......

韓家鬨分家的事兒已經在村裡傳開,大人小孩,老少媳婦,隻要在家的,都跑來看熱鬨。

兩三人寬的院門外,黑壓壓一片都是人,聊得熱火朝天。

“韓家這家底,你們說韓老大韓老二能分到多少錢?”

“不管多少,總歸苦日子結束了。”婦人不無羨慕地說。

——這位顯然也是深受苦楚的。

“我總算搞明白整件事到底咋回事了,韓老三家的雙胞胎去山裡掏蜂窩被叮得滿頭包,韓老三媳婦以為是榆哥兒做的,就發瘋掐了他。韓叔偏心三房,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韓老二不肯,就鬨著要分家。”

“所以當真是榆哥兒害得椿哥兒柏哥兒?”

“怎麼可能!你又不是沒見過榆哥兒,乖巧又文靜,韓老三家的一天到晚跟瘋猴兒似的,榆哥兒哪來的本事害他們,多半是兩個自己跑去的。”

“誒你們還記得不,年前榆哥兒進山跌破了腦袋,這才幾個月,又出事了。”

“嘖嘖嘖,韓家這兩年運道委實不太好啊,還得找人驅驅邪,以後指不定還有什麼事兒呢。”

村民的議論,韓家人多多少少也能聽到,神情各異。

韓發深吸一口氣,揚聲道:“這裡頭總共二百兩,我跟你們娘留五十兩,剩下的兄弟三個均分,沒意見吧?”

韓宏昊韓宏曄齊齊搖頭。

一般情況下,兩個老的都跟長子住,財產也是長子占大頭。

齊大妮主動提出跟三房,大房自然也討不到大頭。

五十兩銀子,對他們而言簡直是一筆巨財。

在地主家乾一天活,也隻賺十個銅板。

真沒想到爹娘手裡竟存了這麼多銀子。

“三十畝地,二十畝租賃出去,十畝自家種植。這些都是你們爺在世的時候置辦的,都在我的名下。”

“我們老兩口跟三房得十六畝,大房二房各得七畝,如何?”

蕭水容有話說:“爹,這麼分怕是不妥。”

“大房五口人,二房六口人,你們跟三房加一塊兒也就七口人,怎還占了大半?”

齊大妮一拍凳子,嗆聲道:“已經給了你們五十兩,還想翻天不成?”

蕭水容沒看齊大妮。

以前當她是婆母,多少敬著點,往後各過各的,隻需維持表麵尊敬。

她可不願意當這個冤大頭。

就算糧食吃不完,還能賣錢不是?

總歸不能便宜了三房。

這廂蕭水容說完,苗翠雲也跟著附和:“爹,娘,您二位也是知道的,過兩年樹哥兒要成親,英姐兒也快了。彆看鬆哥兒才十歲,五六年眨眼就過去了,家裡添丁,糧食可不能少。”

韓發去看兩個兒子。

韓宏昊韓宏曄都低著頭,跟個悶葫蘆似的。

也是默許了自己的媳婦兒這麼做。

再看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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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發:“......”

韓發無法,隻得重新分配。

一番爭取下,大房二房各分得九畝地,剩餘十二畝歸韓發和三房所有。

掰手指頭一算,勉強是公平分配。

接下來,就是牲畜、農具、鍋碗瓢盆之類。

大房二房各分兩隻雞,三件農具,並鍋碗瓢盆各一件。

至於養在屋後的豬,要等過年出圈了,再做分配。

最後就是他們住了幾十年的韓家小院。

東屋本該是長子居住,被韓宏慶占了好些年頭,沒可能再還回去。

齊大妮也不想跟大房二房的人朝夕相對,看了韓發一眼,自作主張說:“你們搬出去住,多少錢我來出。”

韓發臉色當時就黑了,一口否決:“沒必要搬出去,實在不行,在正屋和西屋中間砌一堵牆。”

韓宏昊韓宏曄不約而同看向自家媳婦。

蕭水容搖頭,語氣堅決:“不必,這樣怪費事的,我們打算另尋住處。”

苗翠雲不甘落後:“我們也是。”

笑話,好容易分了家,要是還住在韓家,怕是又糾纏個沒完。

她隻想好好過日子,遠離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韓發問兩個兒子:“決定了?”

