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朱元斌瞬間覺得背後的寒意直衝後腦。
若是旁人說出這些瘋狂的詞彙時,朱元斌隻會覺得那個人瘋了。
但眼前的這個人是江洋。
是那個一手建立了他的商業王國藍鯨,商業王朝湄港,以及擁有近十萬士兵和不亞於各強國武器的傭兵團的江洋。
最可怕的是,他的身後跟了一群與瘋子無異的人。
那些人唯他馬首是瞻,以他的話作為聖旨。
甚至在前些時候那些人為了救他,將兵團內所有可以作戰的人員、工具和武器幾乎傾巢而出,數百枚洲際導彈、數十艘核潛艇及各種大型武器潛藏在了美國西部海岸線,引起了各大組織的強烈反對。
如果當時江洋真的出了意外。
那麼那名叫做段玉生的,位於江洋麾下的頭號首領將毫不猶豫的把全部彈藥傾灑在美國的土地上。
可怕的不是美國會出現意外。
而是當美國那個戰爭機器一旦受了傷,其後果將輻射到難以想象的區域。
尤其是當下江洋所處的國際地位極為刁鑽,他所牽連的內容不僅僅代表著他的個人立場,而是更多,甚至是更多國家。
當一個人擁有如此高的地位和能量的時候,其一旦瘋狂起來所產生的後果,對這個世界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而眼前……
朱元斌再次沉默了。
“七年前,一個老者口吐獻血的被逼死在了一輛卡車上。”
“他隻是想讓他無辜的孩子們回家過年,吃上一頓餃子。”
江洋聲音低沉了下來,淡淡的道:“他生前像是一顆太陽,燃燒完了身上的最後一絲能量,把能給的幾乎全部奉獻出去。”
“奉獻給了他引以為傲家,奉獻給了他熱愛的人民,奉獻給了一切可以讓他奉獻的人。”
“而最終,他卻被那些人活活逼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江洋回頭看向朱元斌:“僅僅是來源於權利者對他的猜忌,以及那些無知者的盲從。”
“如果可以,我想讓這個世界上那些擁有最高權利的人消失,想讓那些無知、盲從、劣根性從未拔出的下等人消失。”
“斬頭去尾,隻留下那些普普通通,熱愛這個世界的人們足矣。”
江洋微微沉默,開口道:“但我不能。”
“我恨透了這個世界的體係。”
“恨透了這個自從人類誕生那一刻起,就開始繁衍至今的食物鏈條,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肮臟的甚至還不如那些畜生。”
“安老爺子死後的第三天,我跪在了瓊華山頂,他的墳前,高唱出了他最愛的那首曲子。”
江洋回頭看向朱元斌:“那個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擁有足夠高的權利,我甚至不惜剝奪掉那些所有參與進來,侮辱和謾罵,最後逼死乾爹的所有人。”
“那些圖口舌之快的人,那些往他身上扔垃圾,蔬菜和臭雞蛋的人。”
“那些發號施令之人。”
“那些搬動是非之人。”
江洋盯著朱元斌:“知道嗎,瓊華山頂上挖的坑太少了。”
“如果可以,我那時甚至想讓整座華洲為他陪葬!!”
“轟隆隆……!”
一聲巨雷,讓朱元斌嚇的險些從椅子上彈坐起來。
此時的江洋正死死的盯著他,窗外狂風四起,雷聲伴隨著閃電讓昏暗的房間內,江洋的臉龐看起來更加的瘋狂。
“一路走來,太多的人想要置我於死地。”
“他們不惜去傷害我的家人,朋友。”
“誰對我來說最重要,他們就想方設法的去接近誰,然後對我進行威脅。”
江洋靠在窗戶邊上,恢複了些許冷靜:“於是,我的姐姐和妹妹至今都像是小偷一樣,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
“儘管如此,我還是沒有逃過這場磨難。”
“就在前些時候,我的未婚妻陳嵐被綁架至芝加哥東部,親眼看著我的好兄弟,與我生死與共近十年的兄弟,被那個男人一刀刀肢解,然後葬身魚腹。”
江洋看著朱元斌:“我見過那些魚,很大很大。”
“我能想象板寸在死亡的那一刻究竟是多麼的絕望。”
“他們做錯了什麼?”
江洋滿臉認真,抬了抬眉毛:“我又做錯了什麼?”
“後來我想明白了。”
“這些肮臟的東西如此想方設法的傷害我,傷害我身邊的人,其實目的無非就是想要不勞而獲。”
江洋冷笑:“當初那些逼死我乾爹的人是因為不勞而獲,現在那些不斷針對我的人也是因為想不勞而獲。”
“他們總是想把彆人辛苦建立起的一切占為己有。”
“無論是那些擁有權利的人,還是那些底層的劣根者。”
朱元斌靜靜地聽著,身後不知不覺已經被冷汗浸透。
“從最早的唐人集團,藍鯨,我遇到了這個問題。”
“我逃離了那裡,在外麵建造了大西洋投資集團和湄港,發現同樣遇到了這個問題。”
江洋點燃一支煙,轉身看向窗外:“後來我發現,不勞而獲這四個字不僅僅是某片土地上有,也不僅僅是屬於那些權利者們的。”
“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如此。”
“法則,本就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些人類建造出的體係而已,一個為他們服務,為他們可以更好的掠奪財富而杜撰出的一種規矩而已。”
江洋兩根手指夾著煙,嗤笑:“我逃,我往哪裡逃?”
“我逃不掉的。”
朱元斌看著江洋的背影,終於是說不出半個字。
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涼意充斥著整個房間。
陳佳聰躺著的病床上,床單下的圍擺被風吹的拚命揮舞,呼啦啦的響著,像是要逃命一般。
“所以我想通了,也不再糾結了。”
江洋朝著外麵看去:“我就站在這裡。”
朱元斌抬頭看向江洋。
江洋繼續道:“我要讓所有曾經傷害過我的,想要傷害我的人,付出代價。”
“我要讓那些妄圖從我身上掠奪什麼的人,付出代價。”
“我要讓那些想要把手伸進我的口袋,以及已經把手伸進我口袋的人,付出代價。”
“我要讓這個代價無比的沉重,不會給他們任何後悔的機會。”
江洋回頭:“所以,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腦子裡隻有錢,想要的隻有錢了。”
“因為我隻是一個商人,所以我要用更多的錢打造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刃。”
“不管是什麼樣的權利,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爪子。”
“隻要它敢接近我。”
江洋冷笑一聲:“我就可以拿起手裡的這把利刃,手起刀落。”
“斬斷它。”
“所以,朱教授。”
江洋抬起皮鞋,一步步邁向朱元斌:“我不管你們現在在研究什麼樣的課題,這個課題有多麼的偉大,又或者是深不可測。”
“我希望你開口的第一句,是你們研究的這些東西能給我帶來什麼,是不是我想得到的。”
“如果沒有這個前提……”
江洋停下腳步,盯著朱元斌:“你最好閉上你的嘴巴,因為此時那些想要不勞而獲的野狗們留給我的時間……”
“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