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荀彧問諸葛瑾,你二弟臥龍為劉備出謀?
諸葛瑾奉孫權之命,原本希望借稱象一事,為難一次曹操,折其銳氣,卻又令曹操有苦難言,卻沒想到江東眾謀士的妙招,難倒了曹操手下的所有謀士,卻栽在了幼子曹衝的手裡。
“諸葛先生,我侍中、尚書令荀彧大人,請諸葛先生往府上做客,還請諸葛先生莫要拒絕。”
諸葛瑾悶悶不樂,前腳剛入館驛,還沒來得及更衣洗漱,兩名尚書令府的校尉帶著一輛馬車隨後而至。。
“哦!”
諸葛瑾微微一怔,輕輕驚呼了一聲。
荀彧老成持重,乃是曹操的子房,心腹之臣,比之孫權帳下的張昭,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自己與荀彧,卻從未有過交情往來,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話。
“車馬已經齊備,若諸葛先生方便的話,但請此刻上車,我等隨先生往府中去,荀彧大人立等回信。”
校尉恭敬的行禮,說道。
“好!好!”
諸葛瑾也想通過荀彧了解許昌的動向,因此一拍即合,欣然同意。
尚書令府。
雖然廊簷高閣,房屋何止百間,但卻極儘簡譜,既沒有珠光寶氣的浮華,也沒有珍稀異獸的裝扮,甚至連那些甬道兩廊的柱子,都已經斑駁陸離,油漆點點脫落,顯得極為破落。
“諸葛先生,難得你來一趟許昌,幸得一見,某真是三生有幸。”
荀彧長身站立在府門口,看到諸葛瑾的車輛停穩,急忙上前快走了幾步,伸手攙住剛剛下車的諸葛瑾。
“荀令君,諸葛瑾何德何能,實在承受不起如此的深情厚意!”
諸葛瑾急忙往後退了一步,躬身行禮,謙遜的說道。
兩人各自敘禮,並行入府。
“諸葛先生,今日是我荀某一人請你,大可暢敘幽情,不必顧慮。”
荀彧沉穩老練,行事厚道,素有長者之風,華夏之地,莫不尊敬。
諸葛瑾再次施禮感謝,分賓主落座。
“荀令君立於朝堂,能為君分憂,謹敬佩之至。”
諸葛瑾端起酒杯,一副恭敬順從的樣子,可以言辭一出口,便是殺招,話外之音,你到底是聽皇帝的,還是聽曹操的。
荀彧淡淡一笑:“雖在朝野,多聽曹丞相教誨。但能匡正愛民,為國謀福利,餘願已足。”
“便如諸葛先生,雖然身為吳候的謀臣,但心中所念,依舊是江東百姓,而非隻有吳候,同理耳!”
荀彧說話之間,緩緩舉起酒杯,跟諸葛瑾碰過之後,淺嘗了一口,便又放下。
“荀令君一心為國為民,子瑜深感敬服。隻是有些事情,若過於固執,恐怕未必是好事呀!”
諸葛瑾歎息了一聲,目光一轉,看似望著窗外的樹木,實則是丞相府的方向。
終有一日,若丞相於大漢分歧,伱作為大漢的尚書令,侍中大人,要如何抉擇!
諸葛瑾自從落座,始終在試探著荀彧的立場。
“儘人事而聽天命,如此而已!”
荀彧毫不驚慌,也不介意,泰然說道。
“大人的氣度、胸懷,智謀,令子瑜佩服無地!”
諸葛瑾高舉酒杯,敬過荀彧,一飲而儘。。
“聽說諸葛先生,兄弟三人,各自不凡。”
荀彧提起筷子,夾了口菜,如聊家常一般的說道。
“我兄弟三人,我為老大,二弟諸葛亮,三弟諸葛均。我兄弟三人自小多讀書,稍有才華而已。”
諸葛瑾雖然言辭極為謙虛,但眼中光華卻無限高調。
“你二弟諸葛孔明,被世人成為臥龍先生,不知諸葛先生的才華,比之臥龍,如何?”