韓宏昊點頭:“西屋兩間給老三吧,爹您看能折成多少錢,跟那五十兩一起給咱們。”

二百兩驟降為五十兩,韓發已經很肉痛,現下又要出一筆銀子,自是不樂意。

可他不樂意,不見得其他人不想看熱鬨。

隔壁包老太太一拍手:“那可巧了,我旁邊那家不就空著,收拾一下就能搬進去。”

韓家在包家的西邊,包老太太說的是她家東邊那戶。

本來住著個鰥夫,幾年前人沒了,屋子歸到村裡,一直空著沒人住。

蕭水容自然樂意,不顧韓發的臉色,當場就答應了。

韓發被這麼多人盯著,顧及臉麵不好拒絕,隻能妥協。

而後,又簽了分家契。

到這裡,算是徹底分家了。

妯娌倆盤點分到手的東西,韓宏昊韓宏曄則跟談全去辦賃房手續。

大家見沒熱鬨看了,紛紛作鳥獸散。

隻是回到家還在感歎,韓家可真會藏,兩個老的手裡竟然有那麼多銀子。

明明手頭富足,還把老大老大當成老黃牛使喚。

真狠心呐!

......

“榆哥兒可好些了?”

蕭水容清點完畢,抱著五十兩銀子、田契以及一堆物什進來,溫聲問道。

韓榆趴在炕上,慢吞吞地喝水。

分家過程中,韓蘭芸擔心韓榆喉嚨不舒服,去灶房偷了碗水端給韓榆。

水很燙,韓榆晾了好一會兒,現在才能喝。

幾口喝完水,韓榆把碗交給蕭水容,翻過身平躺,嗓音有些沙啞:“娘彆擔心,我已經好多了。”

蕭水容在炕邊坐下,搓揉著韓榆的發頂:“方才的動靜,榆哥兒可聽見了?”

韓榆點頭,表示聽見啦。

蕭水容嘴角上揚,溫柔且慈愛:“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榆哥兒了,我們等會兒就搬出去。”

韓榆旁聽了整個過程,自然知曉他們要搬到韓家隔壁的隔壁,心中自是歡喜。

並且,他對爹娘的表現十分滿意。

穿書伊始,爹娘為了他忍下委屈,韓榆就覺得虧欠他們良多,一直想找機會跟爺奶、三房劃分開來。

韓榆算準每一步,唯獨最後一步的齊大妮變成了黃秀蘭。

這點意外無傷大雅,總歸順利分家,還讓韓榆看清整件事的背後主使。

韓榆心情不錯,眼眸閃亮亮:“真的嗎?真好!”

隨後又親昵地抱住蕭水容的手臂,輕晃兩下:“辛苦爹娘了。”

蕭水容不明所以:“辛苦什麼?”

韓榆一本正經地說:“和爺奶作鬥爭,打敗了他們。”

蕭水容哭笑不得,心裡殘存的鬱氣儘數散去,點了點韓榆的鼻尖:“你呀,真是娘的心肝肝,每句話總能說到娘的心坎上。”

韓榆摸了摸鼻子,嘿嘿笑,又被他娘挼了腦瓜。

“爹娘不辛苦,隻有榆哥兒受了委屈。”

韓榆但笑不語,聽蕭水容細說往後的規劃。

他可沒受委屈,真正遭罪的人還沒醒來呢。

......

