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點小了, 雨聲也小了。
麵對兩個男人在生意上的探討,司沐不停的打著哈欠。
她想參與進來,卻發現自己根本聽不懂。
一會兒養魚,一會兒股民,完全沒有任何概念。
不知不覺,一瓶白酒已經被兩人喝進了肚子。
沒等江洋說話,司沐又開一瓶。
既然酒已經開了,那就接著喝。
對於江洋的推斷,司海半信半疑。
他不相信菲力公司的資本運作會誇張到如此地步,不相信這些資本黑手的套路竟然深到如此地步,更不相信菲力舉報唐人置業,其目的竟然是為了他們自己的股票。
江洋剛才說了很多,比如其中提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人性。
“華夏人的人性,????????????????是那些所謂的聰明人,永遠覺得自己是最聰明的。”
“聰明人永遠都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比如你想讓聰明人去購買一支股票,如果直接告訴他這支股票會漲,他未必會去購買。但是如果你隻是提供了一個線索讓他去發揮,去判斷,那麼這會大大提高這個聰明人的購買率。”
江洋在喝到第二瓶白酒的時候,已經有了掩蓋不住的醉意,話也多了起來。
畢竟剛才在燕莎酒店就喝了一斤多,此時又是半斤多下肚,加上一天沒怎麼吃東西,再好的身體素質也不可能什麼事都沒有。
司海聽的雲裡霧裡,好像懂了,好像又沒懂。
看著醉態朦朧的江洋,司海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概念。
那就是……
如果明天早上,真如江洋所說,菲力集團大肆宣傳唐人集團被查,從而達到自己股票上漲的目的。
那麼真正可怕的並不是菲力集團,也不是葉家。
而是眼前這個不到三十歲的男人。
不愧是幾十年的老酒,勁道十足。
江洋半靠在沙發上,眼眶已經出現了微微的紅意,眼神也變的有些迷離。
沒有胡言亂語,多的是一些牢騷。
這牢騷多半是來源於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孩子們不敢獨自過馬路,比如老百姓看見摔倒的老人不敢扶,又比如陌生人與陌生人之間的第一反應永遠是戒備。
他的嘴裡總是突然冒出來一些奇怪的話。
跟今晚的話題,或者跟他們的生意沒有半點關係。
“人類就是一群動物,都是有嘴巴,鼻子,耳朵。”
江洋看著天花板,嘴裡含含糊糊,嘟囔著:“一群動物,另一群動物,另另一群動物。”“爭來爭去,搶來搶去,打來打去。”
“說白了就是那幾個領頭的動物鬨騰,關其他的動物屁事。”
江洋的眼眶紅脹,司海和司沐麵麵相覷。
“爭地盤,搶食物。”
“還不是領頭的動物要帶著其他的動物去搶,其他的小動物哪有這個概念。”
江洋嘴裡不停的嘟囔:“為什麼領頭的不跟領頭的去決鬥?要讓其它的小動物去廝殺,去拚命?”
“為什麼領頭的遠遠躲在後麵看著,鬨事的沒死,反而無辜的小動物們死了。”
“小動物的爸爸媽媽沒了孩子,小動物的孩子沒了父親,小動物到臨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生命跟領頭的小動物是一樣的,但自己卻要為彆人的想法付出生命。”
“扯淡。”
江洋揮了揮手:“要是誰想去搶地盤搶食物,那就讓兩個????????????????小動物的國王去拚命好了,誰活下來地盤歸誰,其它的小動物都聽它的。所有的小動物舉雙手讚成,天下太平。”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已經是這樣了,什麼都無法改變……”
“小動物們已經殺紅眼啦。”
江洋雙手搓著臉:“一群小動物,另一群小動物,另另一群小動物,都被帶壞了,都被那一小部分的小動物給帶壞了。”
“或許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後,所有的小動物們才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什麼都可以不平等,但生命,一定要平等啊……生命,一定要平等才行啊……”
司海麵色鐵青,看著胡言亂語的江洋,陷入了沉思。
司沐看著司海道:“爸,你倆彆再喝了,都說胡話了。”
良久,司海看著半躺在沙發上的江洋,說出了四個字:“混賬東西。”
隨後揮了揮袖子,大步離開了這棟宅子,頭也不回。
司海突如其來的反應,讓司沐懵了一下。
“爸?”
司沐看著司海的背影:“司海,你去哪啊?”
司海頭也不回:“我還有事,先回北郊了。”
電梯處,司海回頭看向司沐:“以後看著他,不能再讓他喝這麼多的酒,簡直是混賬的不能再混賬,一派胡言!”
“做點小生意,膨脹的不知東西南北。”
“德行。”
電梯門打開,司海進入了電梯,直接按下了按鈕。
他的臉色很難看。
直到電梯門關上,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司海走後,整棟房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司沐用力呼出一口氣,看著半躺在沙發上醉醺醺的江洋。
桌子上新開的兩瓶白酒已經喝光了。
江洋晃了晃腦袋,朝著外套伸出右手:“我手機呢?”
司沐反應了過來,立刻朝著外套走去,從裡麵拿出手機遞了過來。
江洋迷迷糊糊的接過手機,拿起來看了看。
“咦?”
江洋用力擠了擠眼睛,揉了揉:“怎麼沒人給我打電話。”
司沐沒好氣的道:“你也不看看都幾點了,誰閒著沒事這個點給你打電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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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
江洋把手機丟到一旁:“也對。”
說罷看向司沐:“你爸呢?司海呢?”
“司海!”
“大哥!!”
江洋站起身來,扯著嗓子道:“接著喝啊!????????????????怎麼酒喝到一半,人沒了!!”
司沐無奈的道:“我爸出去了。”
江洋指著酒瓶:“再開一個,咱爺倆,喝……點兒。”
“誰跟你爺倆。”
司沐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美的你。”
江洋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倒酒。”
“你不能再喝了,已經喝醉了。”
司沐嚴肅的道。
江洋看著司沐,一本正經的道:“少來,我這個問題沒法回答你。我要是說我沒醉,你肯定說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我要是說喝醉了,那你肯定就不讓我喝了。”
“我跟你說啊閨女,你三爸的酒量,少說八斤起步。”
江洋伸出三根手指比劃著:“想當年我在中東做石油的時候,那可是把一群猶太人都喝到桌子底下去了,爬都爬不起來,可猛了。”
司沐疑惑的看著江洋:“中東?你什麼時候去過中東?做石油不是去的委國嗎?”
江洋聽後眨了眨眼睛,仔細想了想:“對哈,委國。哈哈哈,弄岔了,去中東的事兒你不知道,那是零九年的時候,對,零九年。”
說罷迷迷糊糊的靠在沙發背上,捏著額頭。
“零九年?”
司沐愣愣的看著江洋,隨後埋怨道:“還說自己沒喝多,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