荀彧接著問道。
“我二弟有逆乾坤之造化,匡扶陰陽之才,以我比之,簡直如螢火之光,比之皓月當空。不可同日而語。”
諸葛瑾歎息一聲,慚愧的說道。
“我也久慕臥龍先生的才華,可惜緣分淺薄,始終不能一見。”
荀彧輕輕站了起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
此時已近黃昏,一抹斜陽傾射而來,照在荀彧的臉上,輪廓更加分明,透著一種特異的沉穩氣質。
諸葛瑾斜眼看去,心裡暗自歎息。
曹操奸詐,天下人儘知。部下謀士之中,雖才學不弱,但道德品行,卻不一而足,良莠不齊。唯獨荀彧,出淤泥而不染,始終殫精竭慮,扶持社稷,維持著曹操和皇帝之間的平衡!
恐怕也隻有荀彧,能如此的智商超群,否則這大漢的天下,恐怕早就被曹賊吃了。
“子瑜,不知能否請你二弟臥龍先生,前來許昌做客?”
“臥龍先生天下奇才,可惜我身在公門,事務太多,無暇分身,前往拜會。”
荀彧沉默了一會,緩緩的轉過身子,走到桌前坐下,眼睛看著諸葛瑾。
諸葛瑾皺眉搖了搖頭:“我二弟性情古怪,不喜迎來送往的俗事,反而隻望遊山玩水,閒雲野鶴。”
“不瞞荀大人,我若有那個本領,使得我二弟出山,早就把他引薦給吳候了,又豈能等到今日?”
諸葛瑾的臉色一紅:“我初到江東的時候,急於在吳候帳下立功,也曾三番五次,請臥龍吾弟往柴桑麵見我主。可惜屢次吃了閉門羹,反而弄的我兄弟關係,極為不睦……”
“不瞞你說,便在七日之前,我剛要來許都的時候,還曾到南郡……”
諸葛瑾在江東,也聽聞了諸葛軍師輔佐劉備,侵略荊州,連下二十餘城的消息。
盛怒之下,諸葛瑾以省親為名,拜辭孫權,獨身一人,往襄陽興師問罪!
他要當麵質問諸葛亮,為何屢次拒絕與我,卻選擇了寂寂無名的劉備!
可到了襄陽,便覺得似乎不對,尤其聽說,府庫被查的消息之後,諸葛瑾便更加確認,城中的諸葛軍師,不是自己的弟弟諸葛亮了。
輾轉之下,諸葛瑾再入南郡,終於在黃承彥的府上,見到諸葛亮,方才真相大白,了解了一切!
他也曾追問諸葛亮,劉備座下的軍師,倒是何人。
沒想到身在荊州氏族,智謀過人的諸葛臥龍,除了搖頭歎息,便是讚歎劉備用兵的英明高絕,卻對這個神秘的諸葛軍師,毫不知情……
諸葛瑾回江東之後,對此並未多言,隻因此時江東,人人儘知諸葛亮投效在了劉備的帳下,憑他一人之口,想要爭辯,也是徒勞無功,難以取信於人。
“報!”
“報荀令君大人,聖上給諸葛子瑜的聖旨到了,請諸葛先生前往丞相府接旨!”
丞相府的校尉,急急而來,站在院中高聲說道,將諸葛瑾的話語攔腰截斷。
“荀公,感謝你的盛情款待,若有機會,還請荀公往江東做客,我和吳候,少儘地主之誼!”
諸葛瑾頗有感觸的站起身來,向著荀彧拱手說道。
雖然不過是短暫的接觸,荀彧身上的濃厚魅力,還是令諸葛瑾甚為拜服。
“子瑜請便,若有機會,我必親到府門,拜訪子瑜。”
荀彧站了起來,走在前麵帶領諸葛瑾出了府門。
眼看著諸葛瑾隨丞相府校尉的車馬踏塵而去,荀彧默然站立在夕陽之中,任憑胡須被清風吹的淩亂。
“臥龍……”
“你若來許昌,輔佐丞相,必能匡正得失,消除丞相的野心,令大漢天下承平,再續輝煌……”
“可惜啊!”
荀彧長歎一聲,瞬間似乎蒼老了許多。
丞相府中。
黃門手裡提著黃綾聖旨,身邊的另一個宮裡的太監,端著一隻托盤,托盤上覆蓋著一張金黃色的絹帕
諸葛瑾匆匆入府,先拜見了曹操,然後跪在黃門麵前。。
“臣諸葛瑾,恭請聖旨。”
黃門看了看曹操,請示之後,開始宣讀。
“奉大漢天子詔!”
“曰:會稽太守、討逆將軍孫權,撫平地方,剿除匪患,深的百姓愛戴。今冊封其為荊州牧,部下大將周瑜,為襄陽太守,其餘眾官,各有封賞!”