韓宏曄很快帶回了賃房的契書,開始收拾東西。

韓榆也想幫忙,被韓蘭鈴強行摁在了小木凳上:“榆哥兒乖乖坐著,這些事交給我們。”

韓榆表示不做重活兒,隻收拾書本衣物,韓蘭鈴才同意。

末了還再三叮囑,讓他悠著點。

韓榆背對著姐姐整理書本,不由失笑。

隻是被拎起來掐了下,和他以前出任務受的傷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

搞得他像是什麼脆弱的玻璃人。

話雖這麼說,眼裡明晃晃的笑意幾乎滿溢出來。

收拾好東西,就往新住處搬。

齊大妮叉著腰站在屋簷下,監視一般:“帶著你們的東西趕緊滾,要是被我發現偷拿了什麼,仔細你們的皮!”

沒人理會她的叫囂。

大家都很期待新的生活,隻將她的話當做耳旁風。

韓榆懷裡抱著書,從齊大妮麵前經過。

齊大妮忽而想起韓發的話。

韓發說他看走了眼。

再結合黃秀蘭的異常行為,一切都有了解釋。

齊大妮倒吸一口氣,籠在袖子裡的手輕微發顫。

她咽了口唾沫,喊道:“榆哥兒,你過來。”

韓榆偏頭看去,捕捉到對方眼裡的隱怒。

邁步上前,在距離她四五步遠的地方停下。

韓榆仰起臉,黑白分明的眸子澄澈清冽:“奶,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齊大妮掃向左後方嚴陣以待,隻要她動一下就會衝上來的二兒子,彎下腰質問道:“我讓你誰都彆說,你可做到了?”

聲音很低,隻韓榆能聽見。

韓榆彎眼笑,用很是無辜的口吻:“我的確誰都沒說,可誰讓他們聽見了呢。”

齊大妮確實愚蠢,這一刻腦子卻無比靈光。

她聽懂了韓榆的言外之意,刹那間遍體生寒。

韓榆他不過四歲,怎麼會......

齊大妮呼吸淩亂,嗓子眼裡擠出“嗬嗬”聲。

她指著韓榆,疊聲道:“怪物!你這個怪物!”

韓榆倏爾一笑:“您怎麼知道?”

他本來就是個小怪物啊。

隻是披上了人皮。

在齊大妮驚恐的目光下,韓榆語調輕快:“再有下次,你的手也保不住哦~”

施施然轉身,向韓宏曄安撫一笑。

韓宏曄放下心,繼續收拾。

跨過門檻,韓鬆由遠及近。

“二哥。”韓榆輕笑著喊人。

韓鬆視線凝在他的脖子上:“感覺如何?”

表麵看起來一絲傷痕也無,可韓榆痛苦的表情依舊浮現在眼前,很難讓人不擔心。

韓榆搖頭:“已無大礙。”

袖中的指尖輕點兩下,韓鬆抬手,按了按韓榆的腦瓜。

動作生疏,格外僵硬。

韓榆呆了下:“咦?”

韓鬆眼神輕晃,移開又轉回,聲線淡漠:“沒事就好,下午你我還要去鎮上,不可耽誤了讀書。”

韓榆撓了撓頭,軟聲說:“我知道啦,不會的。”

韓鬆以拳抵唇,輕咳一聲:“知道就好,你去吧,我稍後再去。”

說完,快步進門,隻給韓榆留下一道筆直挺拔的背影。

韓榆眼底笑意一閃而逝,往新家走去。

娘和姐姐還有大伯母在打掃衛生,大伯在修理長久無人使用的桌凳櫥櫃。

韓榆逛了一圈,新家的布局和韓家略有不同。

正對門的是堂屋,堂屋邊是正屋,兩旁是東西屋。

灶房挨著東屋,旁邊還有一間略小的屋子。

灶房對麵,又是兩間屋。

內裡陳設簡單,無甚家具,隻一長條的炕。

韓蘭芸這間屋竄到那間屋,高興瘋了:“榆哥兒你知道不,大姐二姐住一間,我跟三姐住一間,我們都不用再擠一起啦~”

韓榆問:“那我呢?”

