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在離開內華達州以後，跟隨李鐵牛去了紐約。

花有道打了電話，說找江洋有重要的事情。

當江洋到了大廈樓下的時候，花有道已經在外麵站了很久了，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

花有道一身白色，江洋一身黑色。

二人僅僅是對視一眼，李鐵牛便借口說自己有事情先上樓了。

江洋沒有說話，轉身朝著街道上走去，花有道丟下煙頭跟在後麵。

兩人就那麼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

紐約的街道很寬，也很乾淨。

西裝革履佩戴名表的成功人士們和那些衣衫襤褸睡在路邊的流浪漢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時刻提醒著這是一個兩極分化嚴重的世界。

“先生，給我10美元可以嗎，求你了，我已經兩天沒有食物了。”

突然，一雙枯燥且臟兮兮的大手抓在了江洋的腳腕上。

江洋停下腳步，低頭看見一個花白老者，頭發亂的如同毛球一樣的乞丐正在用可憐的眼神看著自己。

“請相信我，我有這個償還能力。”

乞丐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摸出一張乾淨的名片遞了過來：“我曾經是金融街很有名的理財師，隻不過突然遇到了糟糕的情況，我暫時還無法應對。”

“一個月，我隻需要一個月，就可以還給你100美金。”

乞丐自信滿滿的看著江洋。

而江洋伸進懷裡已經摸到錢包的右手，在聽到這句話後又縮了回來。

他低頭淡淡的看著這個乞丐，眼神中沒有任何波瀾。

“艸。”

花有道嗤笑：“理財師把自己理成這個樣子的，你是我見過的頭一個。”

江洋沒有說話，抬腳掙脫了那個乞丐的右手。

隨後掏出手帕，在乾淨的皮鞋上擦拭了一下，大步離開，留下滿臉錯愕的乞丐。

“知道為什麼不給你嗎？”

江洋離開後，花有道看著乞丐問。

乞丐不解的搖頭。

“要飯，就隻提要飯的事情，這叫就事論事。”

“就事論事”四個字，花有道是用的漢語。

“借錢，要拿出你能償還的依據，這叫規矩。”

花有道看著乞丐，“規矩”二字說的也是漢語。

“不然，你就是把我們當成傻子。”

花有道整理了一下衣服，微微一笑，再次用漢語道：“慢慢悟吧，學會了都是你的。”

說罷，快步朝著江洋追了上去。

乞丐一臉懵逼。

“就是，論事？”

隨後錯愕，用蹩腳的漢語又學了一遍：“規矩？”

花有道一路小跑，很快追上了江洋。

江洋回頭看了花有道一眼，道：“給他了？”

花有道笑了：“我給他個錘子。”

“他吃不起飯，老子可以可憐他，給他買飯吃。他想跟我借錢，那最起碼要考慮我們認不認識，熟不熟，又或者給我看看他到底能拿什麼還給我錢。”

花有道與江洋並肩而行，嘴裡滔滔不絕：“要飯跟我談逼格，借錢又不是借錢的路子，這不是把咱倆當傻子嗎？”

“十美金不多，可能給我擦腳我都嫌臭。”

“但江湖的路子，可不是這麼走的。”

花有道看了江洋一眼，抬起下巴道。

“行。”

江洋點頭：“有日子沒見，長大了。”

花有道看著江洋，學著江洋的語氣回懟了過去：“有日子沒見，變老了。”

兩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鬥嘴。

隻不過現在的他們在鬥嘴以後都不再有任何情緒，反而陷入了安靜。

默契的都沒有說話。

夕陽西下，街道上並肩而行。

不知道要去哪，就那麼一直往前走著。

良久，江洋突然開口：“說吧，這麼急著見我，什麼事兒。”

花有道這才回過神，認真的道：“大事兒。”

江洋摸出一包軟中華，抽出一支遞給了花有道。

花有道伸手接過抽了一口，繼續道：“威廉的事情弄清楚了。”

江洋眼角微微抽搐。

花有道看著江洋：“當年我弄死的，確實不是威廉，而是他的孿生哥哥。”

“哥哥。”

江洋右手夾著香煙，疑惑的道：“他家裡的祖宗八代我都讓高華查的清清楚楚，哪來的哥哥？”

花有道深吸一口氣，表情很是複雜：“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這件事情。”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江洋顯得有些急躁：“這段時期解釋不通的事情太多了，不差這一件。”

花有道盯著江洋的眼睛，突然認真的道：“如果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威廉，你信嗎？”

江洋道：“你說你今天吃屎了我都信。”

花有道看著江洋：“我是認真的。”

江洋盯著花有道的眼睛半天沒有說話。

他讀的懂，花有道確實是認真的。

“詳細說說。”

江洋把煙放在嘴裡，淡淡的道。

“我艸。”

花有道驚訝：“大哥，給點反應好不好？”

“當你聽到這個消息以後，不應該是這樣的，這樣的，又或者是這樣的嗎？”

花有道一邊說著，一邊做出了各種誇張的驚訝表情。

江洋沒有理會他，徑直往前走著。

風大了，天氣也有些涼了，倒是讓人神清氣爽，頭腦也清醒了許多。

花有道跟在後麵，伸手拍了拍江洋的肩膀。

“還有更勁爆的，你要不要聽。”

花有道看著江洋的後腦勺道。

江洋舌頭頂了頂右腮，眯起眼睛道：“我現在腦子很亂，沒時間聽你說一些沒有用的廢話。如果你想讓我知道什麼，那就趕緊說，請不要顧及我的感受，也不要懷疑我的承受能力。”

“現在的我，就算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鬼，人死了能複活，或者你昨天晚上抱著一個外星妞打了一炮，我都信。”

花有道直接呆住。

江洋道：“堅信不疑。”

兩人停止腳步。

花有道伸手放在江洋的額頭摸了摸，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你他媽也沒發燒啊。”

見江洋實在沒有玩笑的心思，花有道這才收了剛才的態度，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認真了起來。

“陳嵐回到湄港告訴我們那件事以後，我就找人查了。”

花有道的腳步放慢，二人再次漫步在大街上。

“查了所有威廉家族裡的信息，包括他在華夏境內的辦公和生活住行，私生活，以及他在那裡打了窩，鑽了幾個洞，我全都查的清清楚楚。”

“反饋給我的信息表明，確實有兩個威廉。”

江洋蹙眉。

花有道從懷裡摸出一份文件遞給了江洋，繼續道：“同一個時間，不同的地點，兩個一樣的人卻做著不同的事。”

“比如這個。”

花有道指了指一張文件上的一條信息：“2003年4月16日晚上八點，威廉約了境內的一個女歌手去了他在京都海蘭莊園的彆墅去私會。同年月日的晚上八點，還有一個威廉出席了豐田汽車新擎技術的發布會，並且還發言了，講的很精彩。”

“類似於這樣‘巧合’，我查到了40多條，都在這呢。”

大街上，花有道裹了裹衣領，右手敲了敲那份文件開口道。

“反正我是解釋不通這件事。”

花有道沉思：“看來如果想要搞清楚究竟怎麼回事，隻有一個辦法了。”

江洋抬頭看著花有道：“說。”

“那就是……”

花有道聳肩：“把這小子抓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