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紅十字醫院的衛生間門口,白承恩和祖勝東兩個人對視一眼。
廁所裡傳來江洋嘔吐的聲音,恨不能把腸子都從嘴巴裡吐出來。
當時接到消息的時候,三個人正在商量公司的事情,江洋當時臉色就變了,仿佛如同一個行屍走肉。
兩個人不太明白,為什麼吳青峰的死會給他造成如此沉重的打擊。
“嘔!!!!”
江洋捂著膝蓋,把胃裡吐了個乾乾淨淨。
醫院的廁所裡很臟,但遠遠沒有他此時的心臟。
吳青峰的屍體他看了,除了那張略顯稚嫩的臉,從胸膛到下麵已經血肉模糊。
江洋的眼睛通紅,血絲密布,淚水滴在了地板上,不知是因為吳青峰的死讓他難過,還是因為嘔吐帶來的神經反射。
“嘔……!!”
“嘭!”
又是一聲長長的嘔吐聲,伴隨著輕輕的咕咚一聲。
白承恩和祖勝東暗驚,同時衝進了廁所。
江洋跪坐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
白承恩大驚,上前一把將他攙扶起來:“兄弟,你沒事吧。”
江洋無力的揮了揮手:“我沒事,有點虛脫了。”
深吸一口氣,用力甩了甩頭發道:“我去洗把臉。”
江洋把胳膊從白承恩的身上拿開,離開了支撐,他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些發抖。
冰涼刺骨的水衝洗在臉上,這種刺激神經的感覺讓江洋無論肉體還是心情都略微舒服了一些。
緊接著,他把整個頭都埋進了冰冷的水池裡。
“咕嚕嚕……”
白承恩大驚,剛想上前,被一隻大手抓住了胳膊。
祖勝東看向白承恩,微微搖了搖頭。
江洋在冰冷的水池裡睜開了眼睛,窒息的感覺堵住了他的肺,喉嚨像是塞進了幾噸重的棉花。
時間滴答滴答在流逝,整個衛生間裡安靜極了。
外麵有人想上廁所,但被衛生間裡的情況嚇的有些不知所措,停留在外麵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那人不會憋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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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瞎說,小心被人割舌頭。”
終於——
緩緩的把頭從水池中抽離,江洋用雙手把頭發縷了縷,道:“祖勝東通知青峰的家屬過來認領屍體,白哥開車帶我去一趟石山賓館。”
“是。”
祖勝東點頭。
白承恩有些疑惑:“兄弟,你身體不舒服,就彆在折騰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江洋搖了搖頭道:“我睡不著。”
說罷,走出了衛生間。
……
紅十字醫院門口,一輛虎頭奔緩緩啟動,朝著石山賓館行去。
江洋把副駕駛的椅子往後傾斜了些,靠在上麵看著窗外發呆。
白承恩一邊開車,一邊有些擔憂的道:“兄弟,事情已經發生了,你這是何苦。”
江洋依舊看著窗外,突然道:“吳青峰是因為我死的。”
這句話瞬間驚的白承恩一身的冷汗。
“這種話可不敢亂講!”白承恩道:“現在已經報警處理了,據說那輛運沙車朝著城外逃走了,宋揚他們開車去追了,相信等抓住了那個肇事司機,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
江洋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隨後看向白承恩,眼神裡有一絲濕潤:“白哥,我自責,很自責……”
看著平日裡雲淡風輕的好兄弟突然這幅模樣,白承恩鼻尖一酸:“兄弟,你……”
江洋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他的心中複雜極了,有內疚,有自責,但更多的是心痛。
對於吳青峰這個充滿著才氣和對夢想如此小心翼翼的大男孩,江洋曾無數次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的吳青峰,就是當年那個初出校園,滿臉青澀的自己。
這是一顆充滿無限可能的天然鑽石,還沒等細細的雕琢和打磨,就在這個世界上徹底的隕落。
惋惜。
江洋心中比誰都明白,吳青峰的死,絕不是眼前這麼的簡單。
這種偶然的幾率可以用零來計算,一定是有人刻意而謀之,這是謀殺,蓄意謀殺!
吳青峰是青山公館的設計師,整個項目也是出自於他的手。
他死了,對項目的開展會有很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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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收益最大,誰就最有可能是幕後的凶手。
“我太自以為是了,自以為可以掌控全局,運籌帷幄,自以為可以布下一個天衣無縫的棋局。到現在看來,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白哥,我早該想到這一切的,是我粗心大意,是我太過自大,才讓青峰慘遭毒手,死於非命。是我害死了他,是我殺了他。”
江洋依然緊閉雙眼,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滴落,落在奔馳車的真皮座椅上,發出了輕微的“啪嗒”聲。
白承恩有些心疼的看了江洋一眼,道:“兄弟,你是人,不是神仙。事情哪能全部考慮周全,誰又能想到吳青峰今天會出車禍,你想開點,沒準這就是個意外。”
“不是意外。”
江洋突然睜開眼睛,雙目通紅的盯著前方道:“這絕不是意外!”
虎頭奔在石山賓館緩緩停下,江洋推開副駕駛的門下來,直奔酒店大廳。
“江老板,您……”
服務員上前打招呼,被江洋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
白承恩急忙鎖好車跟了上來,一路小跑道:“去把503的房間打開,就是吳青峰住的那一間。”
服務員道:“白總,客人的房間不能隨便開的,要等他回來才行……”
江洋的身影一頓。
白承恩怒吼:“我讓你把門打開!!”
服務員急忙點頭:“知道了知道了白總。”
一邊跑一邊小聲嘟囔:“怎麼了這是,吃槍藥了……”
服務員也懵了,不知為何平日裡如沐春風,經常跟他們有說有笑的江總和白總,今天仿佛如同變了一個人。
房間門打開,江洋佇立在門口,輕聲道:“白哥,我想自己安靜一會。”
白承恩剛跟進來,聽到後沉默幾秒,道:“兄弟,彆做傻事啊。”
江洋微微一笑:“想什麼呢,青峰死了我雖然心疼,但不至於跟著他去。”
白承恩眼睛一瞪:“阿彌陀佛,呸呸呸。我去外麵等你,有什麼事就叫我。”
江洋點了點頭,白承恩沿著走廊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關了房門,江洋的皮鞋踩在房間的地毯上沙沙作響。
昨夜,吳青峰就是在這裡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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