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瀟瀟開始產生自我懷疑之時,一旁的藥叔正涕淚橫流的捶打著地麵,這是一種痛苦到極致時方才會產生的舉動。
藥叔很痛苦。
鐵塔...是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他從來都沒懷疑過他,但現在現實無疑是給了他重重一錘,鐵塔居然是叛徒。
鐵塔害死了基地的所有人,就連埃爾法也死在了他和黑閻羅的圍攻之下,一想到這裡藥叔就懊悔的想要用頭撞牆。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那麼大意,明明這一切可以避免的,隻要自己在謹慎一些,或許就能發現一些鐵塔的異常。
“可惡,明明...明明我答應過他們的,我答應過他們要讓他們吃上好吃的,要讓他們過上好的生活,可我食言了...”
回想起基地裡的人們,藥叔更加痛苦。
說到底他還能堅持到現在,純粹是靠著一份信念,那就是帶著基地裡的父老鄉親們過上好日子,擺脫眼前的苦難。
現在這份信念沒了,可想而知藥叔內心是何等痛苦,要不是為了救下瀟瀟幾人,他當時連跟黑閻羅玉石俱焚的心情都有了。
“老藥,你不必自責。”這時,一旁唯一一個信念依舊堅定的人——占卜婆婆,輕聲開口道:“這不是你的責任,而且...咳咳!!!”
占卜婆婆劇烈地咳嗽了幾聲,這幾下竟是咳出了鮮血。
“婆婆,你沒事吧!”見狀,瀟瀟和薔薇皆是臉色大變,連連上前攙扶著占卜婆婆,眉眼中滿是擔憂。
“我沒事。”占卜婆婆搖搖頭,嘴角含笑道:“瀟瀟,我看得出來,你現在有些迷茫,我說的對嗎?”
聞言,瀟瀟頓時一怔,遲疑道:“我...我不明白,我敬重的鐵塔叔叔為什麼要背叛我們,難道我們真的隻有投降一條出路嗎?”
“瀟瀟,你要明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占卜婆婆緩緩說道:“黑閻羅不是簡單的想要侵占我們的土地,奴役我們的人民,它們是想要我們亡國滅種,所以...投降就等於死,你想屈辱的死去嗎?”
“當然不想!”
“既然這樣,那便戰鬥吧,黎明終會降臨的。”占卜婆婆揉了揉瀟瀟的小腦袋瓜,眼角有著笑容,“婆婆我,已經看到曙光了。”
說這話的同時,占卜婆婆一改先前的萎靡狀態,整個人顯得紅光滿麵,簡直都年輕了十歲,但藥叔看到這一幕卻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回光返照...
這時,占卜婆婆放開了拐杖,大步走到藥叔麵前。
望著比自己高了快兩個頭的藥叔,占卜婆婆一臉的慈祥,她伸出手摸著藥叔的頭,笑嗬嗬地道:“當年的小家夥,如今也長大了。”
“婆婆,您...”藥叔似是想到了什麼,眼中浮現了一抹複雜之色。
占卜婆婆並未多言,而是點頭道:“總是要走到今天這一步的,老婆子也早就有準備了,這一天終究是要麵對的。”
聞言,藥叔眼中浮現了一抹掙紮之色,他痛苦地道:“難道,就沒有什麼彆的辦法了嗎,也許沒必要非要這樣。”
“隻有這個辦法了。”占卜婆婆含笑開口,“小辰兒,你是否還記得你小時候,我跟你說過的一句話麼?”
藥叔一怔,問道:“什麼?”
“人活一輩子,總是要守護些什麼,正是因為有了感情、有了羈絆,我們才能稱之為人,而我想守護的對象正是你們。”占卜婆婆麵容慈和地道:“你們對我來說,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為此我願意付出一切,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藥叔沉默了,他當然明白占卜婆婆的意思,當他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占卜婆婆就在為了艾星蒼生而戰了,如今...四五十年過去,自己已經成了胡子拉碴的大叔,而占卜婆婆卻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一絲絲改變。
沉默了片刻後,藥叔艱難地開口。
“我尊重您的選擇。”
占卜婆婆笑了,臉上的皺紋都隨之舒展開了。
“等等,占卜婆婆,你們究竟要乾什麼,”這時,一旁的瀟瀟忍不住開口,就算是個傻子也看得出來,占卜婆婆的話聽起來很不對勁,簡直就像是...臨終前的遺言一般。
麵對瀟瀟的詢問,占卜婆婆沒有直麵回答,而是對張開雙臂將瀟瀟和薔薇緊緊抱住,笑容慈愛祥和。矮小佝僂的她在二女麵前顯得是那麼的渺小,但卻又看上去無比的高大,就像是母親守護自己的孩子一樣。
擁抱良久,占卜婆婆望著早已經淚流滿麵的二女,微笑著說道:“瀟瀟,薔薇,往後的新世界...就由你們來守護了。”
“婆婆我...先走一步了。”
話音落下,占卜婆婆便是鬆開了手臂,下一刻她的身體之上開始泛起了點點金光,看到這一幕意識到了什麼的瀟瀟,立刻伸出了手,急聲道。
“婆婆!”
瀟瀟不清楚占卜婆婆要做什麼,但她本能的覺得不是什麼好事,便想要出手製止,但就在她剛要有所行動之時,薔薇便緊緊地拉住了她。
已經淚流滿麵的薔薇,輕聲說道:“瀟瀟,尊重婆婆的決定吧。”
“薔薇姐...”聞言,瀟瀟先是一怔,旋即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氣一般,直接靠在了薔薇身上,任由眼淚衝刷著自己的臉頰。
此刻,渾身已經讓金色光芒籠罩的占卜婆婆,渾身上下發生了顯著的變化——不僅頭發迅速從枯白色轉變成黑色,臉上的皺紋也不斷減少,就連佝僂的背也直了起來,整個人迅速變得年輕了起來。
幾個呼吸間,占卜婆婆便是從一個蒼老的老者,變成了一個清純靚麗的美少女,顯然...眼前這位為天下蒼生操勞了一輩子的老太太,昔日也曾經是一位美麗動人的美人。
“小辰兒。”占卜婆婆呼喚著藥叔,但聲音已經從一開始的嘶啞蒼老,變得尤為的清脆動聽,“接受我的傳承吧。”
“不光是我的力量,還有我的意誌和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