“欽此!”
宣讀完聖旨,黃門親自將身邊內侍所托盤子的絹帕扯下,赫然正是荊州牧和襄陽太守的印綬!
“臣替我主接旨,天子安康!”
諸葛瑾抬起頭來接旨,早已汗濕衣襟,渾身輕微的顫抖!
荊襄九郡,我江東隻有長沙一郡在手。
可朝廷竟然封我主為荊州牧,大都督周瑜為襄陽太守?
依照公瑾的脾氣,這一道旨意傳到江東,恐怕必要興兵,侵略襄陽了……
“哈哈!”
曹操大笑,長身而起,將諸葛瑾也扶了起來。
“我與你主雖然從未蒙麵,但與你家老主孫文台,交情至厚!”
“文台永烈,昔日罰董卓時,立下赫赫戰功,可惜天不佑年,死在荊州之地!”
“我今念及昔日的交情,在聖上麵前,為你主求得荊州牧的職位,還望他能振興祖宗基業,再創輝煌!”
曹操牽著諸葛瑾的手,眉飛色舞的說道。
但諸葛瑾,卻越聽越膽戰心驚!
這哪裡是賜恩,簡直就是賜給了荊州之禍,江東之禍……
“微臣,替我主感謝丞相厚愛栽培之心。”
諸葛瑾最擅長的,便是裝出一副老實巴交的庸才之色。
此時更是將這幅尊榮發揮到了極致,外人絲毫看不出他內心對這份詔旨的解讀和因此而產生的惶恐。。
“這次來許昌,若無其他要緊之事,可多盤桓兩日,我命荀攸等人陪你閒逛一番。”
曹操說話之間,指了指堂下垂手而立的幾位謀士。
荀攸、程昱、陳群、賈詡、鐘繇。
半個時辰之前,荀攸帶領四人,將五謀士擬定的荊州平定方略呈報給了曹操。
其核心思想,便是驅虎吞狼,令江東和劉備開戰,若有機會,將蔡瑁也拖入戰局!
使這三方勢力互毆之後,再發兵南下,收拾殘局,一鼓作氣,收複荊襄。
曹操看過之後大喜,立刻令程昱手書聖旨,又從宮裡宣來兩個黃門,執行宣讀聖旨的程序。
聖旨玉璽,皆在曹操掌握之中,想要下旨,甚至都不需要經過漢獻帝的同意。
甚至獻帝想要下旨,還要差人來丞相府,乞求曹操借出玉璽用印,方能成行。
“感謝丞相盛情,但瑾在江東,也非閒職,還有諸多的事務要做,既然聖旨已下,臣今日拜辭丞相,來日一早,便回複命了!”
曹操和眾位謀士,又是假意的挽留了一番,但內心之中,卻都盼著諸葛瑾速速趕回東吳,傳達聖旨,促成孫劉火拚的局麵。
……
次日。
天剛蒙蒙亮。
諸葛瑾帶領江東的人馬,出了館驛,準備起行。
晨曦初上,微風習習,道旁的楊柳輕輕擺動,已經有一絲微綠。
“子瑜,子瑜兄!”
諸葛瑾剛要攀轅上車,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呼喚。
“元直?真的是你!”
諸葛瑾回頭,便看到了布袍粗衣,綸巾飄擺的徐庶。
徐庶和孔明素來相識,諸葛瑾在荊州孔明的草廬之中,也曾和徐庶有數次的交談,彼此極為熟悉。
“聽聞兄長出使許昌,一直想要拜會,以慰渴念之思,隻因身是布衣,諸多不便。打聽得兄長今日起行回江東,特來相送。”
徐庶上前握住諸葛瑾的手,說話之間略有幾分蕭瑟之意。
諸葛瑾低聲歎息了,牽著徐庶的手臂,走到偏僻之處,四顧無人,這才說道:“昔日元直來許昌,是為程昱行小人之計,迫不得已。我知元直在許昌,待得並不舒心,何不定計離開,若無容身之地,可往江東投在我主手下,以元直之才,必能重用。”
徐庶搖頭:“我當初來此,現在若是就此離開,另投他主,惹天下人笑話,元直再無立足之地。”
“何況臥龍出世,輔佐玄德公,我也安心無憂了。”
徐庶深感欣慰的說道。
諸葛瑾沉默不語。
“子瑜,江東雖強,分跟誰比,若跟曹丞相比,以卵擊石。臥龍輔佐劉備,你輔佐孫權,兩家聯手,方能和曹操抗衡!”
