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城上。
諸葛明長袍寬袖,站在城頭,高聲賦詩。
劉備與黃忠簡雍三人,跟在身後,早已被詩詞的氣勢和諸葛明的深厚魅力折服震懾,木然而立,無法言語。
新野城下的陣營之中,八千精銳,此時也各自回望,注視著城頭!
望著那飄然如仙的諸葛軍師!
這一刻,仿佛諸葛軍師,真的便是羽化成仙的神人,不過是來世間走一趟,來拯救新野的蒼生!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諸葛明朗誦完最後一句,也是興致高昂!
看著天空依舊不斷飄落的雪花,和遠處巨象奔騰一般的群山,諸葛明突然也有了一種俯瞰天下,睥睨群雄的豪情壯誌!
蔡瑁!張允!
荊州氏族!
旦夕間,教你等灰飛煙滅!
諸葛明興之所至,袍袖一揮!
忽然山野間一陣大風,卷地而來,裹挾著風雪,直入雲霄!
細長風柱,蜿蜒著從雲層鑽出,蜿蜒著連接天地。
天地之間,似乎形成了一條長梯,直達天聽九霄!
長梯扭轉而行,不斷變換著姿態,更換著方位,猶如一個位於天地間的舞者!
八千將士,瞠目結舌!
劉備夾著風雪,早已汗濕衣襟!
糜竺戰戰兢兢,如臨大敵!
黃忠則手裡緊緊握著由基弓,隨時準備著發射箭矢!
隻有諸葛明,泰然自若,長身而立,任由獵獵西風,吹著袍服。
因為他知道,這不過是一場不尋常的龍卷風而已,彆無它意!
雖然罕見,但也不足為奇!
“這恐怕是天庭迎接軍師回歸的天梯吧!”
“隻願軍師不棄我新野,憐憫我百姓!”
八千將士,齊齊出賬,匍匐在地,叩拜諸葛明!
……
襄陽!
此時,也同樣圍裹在茫茫大雪之中。
而襄陽城,此時,猶如一塊被人架在火上炙烤的鹿肉,雖然天降雪花,卻並不能改變它被人烤熟吃掉的命運。
襄陽城的正門,趙雲和廖化,帶領一萬精銳,堵門紮營。
營門口,高杆之上,懸掛著一顆早已凍結成冰的人頭。
蔡瑁的親弟弟,蔡熏的首級!
高杆之下,寒衣鐵甲!
十數騎新野騎士凝立在雪中,任憑雪花飛濺,鋪滿肩頭。
隻有馬鼻之下不斷呼出的熱氣,和那鐵胄內凝神注視的寒光,證明著他們猶然活著。
但這十數騎,已足可震撼襄陽,城內五萬守軍,不敢出來!
這一支軍,人數最多,卻也最是辛苦,昨日此時,他們還隨軍師,突入江夏,襲殺了蔡熏,斬儘其所部的五千親信人馬!
東南處,關羽為主,關平、周倉跟隨,鮮衣怒馬!
關羽自有一股傲氣,不與霜雪爭雌雄,所部五千兵馬,皆在傘蓋帳篷之下!
但守門的荊州之兵,眼看著新野兵馬臨城搭建,過期了日子,卻偏偏不敢出來迎敵!
諸葛之謀,天地難測!
焉知這不是他們的誘敵之策?
東北門上,燕人張飛,攜帶燕雲十八騎,錚錚鐵馬,來回馳騁在城下不遠之地。
在他們身後,駐紮的是五千新野騎兵。
張飛手裡提著馬鞭,瞪著眼看著城牆,恨不得肋生雙翅,直接殺入城中,把那些荊州氏族,一個個的揪出來剁了腦袋!
但偏偏城內的蔡瑁軍馬,采取了烏龜戰術,任你如何,我就是縮頭不出來!
“罵!”
“給老子可勁的罵!”
張飛怒聲喝道!
若論嘴修,三國之內,無出張飛其右者!
也許隻有舌戰群儒,罵死王朗的諸葛孔明,可以與他有的一戰!
但諸葛孔明,勝在文鬥,頭腦機智,機巧百出,舌辯之能甚是強悍!
但張飛則是粗俗之言,鄉俚之語。
若是孔明遇到張飛,恐怕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到頭來被罵的吐血的,十有八九還是孔明!
“喏!”
部下一聲領命,三百罵戰師團,出列陣前!
皆是關西大漢,個個腰粗口闊,嗓門猶如霹靂戰雷。
這三百人一開腔,整個荊州城門,都為之顫抖!
“罵!”
“給老子可勁的罵!什麼難聽罵什麼,隻要把他們罵除了城,便是你們的頭功!”
張飛手裡提著酒袋,仰頭將烈酒灌入咽喉,哈哈大笑!
西南上,劉封所率五千鐵騎,迂回包抄,將西南之門,圍的水泄不通!
這一支兵,深溝高壘,隻做防禦,不為進攻!
但陣前數丈的深溝,以枯草浮萍搭起,大雪掩蓋之下,毫無痕跡,裡麵地下,倒豎竹簽匕首。一旦陷落進去,有死無生!
西南門地近漢江,若讓荊州之兵入水,以其精熟的水性,則猶如放虎歸山,再難擒捉!
因此方才以深壕阻滯,縱然人能衝過,也休想攜帶戰船入漢江!
西北之兵,迅若雷霆!
陳到的五千白毦(ěr)兵嚴陣以待,殺氣騰騰!
白毦兵乃是昔日徐州丹陽兵的舊部,劉備的家底所在!
若論攻城拔寨,或者未必最強,但若論千裡奔襲,追殺敵頑,天下無出其右者!
諸葛明以陳到的白毦兵陳列在此,便是守衛西北,兼顧西南!
若有逃敵,追而殺之!
“將軍,聽說軍師攜子龍突襲江夏,斬了蔡熏。這等突襲之計,豈非我白毦兵所長?”
“軍師好生偏心,隻顧著替趙雲立功,卻不管將軍!”
糜芳以劉備小舅子的身份,卻隻能被派為陳到的副手,心裡一萬個怨憤,氣呼呼的說道。
“糜將軍差矣!這正是軍師的高明之處!”
陳到周身貫甲,手提鐵槍,淡淡的說道。
“哦?這怎麼個說法?”
糜芳納悶的看著陳到。
“白毦兵乃是主公的殺手鐧,天下無人不知,也正因如此,軍師才令我先走兩日,迂回包抄,陳兵在此!”
“這不過是麻醉敵人而已,卻暗度陳倉,以趙雲所部,徑襲江夏,一蹴而就,大獲全勝!”
陳到頓了一頓,伸手接過空中落下的一朵雪花。
六棱雪,逐漸在他手掌裡融化。
“昔日新野凋零,我白毦兵,一枝獨秀,號稱精銳!”
“但如今軍師入主,新野之兵,脫胎換骨。三軍皆是白毦,個個都是精銳。從此之後,我白毦兵便如這六棱雪,隻好融化融入,再無特異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