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藍鯨集團最後一場由江洋召集的會議。
也是最後一次,把這些人全都叫齊的一場會議。
所有人心中都清楚的很。
江洋離開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把那麼多核心人員召集在一起了。
這個大家庭,一路走來的大家庭,終究還是各自去“單飛”了。
總而言之,對於在座的那些參會人員來說,他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是,藍鯨這次真的受到了重創,且資產和市值嚴重縮水,尤其是現金,更是被抽離的少的可憐。
所有公司賬目上都很乾淨。
核心與靈魂的人物要離開了,靠山沒了。
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個天大的壞消息。
而好消息是,江老板終於放“權”了。
他不再跟曾經那樣,一言堂的掌握著所有公司的決策。
所有人看似是那些企業的老板,實則隻是江老板手裡的傀儡罷了。
怎麼做事,如何做事,公司的任何決策,都是由牽在江老板手裡的那根線決定的。
但現在,江老板告訴他們。
線斷了。
從現在起,所有人自由了。
這些公司將徹底由他們說了算,並且還讓他們做了真正的大股東,成為了真正的老板。
而江老板,則直接轉身幕後,再也不會過問企業內部的事情。
隻分紅,不參與。
甚至,他把自己在有些公司的股份直接縮水的還不到15%。
這是非常誇張的!
等於說,把這些公司白白送出去了沒什麼區彆!
而這次參會的那些曾經的藍鯨管理層們,搖身一變真的成為了全國各地的那些企業家們!
真正的翻身做主人了!!
如此一來,算是有悲也有喜了。
甚至,悲比喜還要多那麼一丟丟。
大事件!
這次的會議以後,公司的所有核心成員便各飛東西,操持著各自的公司事務去了。
大家心知肚明。
當今一彆,或許往後再見麵的機會,那就真的是少之又少了。
分開之時,江洋,白承恩,徐誌高三人去了藍鯨大廈樓下外的小酒館裡。
這一次,江洋並沒有選擇在夏祈雪那裡。
因為他在離開之前,有很多的話要跟兩人交代。
還是當初剛從委國回來的那家酒館,老板還是那個中年男人。
燒了兩壺黃酒,裡麵加了些薑絲。
小火溫熱,白承恩倒了三杯。
一飲而儘,三個男人開始推心置腹的交流。
溫馨而和睦。
白承恩詢問江洋,有沒有想好去哪裡。
江洋回應:哪裡窮,就去哪裡。
白承恩沉默。
在他看來,江洋這次是真的受傷了。
他有些憤憤不平,表示這個地方做生意太不公平。
想要賺點小錢可以,想賺大錢發大財,就要被控製,甚至被收拾。
借著幾杯酒下肚,白承恩搖身一變成了個憤青。
口無遮攔。
江洋笑著表示:不僅僅是在這,哪裡都是如此。
這一次,徐誌高和白承恩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尤其是對丕卿突然出手,把他們搞的如此狼狽一事,更是極為的不滿意,甚至委屈。
他們都認為,江洋是被“逼”走的。
但江洋聽後卻笑了:“你們倆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
兩個人都是一怔。
江洋摸著酒杯道:“你們想問題都太極端了。”
“人之所以有那麼多的憤憤不平,委屈,甚至是仇恨,其實都來源於認知的不足。”
“換位思考是個好東西,我希望你們以後多用一用。”
江洋點燃一支煙道:“我離開這,隻不過是去找個軟柿子去練練手罷了。”
“做買賣嘛。”
“沒有一直讓你穩賺不賠的道理。”
“關鍵是啊。”
江洋笑道:“這次失敗,就是因為胳膊擰不過大腿,沒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
“咱們做生意,國家隊也在做生意。”
“生意做不過人家,我就去換個地方繼續發展,就那麼簡單,沒啥了不起的。”
白承恩悶頭喝酒,徐誌高一言不發。
江洋則繼續道:“在這的發展,我已經到頭了,很難再有大的突破。那我呆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啊,是你們想的太複雜了,也太情緒化了。”
“沒人逼我,人家也沒那麼壞。”
江洋拿起酒杯:“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國內的事情就交給兩位哥哥了。”
白承恩和徐誌高對視一眼,拿起了酒杯。
接著,兩人就說起了以後對於公司的各種發展計劃,規劃等。
當然,目的都是為了恢複企業之前的狀態。
江洋隻是聽著,跟以前不同的是,他也隻是聽著,繼續很少再繼續發言了。
不知不覺,酒已經喝了太多壺。
酒意七分的時候,白承恩拉著江洋說了一堆話。
話裡的意思大概是,江洋打算什麼時候回來,又或者他以後能不能出去找江洋之類的。
江洋笑著回應,他是出去找機會,並不是生死離彆。
一旦外麵的生意落地,沒準就把他們接出去了。
白承恩一聽這話高興了,又開了一瓶白酒。
這場酒一直喝到了傍晚時分,三人才戀戀不舍的分開。
看著兩輛車離去的背影,江洋抬頭用力吸了口空氣。
臉上的表情落寞且凝重,仿佛心裡壓了一塊千斤巨石。
祖勝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身後。
他站在一輛黑色的奔馳車麵前,拉開了車門。
“葉文靜這個女人,可真夠厲害的。”
祖勝東站在車旁,自言自語的感慨道:“那麼大一群人,被她耍的團團轉。好像連不可一世的某人,都不得不低頭了啊。”
“路邊攏共就咱們倆人,你在那陰陽怪氣誰呢。”
江洋撇了祖勝東一眼,彎腰坐回了車裡。
祖勝東跟著坐了進來,扶著方向盤道:“人家老徐和老白早就提醒過你,不要讓你折騰金融上那點事。”
“看吧,虧了這麼多錢,好好的一個大集團,四分五裂。”
江洋把座位放倒,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
隻是此時臉上卻突然換了一副表情。
從沮喪,失落,憂鬱,卻突然流露出了笑意。
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
他看向窗外,眯著眼睛自言自語:“輸了麼,我怎麼覺得,是我贏了……”
“喝多了,說胡話了。”
祖勝東開著車:“我都聽說了,明明是那個葉文靜做了局,耍的你們這群大男人團團轉。”
江洋乾笑一聲,躺在椅子上,伸出右手摸著微風,猛然吸了一口氣,竟是扯著嗓子唱出了聲:“無敵是,多,多麼,寂寞……”
聲音巨大無比。
“無敵是,多!多麼!寂寞!……”
“……”
祖勝東聽的一臉懵逼,扶著方向盤:“唱的什麼玩意,我怎麼沒聽過?”
回頭一看,隻見那人已經躺在座位上睡著了。
秒睡。
……
江洋回了趟石山,直奔陳嵐家在魚塘邊的老宅。
他想帶著陳嵐一起走。
可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骨乾的。
如今的這個家門,除了李桂蘭還能給他開大門以外,陳嵐房間的門跟本敲不開。
江洋在門外站了許久。
通過窗戶,他能看到陳嵐坐在床邊的背影。
良久,江洋開口告訴陳嵐,他要離開這裡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陳嵐的背影明顯有了一絲的震顫,但她還是沒有回頭。
江洋又問,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m
她沒有任何回應。
半個小時之後,江洋之身一人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祖勝東一直站在車旁等著,見江洋出來後詢問:“怎麼樣,弟妹一起走嗎?”
江洋無奈搖頭:“脾氣真夠倔的,下回再說吧。”
隨後就坐進了車裡。
李桂蘭追了出來,看著江洋欲言又止。
江洋按下車窗,想了想,還是推開車門走了出來。
“小江啊。”
李桂蘭捏著衣角,終於開口:“有些話,我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