“你倒為何反而不樂?”
徐庶看到諸葛瑾麵帶憂慮,不解的問道。。
“輔佐劉備之人,並非臥龍我弟,而是另有高人!”
“實在不知道何方神聖,橫空出世,那劉備侵吞荊襄的秒策,並非出自我弟臥龍之手……”
諸葛瑾又沉默了片刻,這才搖著頭歎聲說道。。。
“可是世人皆傳,玄德公三顧茅廬,才從臥龍崗上,請了諸葛軍師……”
諸葛瑾更加篤定:“此時純是謠傳,我數日之前,才見過我弟孔明,他並未在劉備營中!”
猛然間,徐庶怔在當場!
“難道是……”
徐庶轉身,看著十裡長街的垂柳,在晨風中飛舞掙紮。
風漸大,將千萬拂柳,擺弄在掌心。
“難道是先生出世!”
徐庶喃喃說著,似乎已經將自己震驚!
“先生出世,天下權衡,執於他手……”
諸葛瑾一臉的困惑。
“元直,誰是先生?先生是誰?”
但徐庶似乎並未聽見,身形木然,似乎陷入思考,逐漸遠行。
“大人,此人好怪異,怎麼忽然之間像是著了魔一樣,癡傻了起來。”
身邊的隨從,自車馬前走了過來,好奇的問道。
“莫要管他,速速啟程,早點離開許昌,回歸江東!”
諸葛瑾伸手入懷,摸了摸裝著荊州牧和襄陽太守印綬的包袱,轉身上車。
……
襄陽。
劉備入主太守府,已經半月之久。
百姓感念他拜祭劉表,仁愛之心滿城儘知,紛紛擁戴,甚至自發組織,上書朝廷,希圖朝廷頒布詔令,冊封玄德為荊州牧,代劉表職務,永鎮荊州。
“蔡瑁張允,這兩個混蛋,壞事做儘,現在卻在南方三郡,作威作福,吃香的喝辣的,比俺們過的還滋潤!”
“大哥,你給俺一支兵,俺去剝了他們兩個的皮,給大哥解恨!”
張飛每次想起蔡瑁,就不由的想起他們哥們三個初來荊州的時候,荊州氏族對他們的排擠和侮辱。
尤其蔡瑁張允,數次動了殺機,要乾掉劉備。這更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三弟,軍師已有嚴命,不可妄動軍機,你怎麼又提起此事?“
劉備皺著眉頭,低聲說道。
諸葛軍師的嚴令,無人敢違抗,偏偏張飛每次在劉備麵前請纓,要打蔡瑁。劉備想要發作,又礙於兄弟之情,因此心裡悶悶不樂。
“父親,叔叔!”
劉封在一側,看到張飛請戰又碰了一鼻子灰,眼珠一轉,往前走了一步。
“蔡瑁雖然遠在南方,不便妄動兵戈。但他的外甥和姐姐,卻依舊在襄陽,掌握在咱們的手裡!”
“何不拿他們兩個開刀,也讓蔡瑁三郡以及南郡和章淩郡的百姓知道,膽敢違抗,便是個死!”
劉封的眼裡閃過一絲殺意!
“蔡夫人?”
劉備眼睛一亮,牙齒不由的咬的咯吱一響!
當初便是這個婦人,在劉表的麵前搬弄是非,挑撥離間,令劉表逐漸有疏遠劉備之意。
“惡婦!在哪兒呢,我這就去剁了他的腦袋!”
張飛怒極,從腰間拔出短刀,便要往外走。
“三將軍,且慢。”
廖化忽然站了出來,急聲喊道。
“又要怎地?”
張飛橫眉怒目,盯著廖化。
“蔡夫人劉琮母子二人,依照軍師的吩咐,已經由趙雲將軍妥善安排,軟禁起來了。隻是趙雲隨軍師外出,至今未歸,我等也不知道軟禁在了哪裡。”
廖化據實說道。
“哼!等軍師回來,俺親自去找他要人,若不宰了他倆,難消我心頭之恨!”
張飛悻悻而回,將短刀插回腰間。。
“大哥,我看此事不妥啊!“
關羽一陣沉默不語,低頭凝思,這個時候,忽然轉身,看著劉備。。
“蔡夫人作惡多端,死不足惜!”
