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江洋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裡,簡單吃了兩口飯菜倒頭就睡。
這一天下來太累了,累的讓他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江晴看到弟弟這幅模樣有些心疼,想說些什麼,可走到他身旁又把話咽了回去。
她感覺這個躺在床上的男人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的模樣,眼睛,鼻子,嘴巴。
陌生的是他的氣質,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
言行舉止,每一個表情。
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跟弟弟的差距越來越大了,甚至有些時候,她反而覺得自己在他麵前更像是個妹妹。
這一覺昏天暗地,仿佛睡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當江洋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外麵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江晴和江甜都出門了,臥室的窗戶不知什麼時候被拉開了一點,涼爽的風伴隨著雨水衝刷地麵的味道吹了進來。
拿出手機一看,上午十一點半。
三個未接來電和一條短信。
白承恩打了兩個,周浩打了一個。
短信是一個陌生號碼。
“那本書的最後還有一句話,是什麼呢?”
看著莫名其妙的短信內容,江洋感覺有些懵。
應該是誰發錯短信了吧。
先是給白承恩回了個電話。
白承恩那邊表示魏家已經把各種家用電器的渠道聯係好了,價格清單用傳真的方式發到冷飲廠的辦公室了。
然後又給周浩回了電話。
周浩主要是彙報了一下冷飲廠的情況。
第一件事是鄭策的六名助手已經到了石山縣,從廣州的飛機飛華洲市,然後從華洲坐火車到石山,整整20個小時。
第二件事是把辦公室一樓騰出兩個屋子,在鄭策的指揮下布置成了實驗室,並且鄭策已經開始進入到了工作狀態。
聽周浩的語氣,是對鄭策崇拜有加。
他表示大專家就是大專家,不僅對冷飲廠的設備了如指掌,就連他們帶來的儀器都是在電視上才能看到,並且學問很大。
江洋微笑回複讓他好好學,爭取自己以後也能成為個專家。
第三件事就是冷飲廠的員工宿舍開始動工了,找的是北城的一個包工頭,手下的工人乾活利索,包工包料製度。
這件事周浩認真的跟江洋商量了一番。
周浩的意見是蓋平房,這樣能多蓋一些居住麵積出來。
畢竟蓋樓房涉及到很多基礎問題,花費也要大一些。
江洋聽後直接拒絕,表示錢不是問題,在市政允許的前提下,把員工宿舍樓蓋成兩層。
在他看來,平房有點太過於寒酸了。
既然下定決心給員工創造福利,那麼不如一步到位。
樓房不僅方便於管理,也可以讓大家更為集中。
無論安全性和舒適性都要高一些,冬天的時候供暖也方便。
方案敲定以後,周浩這才掛了電話。
江洋披上外套走到窗戶邊上,看著外麵的朦朧細雨,突然想抽支煙。
摸了摸,發現身上根本沒帶煙。
他沒什麼煙癮,或許好幾天都想不起來抽一支。
但如果突然想抽的時候,那種感覺又會異常的強烈。
想了想,乾脆直接穿衣服下樓去了。
嶄新的雷克薩斯LS400安靜的停在樓下,雨水衝刷過後漆麵更加的漂亮。
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拉開手箱拿出半包中華煙,抽出一支點燃。
按下車窗,玻璃緩緩下降。
江洋靠在駕駛位的椅子上,享受著這一刻的安寧。
煙霧絲絲纏繞上升,消散。
雨水滴落在車頂,發出輕微的抨擊聲。
劉廣誌打著雨傘路過,看到後湊了過來,滿臉堆笑道:“呦,這不是江洋兄弟麼,今天沒出去啊。”
江洋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他對這家夥沒什麼好感,甚至看見他就想給一個大飛腳。
劉廣誌見江洋冷淡的表情,識趣的走開了。
要說以前還能跟人家比劃比劃,最起碼還能口嗨兩句。
現在看人家的座駕就知道,完全不在一個級彆上混。
“滴。”
手機的短信提示音再次響起,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保爾柯察金到底說了什麼?”
當保爾柯察金的名字出現的時候,江洋突然想起來了,心中閃過一絲的內疚。
這幾天淨忙著冷飲廠的這點事了,把美女給忘了。
不該啊不該!
那日在天鵝湖跟陳嵐見麵,自己牛逼轟轟的跟人家說那本書是修訂版,並且告訴人家結局還有一段話。
但江洋多年的泡妞經驗告訴他,這姑娘應該不是單純的找自己查資料來了。
心中那麼想,手指飛快的在手機上按著:“當他臨死的時候,他能夠說出:我整個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解放全人類而鬥爭。”
按下發送鍵,黑白屏幕上有個信封圖標飄了出去。
這年代真好啊。
沒有花裡胡哨的動態圖,沒有嘲諷的微笑臉,沒有惡趣味的狗頭。
想一個人,你也不能隨時隨地的打視頻電話。
雨有些越下越大的趨勢,江洋把煙頭熄滅後,順手把窗戶關上。
短信又來了,果然還是陳嵐。
“上次你說去看銀杏海,還去嗎?”
江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你在哪?”
短信發出去後,江洋便把椅子放倒,躺在車裡聽雨聲。
足足二十分鐘後,手機短信才響了起來:“在上課。”
這次江洋並沒有回複消息,而是放回了座椅,發動車子後,踩動油門駛離了小區。
……
石山縣第二中學。
陳嵐坐在課堂的講桌旁,看著學生們認真的填寫英語試卷。
她今天穿著淡黃色的碎花長裙,潔白的肌膚很細膩,美眸如同皓月般光亮,纖細的手指拿著一個粉色的小靈通,時不時的低頭看一眼。
這個人真是太討厭了!
問自己在哪裡,告訴他了卻連消息都不回。
窗外的綿綿細雨讓陳嵐的思緒拉扯的很遠,但多數都是關於那個男人的。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好像隨時都能想起他。
想起他唱歌的樣子,拿起石子往湖裡丟的樣子,還有……
吃麻辣燙的樣子。
有關他的一切如同夢魘一樣揮之不去。
更可氣的是,身邊的親人都在問關於他的消息。
媽媽,哥哥,還有小姨。
這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