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徐誌高沒有想到的是,對於他的離開和背叛,江洋不僅沒有為難他,反而將公司的股份切割開來,賠償給了他一大筆錢。
這筆錢太關鍵了,奠定了他建立自己的通訊事業,與菲力集團合作的基礎。
意想不到的離開方式,讓徐誌高的心中有很多的暖意。
他突然在想,或許他之前誤會了他。
木已成舟,既然踏上了這條路,他就必須要執行下去。
這條路注定是孤獨的,是不被任何人理解和支持的。
因為那時的徐誌高,在所有人眼裡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叛徒。
尤其是江洋的那個王八蛋,作為集團的董事長,竟然在一旁煽風點火,讓員工對自己的憤怒值直接拉滿。
在那段時間裡,甚至有不少藍鯨的員工往他的車上丟臭雞蛋。
這一切都是拜那個男人所賜。
因為在這件事裡,他是受害者,自己才是那個該死的叛徒。
徐誌高委屈極了。
直到他終於獲得了菲力集團的信任,用最隱晦的方法傳達給白承恩一個紙條,希望江洋可以明白他的用意。
“第二批唐人特飲的味道太單一,就著紅燒肉吃挺解膩,但是要直接喝的話,需要降低甜度。”
那時的藍鯨內部所有人都有嫌疑,徐誌高的所有行動必須要謹慎再謹慎。
一旦他的真實目的被發現,那麼很有可能成為被彆人利用的工具,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這些外國商人太狡猾了,徐誌高如履薄冰。
所以就算讓白承恩為自己傳話,都是設了極高的防備。
這句話沒人能聽的懂,甚至在很多人看來,這是他徐誌高在嘲諷江洋。
“就著紅燒肉喝第二批唐人特飲”,是他和江洋第一次見麵時,在唐人公司吃到的第一頓飯。
這頓飯隻有他和江洋在場,也隻有江洋能明白什麼意思。
他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江洋:我連我們第一次見麵吃什麼,喝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又怎麼會忘了你對我說的話,以及我們的初心?
第二批唐人特飲產於1998年7月13日——1998年12月21日。
在這個時間節點內,關於唐人特飲“降糖”的指令是江洋親自下達,切一直強調的事情。所以那批產品的甜度被控製的非常嚴格,就更不用說甜了。
他想用說反話的方式提醒江洋,他並沒有真的離開藍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
除此之外,在徐誌高的眼裡那幫老外就是一群白皮豬,“紅燒肉”指的就是菲力集團。藍鯨公司憑借冷飲起家,“糖度”就代表著整個公司的戰略布局和綜合力量。
徐誌高說要降低糖度,實則就是想讓江洋配合自己,開始分割藍鯨的主要市場,開始往電子領域和手機領域進軍,把藍鯨的重心擴散開來,跟菲力集團打一場拉鋸戰。
想要吞下這塊紅燒肉,就要讓糖分變的低一些,適當的時候示弱一下,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至於說這層意思江洋能不能領會的到,徐誌高就沒有把握了。
但是以徐誌高對江洋的了解,他最起碼在看到這張紙條後,會明白自己並不是真正的離開了,這就夠了。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一張紙條已經是冒了風險。
在藍鯨與菲力集團如此的節骨眼上,任何一點閃失都有可能造成自己的萬劫不複。
徐誌高是個惜命的人。
他可不想年紀輕輕的讓這些白皮豬給折磨死。
事實證明,正是因為這種近乎於極端的謹慎,讓菲力集團徹底信任了他。
徐誌高通過自己的努力,逐漸接觸到了菲力集團的高層,打入了敵軍內部,並利用原始財富的積累,慢慢的掌握到了權力。
這一年來,徐誌高把商人的那一套發揮的淋漓儘致。
香車,美女,豪宅。
他無所不用其極,讓菲力集團的核心力量開始逐漸的腐敗,並為他所用。
在這個過程中,徐誌高更是發揮了自己的強項,打起了“太極拳”。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讓巴頓和史密斯分不清他到底是“友軍”還是“叛軍”。
他一邊挖出了隱藏在藍鯨深處的“臥底”們,一邊又替菲力集團往藍鯨安插眼線。
一邊大量的往藍鯨輸送情報和菲力集團的核心資料,另一邊又替菲力集團搶占了藍鯨在快消品領域的市場。
毫不誇張的說,短短一年的時間,徐誌高在菲力集團屢建戰功,不僅受到了m國總部的重用,還成了約德爾巴頓的心腹,更是利用自己的聰明智慧,成為了菲力手機的總執行官。
在江洋離開華夏的這段時間裡,徐誌高運籌帷幄,竟是同時掌管著兩家公司的市場決策。
這相當於左手打右手,右手打左手。
每一次的市場爭奪,徐誌高想讓哪家公司贏,僅僅就是一個念頭而已。
而他的目標隻有一個:均衡。
在他的身份不泄露的前提下,在江洋回到華夏之前,藍鯨決不能倒下。
幫助菲力集團太多了,那麼藍鯨肯定堅持不住。
若是幫助藍鯨太多了,那麼菲力集團一定會起懷疑。
所以市場上才會出現假象,菲力與藍鯨打的你來我往,難分難解,不相上下。
時而菲力集團大獲全勝,打的藍鯨節節敗退。
時而藍鯨激流勇進,讓菲力集團措手不及。
看起來兩家公司旗鼓相當針鋒相對。
實則,不過是徐誌高憑一己之力在兩者之間遊刃有餘罷了。
也正是因為徐誌高在菲力集團內部的裡應外合,方才能讓白承恩有了喘息的餘地,方才能讓沒有江洋的藍鯨活到今天。
這一步棋,徐誌高走對了。
直到他聽到江洋重新出現的消息,直到菲力集團決定把企業資源往手機領域大量傾斜。
徐誌高明白,藍鯨反擊的機會來了。
將軍,士兵,糧草,樣樣具備。
而自己潛藏在菲力集團一年多,所搜集到的所有核心資料與情報,就是燒倒菲力集團的咧咧東風。
所以,他回來了。
回來之後,出了白承恩以外,所有人對他的態度都是非常不認可的。
這讓徐誌高感到心酸和無奈。
尤其是昔日並肩作戰的夥伴們,王剛劉芳等人的各種質問,更是讓徐誌高的心冰涼不已。
最讓徐誌高痛恨的,不是這些嘍囉們,而是那個躲在彆墅裡天天寫字的家夥。
他今天能落得這個局麵,甚至險些被板寸從三十九樓扔出去,全都拜他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