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夜晚，某湖邊。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湖中的冰麵上有積雪吹成了漩渦。

“老徐，我高看你了。”

江洋看著被狂風席卷而起的雪花，淡淡的道。

這一刻，徐誌高感覺心中如同被紮了一刀般的疼。

“唐人集團。”

“藍鯨控股。”

“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誤會我，都可以不懂我。”

江洋回頭微笑：“你不可以。”

徐誌高再次從兜裡摸出煙來，打火機點了兩下，沒點著。

江洋走上前去，拿出火機點燃。

徐誌高想了想，把臉伸過來點燃香煙，低頭抽了一口。

江洋看著徐誌高，繼續道：“唐人集團的步伐邁向何處，能否茁壯成長到今天，跟可可公司的壓迫無關，跟菲力集團的收購也沒有關係。”

徐誌高驚訝抬頭。

江洋繼續道：“在我看來，無論是菲力集團還是可可，都不過是我們必經之路上的一塊頑石罷了。能繞就繞過去，繞不過，就乾脆一腳踢開，不值一提。”

“更何況，這塊石頭我就沒打算放過它。”

“就算你不把它搬在我的腳下，我也會主動找上他們。”

江洋的聲音很是平靜：“因為這是我存在於這世上的意義。”

“你利用了你的智慧，職權，公司，以及當時的我，去達到前往華洲，接近劉芳的目的。在這件事上我不怪你。因為權力是我給你的，給你了，就屬於你，怎麼做是你的事。你利用了當時的唐人飲業，利用了我，我更不怪你，因為我也在利用你們。”

徐誌高沉默抽煙，臉上的紅光忽明忽暗。

江洋呼出一口熱氣，搓了搓手，繼續道：“你說的對，我是一個戒備心很強的人，我把一切牢牢都掌握在自己手裡。”

“因為我知道，權力是把刀子，一旦放出去了，或許有一天就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永遠不會讓自己失去絕對的控製權，更不會讓自己陷入一個無法挽回的局麵裡。我既然能把權力給出去，那麼我就可以接受你利用這個權力帶來的一切後果。”

“就像是你當初主動跟可可公司去聯係一樣。”

江洋轉頭看向徐誌高：“那已經是你在那個崗位上的極限了，我也絲毫不擔心可可公司能夠給我帶來什麼威脅。”

徐誌高看著江洋，開口道：“換句話說，你已經知道了我會跟肖雲城聯係，也知道了我會把資料發給可可。你把劉芳弄到華洲去，不管不問三個月，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

“對嗎？”

徐誌高也站起身來，看著江洋道：“你早就知道我喜歡劉芳，你利用了這一點。肖雲城如此爽快的同意，也是你安排的，對嗎？”

看著江洋的背影，徐誌高繼續道：“你早就知道這些事。”

“你早對我有戒備了，所以才給了我一個空有虛名卻沒有實權的位置，對嗎？”

江洋依舊沉默。

徐誌高冷漠一笑，失落的道：“江洋，你說你高看我了，但我想說，你也低估我了。”

“你說你想鍛煉我，這些我都承認。”

“但是那種事事被你看的透徹的感覺，我很煎熬。正是因為我明白這些，所以這幾年來我如坐針氈。既然你不信任我，為何又把我架在火上烤？”

徐誌高朝天吐出一口煙霧，苦笑道：“因為你不死心，因為你花費了太多的心思在我身上，你想讓我成為你殺向雲之彼端的劊子手，那個雙手充滿鮮血最多之人。”

“你怕彆人說你過河拆橋。”

“你怕散了人心。”

“因為這些事情隻有你我心知肚明。周浩，劉芳，李燕他們一無所知，你不想因為一個我，而毀了你在他們心中苦苦打造的英勇形象。”

徐誌高眼中泛著淚花：“你永遠都是正義的，你怎麼可能是魔鬼。”

“你不是。”

“你是他們的英雄。”

徐誌高抬起頭，再次吐出了一口煙霧。

江洋回頭看向徐誌高：“我不是英雄，但我也不是魔鬼。”

徐誌高抹了一把眼淚，扔了煙頭，再次掏出一根塞進嘴裡，劈劈啪啪就是打不著火。

江洋繼續道：“我不是君子，但更不是小人。”

“我隻是個生意人。”

江洋道。

“火。”

徐誌高伸出右手。

江洋掏出打火機扔了過去。

徐誌高點燃煙，深深呼氣。

江洋看了看徐誌高，繼續道：“想要的，我就要去拿。看不慣的，我就要去管。話已經說到這裡，再多說便是矯情了。”

“沒錯。”

“把劉芳弄到華洲去，是我有意而為之。吸引可可公司的注意，也是我刻意安排的。因為那個時候，企業的員工需要動力，我需要看的清華洲的水有多深。隻有讓可可跟唐人打起來，才能讓華洲底下的妖魔鬼怪全部顯出原形。”

徐誌高看著江洋道：“所以你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對我有戒備了，你處處都在防著我。”

江洋看向徐誌高反問道：“如果你是我，你覺得你會怎麼做？”

徐誌高沉默片刻：“所以我覺得這樣很沒意思，我想離開這裡。”

江洋摸了摸鼻尖，掏出一支煙。

徐誌高眼眶通紅，用打火機給他點燃。

二人對視一眼。

江洋道：“說說吧，對於公司資料泄露的事情，你怎麼看？”

“怎麼看？”

徐誌高沒好氣的道：“你活該。”

江洋微微一怔：“你把話說清楚了，我怎麼就活該了？”

徐誌高道：“現在公司上上下下有多少人盯著鵝蛋你知道嗎？那幫外國佬巴不得把你身邊的人全部收買了。你倒好，偏偏在這個時候找小三。”

江洋沒有說話，眯著眼睛：“你管老子呢？”

徐誌高瞪著眼睛：“我他-媽才懶得管你的破事，公司是大家夥的希望，更是一群人辛辛苦苦努力做起來的。是，你是老板，沒錯！但是我拜托你長點腦子吧，不能因為管不住自己的褲襠，讓這麼多人丟了飯碗！多少人期待著藍鯨能跟菲力打一場漂亮仗。”

“你呢？”

“你在做些什麼！”

徐誌高咆哮著：“那柳妙妙的身份你摸清楚了沒有？現在藍鯨跟菲力的大戰一觸即發，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陳嵐知道了這件事，真要鬨起來，對公司的打擊有多大？”

江洋聽後不樂意了：“怎麼，老子的女人你也懷疑？”

徐誌高聽後更加暴躁了：“你以為你真是皇帝呢？老子憑什麼不能懷疑她？來到公司的第二天就打起了鵝蛋的主意，老子為什麼不能懷疑她！！”

“我算是看明白了。”

徐誌高氣呼呼的道：“公司早晚毀在你的手裡，當初算是我瞎了眼跟了你。我現在還真就告訴你了，我昨天晚上說的話不是醉話！與其早晚都要散夥，還不如現在就出去單打獨鬥。我還真就不信了，以我老徐的本事，走到哪裡還不能吃上一口熱乎飯！”

“從現在開始，你走你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道。公司的東西老子不要了，你愛找誰找誰去，老子還他-媽不伺候了！！”

徐誌高暴跳如雷，指著江洋的鼻子喝道。

江洋愣住，良久開口道：“憑啥你的是陽關道，我的就是獨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