劉備想起昔日的經曆,以及劉表之死,多數與蔡夫人脫不了乾係,因此咬牙說道。。
“若論蔡夫人所作所為,九死難贖其罪。但大哥先拜劉表,荊襄之人,莫不看見。可是前腳哭喪族兄,後腳便將族他孤兒寡母斬殺處決。”
“此事傳揚出去,若是為奸人利用,則兄長百口莫辯,在荊襄所積累的人氣和美名,將毀於一旦了……“
關羽憂心忡忡的說道。
“三弟,若非你二哥開解,你我差點壞了軍師的大事!”
“以後再也不許提害他母女二人之事,全憑軍師做主!”
劉備恍然大悟,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為報一己私仇,差點誤了大事。
……
襄陽西城。
斷壁殘垣之上,燒焦的瓦礫淩亂的散落在四方,瓦礫之間的夾縫裡,不時有荊棘灌木鑽出來,彎彎曲曲的蔓延著,鋪滿了大多數的地麵。
原本的三間茅屋,隻剩下幾段土牆依舊矗立在那裡。
院中的幾棵龍爪槐樹,光禿禿的隻剩下樹乾,樹皮早已被火焚燒,剝落凋零。
但樹乾之下,依舊有許多石桌石凳,雖然橫七豎八,極為淩亂,但卻保存完好,並未受到水火風霜的侵蝕。
諸葛明緩步走入院中,一步一步的穿過地上散落的瓦礫。
來到樹乾之下,伸手扶起一隻圓形的石凳,用袍袖輕輕拂去塵埃,坐了下去
這裡,曾是他嘔心瀝血,創辦的襄陽學堂。
在他穿越之初,並無大誌,也不想建功立業,甚至連行商做賈,積累財富的雄心都沒有。
他隻希望能興學校,興農業,致富百姓,改善民生。
襄陽學堂,三十六學子!
是他精挑細選,重點培養的絕世之才。
諸葛明閉上眼睛,完全沉溺在這偏僻的安靜之中。
似乎學堂並未被毀,那三十六學子,有勤快好學的年輕人,有少不更事的兒童稚子,甚至還有兩三日,不過是年過三歲,剛剛學會說話的孩提!
他教導他們做人的道理,以及兵法戰策,治國理政之道。
一陣風過,倏忽之間,如夢初醒。
這三十六人,他日滿學出徒,必能定天下,服四夷,鎮東寇,辟南疆!
然而……
諸葛明長歎一聲,目中流動著意思悲哀。
不知這三十六人,如今去了哪裡?
我隻知徐庶近在許昌,其他的人,杳無消息……
“軍師,我聽襄陽的百姓說,這裡原本是個學堂,有個來曆不明的人,在這裡教授學徒。”
“後來似乎是得罪了蔡瑁,被蔡瑁派人圍住了這裡,一把火連人帶學堂,燒了個乾淨!”
趙雲跟在諸葛明身後,歎息了一聲,繼續說道。
“這人我雖不認識,但是既然是被蔡瑁迫害,大多應該不是個壞人了。”
“可惜啊!襄陽城在我主公未來之前,簡直如同地獄!”
趙雲回首,看著遙遠處猶如矗立在雲霧之中的襄陽府邸,十分感慨的說道。
諸葛明一言不發,緩緩的站了起來,提起衣帶,順著一片片的瓦礫和斷垣,往廢墟之中行去。
“軍師,地麵不整,小心腳下!”
趙雲想不明白,為何智謀過人的軍師,對這一方廢墟如此深情,竟然不辭辛苦,專門前來遊覽。
蔡瑁!
荊州氏族!
諸葛明站在廢墟之上,任憑春風拂過。
春風過,大地將逐漸回春。
可是廢舊的瓦礫,燒死的枯樹,還有那生死不明的三十六學子。
他們,是否有重回生命的機會?
諸葛明的目中殺機頓顯,如凝霜冰峰。
我本欲苟活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
可你們不允,逼我出山。
既不能獨善其身,則我必兼濟天下!
有朝一日,我平定天下,還百姓朗朗乾坤!
諸葛明忽然又想起,西山裡,被張允連同紅薯苗一起焚殺的五百鄉野百姓。
忍不住潸然淚下!
趙雲遠遠看到軍師俯視廢墟,極為傷感,暗地裡歎息:軍師悲天憫人,胸懷天下,我追隨主公與軍師,勠力同心,匡扶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