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宇率先下車,正跟汪老頭說著話,忽然從身後傳來很大的動靜。
他回頭一看,隻見來了幾輛麵包車,橫七豎八地停在屠宰場大門口,把路堵得嚴嚴實實,不知道是來乾嘛的。
緊接著,一大票人從麵包車裡鑽出來,手裡都抄著家夥,有的拿砍刀,有的拿鐵棍,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汪老頭嚇得渾身發抖,不敢開口問一句,佝僂著身子躲在夜星宇背後。
人群裡麵走出一個瘦瘦小小的歪嘴漢子,長得醜,但很凶,手裡居然拿著一把黑黝黝的小手槍,也不知道是真家夥還是假貨。
他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瞪著夜星宇問道:「那個殺豬的在不在?」
夜星宇反問:「哪個殺豬的?」
「彆他媽裝蒜!」歪嘴漢子大聲吼道,「就是昨天砍傷我兄弟的那個龜孫子,我幫我兄弟報仇來了!」
夜星宇本來就是外人,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聽得莫名奇妙,於是往邊上跨出一步,把畏畏縮縮的汪老頭給讓了出來。
對方的問題,還得讓汪老頭來回答,夜星宇可不想多管閒事。
汪老頭知道躲不過,朝歪嘴漢子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顫巍巍地指著遠處的一間水泥廠房,結結巴巴地回答道:「他……他在……裡麵……」
說得不夠流利,但歪嘴漢子聽得清楚,便回頭吆喝一聲,帶著人快步往那邊趕過去,氣勢洶洶,走路帶風。m.
待他們離得稍遠,夜星宇便向汪老頭問道:「什麼情況?」
「要出大事了!」汪老頭臉色煞白,「這些人是來討債的,昨天就來過一次,跟人打了起來,有個家夥被砍了一刀,當場就跑了,沒想到今天叫來這麼多人……」
汪老頭的表訴稍稍有些混亂,一連講了幾遍,才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屠宰場的老板好賭,在外麵欠下了賭債,一直拖著沒還。
而債主也不是吃素的,找來人,說是什麼討債公司,跑到這裡來鬨事,想要逼老板還債。
昨天來了兩個人,脾氣有點暴躁,嘴裡也不乾淨,他們找不著老板,就威脅這裡的員工,態度很囂張。
哪知道,有個新來的屠宰員竟然是個狠角色,被人指著罵罵咧咧,可能心中不爽,二話不說,提刀就砍。
結果,當場見血,砍傷了其中一個討債鬼。
兩人見勢不對,拔腿就跑,遠遠地撂下一句狠話,說是要來報仇。
這不,剛過了一晚上,馬上就來了大部隊,那個砍人的員工恐怕凶多吉少。
這種事情,夜星宇聽完也就算了,並不想管。
可林善雅卻在旁邊皺起了眉頭,說她租下的冷櫃正好就在那間廠房裡。
這樣一來,就很尷尬。
如果現在過去,肯定要跟那夥人碰麵,說不定會惹火燒身。
不想惹麻煩,就隻能等著,等他們鬨完了再過去。
「要等一等嗎?」林善雅蹙著秀眉,小聲地嘀咕著,表情有些不耐煩。
她是身份高貴的大總裁,有很多工作要處理,不太願意把時間浪費在等待上。
「還是彆去湊熱鬨了,你沒看到他們有刀又有槍啊!」汪老頭擔驚受怕,「好心」地在旁邊提醒。
夜星宇不說話,暗中放出神識,稍作查探,便立刻搖頭:「等不了了,出人命了!如果有人報警的話,警察馬上要來!」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廠房那邊雞飛狗跳,驚呼聲和尖叫聲此起彼伏,動靜鬨得很大。
林善雅和汪老頭陡然一驚,唯獨雅薇沒有任何反應。
「走吧!過去瞧瞧!」()夜星宇招了招手,帶頭走向事發現場。
他不想管,但是不得不管,因為已經鬨出了人命。
若是等警察來了,必然要封鎖現場,隨後一查,難保不會發現林善雅等人藏在這裡的幾具屍體。
這樣一來,麻煩更大,倒不如現在就去把事情解決,順便毀屍滅跡。
林善雅估計也想通了這個道理,僅隻猶豫了一下,便與雅薇跟了上去。
隻有汪老頭站在原地不敢動,抓耳撓腮,左思右想,等他發現旁邊沒人,才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機,準備給老板打個電話,彙報這裡的情況。
而夜星宇他們剛走到廠房門口,就聞到了一股腥臭味。
這是屠宰車間特有的味道,倒也不稀奇。
可其中又夾雜著濃濃的血腥味,兩者混在一起,聞之欲嘔,特彆刺鼻。
林善雅已經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而雅薇倒很機靈,居然從身上摸出一個棉布口罩,貼心地將它遞給林善雅。
戴好口罩的林善雅剛覺得好受一點,可當她隨著夜星宇走進了屠宰車間,看清楚裡麵的情況,差點又吐了出來。
到處都是殷紅的血液,如同開了染坊。
剛才進來找事的人,還能站著的不到一半,其餘的通通倒在地上。
他們全都驚慌失措地注視著一個形象邋遢又體格彪悍的青年,如同見了厲鬼一般,眼神裡儘是恐懼。
另有幾個身穿藍色工作服的屠宰人員畏畏縮縮躲在另一側的角落裡,同樣是滿臉驚駭,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就在剛才,一幫窮凶極惡的漢子衝進來,團團圍住新來的「小楊」。
小楊卻很鎮靜,一句話不說,還有心情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來尋仇的漢子們又驚又怒,紛紛拿起手上的武器,對那個青年展開圍攻。
可沒想到,對方身手了得,出刀又快又狠,他們幾個打一個,竟然沒占到半點便宜,還被連連反殺,幾次眨眼的工夫,又倒下一大片。
這情景可把人給嚇懵了,就算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也難免心生懼意,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而那些早就躲得遠遠的工作人員,也被眼前的血腥場麵嚇得連連尖叫,差點尿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