沒等韓蘭芸答話,苗翠雲先說了:“西屋大,你們哥仨兒住西屋。”

雖然韓榆和韓鬆不常在家,但也得有個住處。

思來想去,就讓兄弟三個住一間了。

韓榆並無異議,正好方便和二哥探討問題,就把書本放在了西屋的方桌上。

再出來,韓鬆也過來了,身後是韓宏曄。

韓鬆把農具放在牆角,聲音不高不低:“奶不知怎麼回事,突然暈過去了。”

蹲地上忙活的韓宏昊跟韓宏曄對視一眼,遲疑過後還是去看了。

隻是沒見到人。

所有人都被齊大妮罵出去了。

韓榆捧著比他臉還大的碗,幾乎把臉埋進去喝水。

不會是被他嚇到了吧?

拜托,他明明超溫柔的好吧!

午後,總算把新屋收拾完畢。

韓榆寫完一篇八股文,交給韓鬆批閱,對劈柴的韓宏曄招招手:“爹,你過來一下。”

韓宏曄應聲上前,進了屋裡。

“爹,我之前在山腳下發現了這個。”韓榆從衣袖的內袋裡掏出個東西,“二哥說這是野參,可以買好多筐蘿卜。”

韓宏曄雙手托著野參,傻愣愣的表情。

人參啊,這可是好東西!

韓宏曄有點慌,半晌才開口:“這東西要怎麼處理?”

韓榆:“不如去鎮上的醫館瞧瞧?”

“誰去?”韓宏曄問。

韓榆不答反問:“爹不去?”

韓宏曄搓搓手,黝黑的臉上閃過局促:“爹哪裡見識過這東西,彆再被騙了。”

韓榆眨眼,難不成他去?

可他才四歲,要是去了,幾乎是把“冤大頭”三個字寫在了臉上。

韓榆沉吟片刻:“不如讓二哥去?”

“大哥二哥和我一起發現的,卻讓我帶回來了,理應有他們一份。”頓了頓又說,“二哥去賣,也省得爹再跑一趟。”

韓宏曄求之不得。

他笨嘴拙舌的,腦子又轉不過彎,莫名的非常信任韓鬆。

要問理由,應該是韓鬆身上那股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淡定罷?

於是,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畢竟是野參,不宜聲張,韓榆讓韓宏曄私底下告訴娘還有大伯、大伯娘,就又回到韓鬆身邊。

說話的功夫,韓鬆已經批閱好了,韓榆這廂一來,就開始講解。

韓榆正襟危坐,認真聽講。

......

一個時辰轉瞬即逝,又到了分彆的時刻。

韓榆抱著包袱,韓鬆背上書箱,同家人辭彆,去村口坐牛車。

幾個時辰的功夫,韓發分家的事兒已經傳遍了。

兄弟二人一上車,就有人問東問西。

大部分村民都挺同情大房二房的,薅著韓榆好一番關切。

韓榆被誇得如坐針氈,悄咪咪往韓鬆身邊靠了靠,好脾氣地回應著。

韓鬆睨他一眼,巋然不動。

當然也有人眼紅大房二房分到的五十兩,說韓宏曄忤逆不孝。

都不用韓榆出聲,就被韓鬆懟了回去:“二叔愛子心切,何錯之有?”

那人訕訕閉了嘴。

韓榆戳了下韓鬆,在後者垂下眸的時候,眼睛彎成一座橋。

韓鬆看他一眼,依舊高冷。

回到鎮上,依舊不見韓宏慶,不知又去哪兒了。

韓榆隻疑惑了一瞬,把書本和衣物放回屋裡,很快又捂著袖子跑出來。

“二哥二哥!”

韓鬆在灶房,將帶來的蔬菜排排放。

聽到呼喚,頭也不回:“什麼事?”

韓榆在門口冒出個腦袋:“二哥你來,我給你看個大寶貝。”

韓鬆擰眉,但還是非常誠實地起身走過去。

“什麼大寶......”貝?

“鐺鐺——”韓榆掀開衣袖,“這個大寶貝!”

藏在袖子底下的,赫然是上午刨出來的野參。

韓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