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個小時,簡陋的小食譜內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從最早的溫馨和溫暖,到後來的不速之客孫賀,再到後來花有道這群更大的流氓出現。
半個小時前,這裡還是一個非常讓人享受和安靜的地方。
半個小時後,這裡似乎變成了一個由各種流氓和混混組成的煉獄場。
遠遠看去,像是某個影視公司在拍攝香江黑組織電影一樣。
有趣的是,小食鋪的門外還就真的放了一個牌子。
牌子上寫著:劇組拍攝,禁止入內。
外麵,則站著十幾個壯漢守在那裡,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觀望和拍攝。
有下了夜班的職員看到這邊會好奇,大家都在討論裡麵到底在拍著什麼樣的電影,有沒有明星過來之類。
但是當他們看到停車場裡的那些車子以及那些運動服大金鏈子的混混模樣的男人後,心中大概有了定數。
這部電影拍的應該是古惑仔沒錯了。
「問你話呢。」
花有道哈著熱氣,被砂鍋裡的蔬菜燙的呼嚕嘴,隨後美美的把食物咽了下去。
「啊……」
花有道見孫賀沒說話,歪頭好奇的看著他:「怎麼,你也是個啞巴?」
見花有道如此,劉老四朝著孫賀的後腦就是一巴掌。
「花爺問你話呢。」
劉老四咬著牙,惡狠狠的盯著孫賀:「你是聽不見還是怎麼著啊?」
孫賀急忙點頭:「聽見了,聽見了。」
劉老四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聽見了你倒是說話!!」
孫賀被掐的咳嗽幾聲,急忙拍打桌子。
劉老四這才鬆手。
孫賀被嗆的眼淚都出來了,開口道:「大哥,我們就是街道辦事處的,負責檢查這些店鋪的安全和衛生情況,不是什麼黑.社會。」
花有道不急不慢的吃著砂鍋,夾起蔬菜吹了吹。
「不是黑.社會。」
花有道抬頭看向孫賀:「不是黑.社會,為什麼要裝黑.社會。」
混混們沒敢說話。
先不說後麵衝進來的這些大漢人多,單單從他們手裡拎著的開山刀來看,絲毫不懷疑可以直接把他們一刀砍成兩半。
「你們覺得這麼很屌是嗎?」
花有道似乎被燙到了嘴唇,用手指捏了捏,漫不經心的問。
安靜。
氣氛很壓抑。
「耳朵……」
剛子跪著到花有道麵前,抬頭祈求道:「大哥,求你了,讓我把耳朵找回來,時間再晚了就接不上了……」
花有道看著剛子,抬起右腳踩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給你擦鞋。」
「大哥,我給你擦鞋。」
剛子立刻抬起袖子,在花有道的腳上擦拭著。
「找耳朵啊。」
花有道嗤笑,一腳蹬開了剛子,站起身來:「行啊,去找。」
「你過來,我來告訴你,你的耳朵在哪裡。」
劉老四遞來紙巾。
花有道伸手接過,擦了擦嘴巴,朝著外麵走去,指著瑪瑙湖中間的一處冰麵道:「看見了嗎?」
剛子連滾帶爬的跟在後麵,捂著自己血淋淋的右臉,點頭:「看見了,看見了……」
「在那呢。」
花有道手指捏了捏鼻子,用力晃動脖頸,開口道:「去找吧。」
「謝謝大哥。」
剛子咽下唾沫:「謝謝大哥……」
至此,屋
內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任何聲音。
花有道點燃一支煙,看著拚命朝著瑪瑙湖中間跑去的剛子,眯眼張開嘴巴,吐出了一口濃濃的煙霧。
大雪依舊在下,鵝毛一般。
劉老四從身後拿來了一個大衣披在他的肩膀上。
「耳朵。」
花有道嘴裡喃喃自語:「你也配要耳朵,艸。」
說罷,抬起右手朝著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大漢擺了擺。
大漢微微一怔,疑惑的看向劉老四。
劉老四心中一驚,輕聲在花有道身旁道:「花爺,這不是在澳城……」
花有道朝著天空打了個飽嗝。
隨後淡淡的看向劉老四。
「怎麼,你的耳朵也不想要了。」
劉老四大驚,急忙道:「明白了,花爺。」
隨後急忙朝著那個運動服大漢揮手。
大漢點頭,一路小跑去了不遠處的奔馳s600車前,打開後備箱。
裡麵是一個一米多長,大概五指寬的「漁具盒子」。
大漢先是看了看周圍,隨後還是跑到了小食鋪的後麵,一個剛好從藍鯨大廈和外麵的角度看不到的地方。
熟練的打開漁具盒子。
裡麵沒有發現魚竿和魚線,隻有一柄漆黑發亮的狙擊式槍械。
大漢看向劉老四。
劉老四朝著大漢使了個眼色。
大漢會意,把槍械交在了花有道手裡。
花有道張了張嘴,熟練的把子彈上膛,拉動槍栓,隨後架在脖子上,歪頭瞄準。
劉老四想了想,迅速把一個消音器拿起,裝在了槍口上。
「囉嗦。」
花有道不耐煩的道。
劉老四輕聲道:「花爺,不比十年前了。這不是澳城,不是香江,更不是湄港。」
花有道擺了擺手,沒有拒絕劉老四。
劉老四擦了擦冷汗,退到一旁。
瑪瑙湖的冰麵之上。
彎腰用手機照亮尋找耳朵的剛子,終於發現了自己那個剛才被咬下來的半隻耳朵。
他欣喜若狂,迅速撿起,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裡。
「耳朵……」
剛子大口喘著粗氣,眼淚都快出來了:「我的耳朵……」
就在這時。
剛子突然發現地上多了一個激光燈一樣的紅色亮點。
那亮點很特殊,要比兒童玩的激光燈亮出很多很多。
剛子微微一驚,回頭朝著光源看去。
隻見那小食鋪的後麵,燈光之下,正站著一個披著大衣,迎著大雪瞄準的男人。
他隻覺的腦子裡轟的一聲,隨後一片空白。
那紅點從冰麵緩緩上移,移到了他的大腿,然後緩緩向上,到了他的腹部,胸口,直到額頭。
剛子明顯的能感覺到,那紅點不偏不正,剛好在自己的眉心處。
他感覺自己的眉心處在發光,甚至感覺到了一絲溫度。
緩緩舉起雙手,那半扇耳朵掉在了冰麵上。
花有道的舌頭在腮上頂了頂,如同含著一根棒棒糖。
劉老四緊張的看向周圍,發現藍鯨大廈的樓上正有人好奇的看向這邊。
冷汗。
除了花有道以外,在場的所有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花爺。」
劉老四輕聲道:「三思,千萬要三思。」
花有道臉上帶著笑意,槍口在剛子的身上瞄準著。
劉老四又道:「花爺,
冷靜……」
花有道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而遠處冰麵上的剛子則直接跪了下來,甚至絕望的哭出了聲音。
終於……
「嘭。」
花有道手裡的槍口抬了一下。
劉老四身上哆嗦了一下。
這才發現那聲槍響是花有道嘴裡配的音。
「哈哈。」
花有道抬頭看天,張著嘴巴,隨後把手裡的槍械扔給劉老四,搖頭晃腦的走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回到了棚子裡。
「告訴他。」
「我花有道弄下來的肉。」
「沒有重新裝回去的道理。」
花有道站在門口,看著劉老四抬了抬下巴:「那耳朵,他要不成了。」
瑪瑙湖中央,冰麵上。
剛子跪在那裡,全身都在哆嗦,已然是泣不成聲。
而他跪著的下方,已經是濕淋淋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