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少女胡桃(1 / 1)

重返1998 筆舞春秋 5530 字 7個月前

石山縣某執法大隊辦公室。

宋揚一遍打開江洋的手銬,一遍嗬斥:“就這點事,你跑什麼!”

剛才聽了江洋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江洋道:“那女孩的媽媽昏迷不醒,急救的時間寶貴,抱歉抱歉。”

宋揚把手銬丟進了抽屜,道:“最近鄉下人販子猖獗的狠,上麵領導讓我們重點排查。你在這個節骨眼上闖關卡,不抓你抓誰。”

江洋苦笑一聲。

得!

感情是把自己當成人販子了。

“在口供上按個手印,你就可以回去了。”

鬨了這麼個大烏龍,宋揚倒是把駕駛證這茬給忘記了。

好在這年代開車的人很少,對於駕駛證的要求相對也比較鬆懈,江洋也是暗中鬆了口氣。

臨出門之際,宋揚看著江洋道:“你是個漢子。”

江洋回頭,哈哈一笑:“謝了,你也是。”

就在江洋剛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一個身上沾滿血漬的青年被帶了進來。

宋揚迎麵撞上,問道:“這不是板寸嗎,又犯的什麼事兒啊?”

“嗨,沒錢給他媽交住院費,在紅十字醫院跟保安打起來了,真是個愣頭青。”

同事隨口說了一句,然後便按著那個叫板寸的青年往裡走。

“是他們先罵我的!”

板寸不服氣的喊道,剛好跟江洋擦肩而過。

江洋看了他一眼,發現板寸也正在打量著他。

一米八幾的大個子,長頭發披在臉上。牛仔褲,花襯衫,身材魁梧,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給你摳下來!”

板寸朝著江洋吼了一嗓子。

江洋指著宋揚他們,看著板寸笑道:“你要真有能耐,摳他們的眼珠子。”

說罷鑽進了路邊一輛出租車。

板寸急的在後麵大吼大叫:“你有種彆走!單挑啊!”

宋揚朝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你少惹點麻煩會死啊!警察局是你家啊,一天不來就難受。”

……

紅十字醫院離的很近。

到醫院門口的時候,發現胡桃正蹲在地上抽泣著。

“胡桃,你怎麼還在這?”

江洋走上前問道。

胡桃一怔,抬起頭看見江洋,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江洋哥哥,你可回來了。”

她的眼睛有些紅腫,顯然剛才大哭過一場。

江洋道:“你媽媽情況怎麼樣了?”

胡桃焦急的道:“醫生說我媽媽是腫瘤引起的高燒,需要立刻做手術。但是我年齡未滿18周歲,他們說我簽字沒用。”

江洋問道:“家裡就沒其他人了嗎?”

胡桃擦了擦眼淚道:“還有我爸爸,但是他已經半個多月沒回家了……”

江洋一把拉起胡桃,朝著醫院裡麵走去,迎麵撞上了剛才出來叫家屬的醫生。

“病人的情況實在等不了了,你爸爸到底能聯係上嗎?”

醫生看著胡桃問道。

胡桃搖了搖頭,雙手死死的抓住衣擺。

江洋一把搶過簽字筆,三兩下就把自己的名字簽上了。

“趕緊手術,出了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

醫生讓江洋搞懵了:“你是……”

江洋看著胡桃道:“我是她哥哥。”

“好吧,去隔壁繳一下費用。”

說罷,醫生拿著文件迅速進了手術室。

江洋讓胡桃在休息廳裡坐一會,自己則去了馬路對麵取了幾萬塊錢現金出來。

在繳納費用的時候,聽見兩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什麼。

“那個小混混叫板寸,出了名的滾刀肉,成日裡不務正業,就知道打架,這下好了,自己的媽媽住院連費用都拿不出來,活該他難受。”

“就是就是,真以為醫院是他開的啊!交不起錢就回家養著,到這裡窮橫什麼!”

“剛才那幾個保安下手可正夠狠的,我看板寸的後腦勺被砸出血了。”

“切,他活該!”

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見到江洋出現在窗口這才停止了聊天。

“繳費。”

江洋彎下身子,把陳豔麗的病例遞了過去。

其中一個女人接過單子,在上麵寫了什麼東西,隨後拿出個印章扣上:“三千五。”

江洋打開皮包,從裡麵拿了一萬塊錢出來,道:“這是一萬塊錢,先押在這裡。以後她的費用從這裡麵扣就可以了。”

女人態度立刻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好的先生。”

這年頭,惹誰都不能惹有錢人。

“問一下,那個板寸的媽媽在哪個病房?”

江洋問道。

“住院部二樓走到頭就是了,不過她交不起住院費,馬上就要被清楚來了。您是她什麼人?”

女人好奇的看著江洋。

這個人穿的整齊乾淨,看起來也很有素養和氣質,怎麼也無法跟板寸這一家人聯想到一起去。

江洋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問道:“住院費是怎麼算的?”

女人道:“普通病房是30塊錢一天,三人間。”

江洋點了點頭道:“把她的跟陳豔麗的賬單算一起,都從這筆錢裡扣,不夠的話我來補。”

說罷就要離開,被女人喊住。

“先生,你得留下個聯係方式。”

江洋回頭道:“江洋,電話是……”

……

紅十字醫院大廳。

時間一點一滴的在流逝,急救室的大門遲遲沒有打開。

胡桃本就單薄的身子開始微微有些發抖。

隻見她的雙手一直抓著衣擺,從進醫院那刻到現在,就沒有鬆開過。

她的心情很沉重,對於她來說,母親陳豔麗就是她的全部。

胡桃的父親叫胡輝,是個徹徹底底的無業遊民。

不僅是個酒鬼,還是個不折不扣的老賭鬼。

之前陳豔麗在罐頭廠還沒倒閉的時候,一家人還能過的去,最起碼有陳豔麗每月三百塊錢的固定收入,加上陳豔麗勤勞肯乾,最起碼不至於挨餓。

陳豔麗掙來的錢大多數都被胡輝哄騙走了,後來罐頭廠倒閉了,陳豔麗沒有了收入,胡輝就讓她出去借。

借不來就打,這導致陳豔麗和胡桃經常活在胡輝的恐懼之中。

直到前些日子,陳豔麗再也借不來錢了,胡輝就乾脆棄她們母女而去。

想到自己的父親,胡桃的內心出現無儘的絕望。

就在剛剛她都有想過,如果媽媽出了什麼意外,那麼她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