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下巴被蕭辭用食指挑起,他的目光從她的下巴移到嘴唇,自下而上,最後撞進她的眼睛裡,“方才便是醉了,姑娘敬了酒以後,本世子更是醉了。”
他生的一雙劍眉,劍眉下是一對桃花眼,眼中深似潭水,眼睫根根分明,唇薄鼻挺,臉頰微紅,說話時眉眼上挑,看起來放蕩不羈。
室內的光亮打在二人的身上,增添了曖昧的氣息。
他的指尖放在她的下巴上,她感覺到有一股熱流從下巴蔓延到她的整個臉,甚至鼻尖出了一層薄汗,像一朵被雨水灌溉後的芙蓉花,惹人憐愛。
這樣的對視,她從他的眼裡看到了欲望,她隻要把今晚的出閣夜給了他,以他的地位,崔媽媽以後定是不會再讓她接客,她也可以順理成章的接近他,一步一步實現她的計劃。
卿卿緩緩靠近他的耳側,聲音像曲調一樣婉轉而又勾人:“還有更醉人的,世子可要試試?”
蕭辭挑眉,“哦?”
“就在奴家房間裡。”
話畢,她感覺到身體騰空,接著耳畔傳來一句磁性的聲音,“本世子倒是要看看這更醉人的。”
一旁的好友陸璟對他的一舉一動驚得瞪大了雙眼,他很早之前就聽說醉夢軒的頭牌國色天香,看他最近忙的不可開交,才找他來這醉夢軒放鬆,若是出了什麼事,長公主還不打斷了他的雙腿,陸璟站起身拉住蕭辭,“你是鎮國公府世子,她的身份……”
麵前的人沒有耐心聽完,甩下一句“無妨”就抱著卿卿往樓上走去,惹得陸璟在他背後氣急地喊:“阿辭、阿辭……”
靠著蕭辭的胸膛,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儘管已經做了無數次的心裡準備,但她還是不由得緊張,就這樣將自己的第一次交到一個陌生人的手裡,她心中在不斷的打鼓。
她的思緒被蕭辭拉回,“是哪一間?”
“前麵左轉第二間。”
房門被踢開,因是她的出閣夜,房間被人布置的像洞房一樣,桌子上燃著紅燭,窗欞上貼著喜字,窗簾也被換成紅色,而今他們二人倒也是應景,都是穿的紅色。
看到房間的布置,蕭辭一怔,但很快反應過來:“今夜你是第一次?”
醉夢軒姑娘在她在出閣夜時房間都會被布置成喜房,寓意著今夜是洞房花燭夜,姑娘們定會是認真對待,倘若是將身子給一個陌生人,有哪個姑娘會認真對待。
“是。”
卿卿被蕭辭放在床上,蕭辭坐在床榻上,抬手整理整理衣袖,“不知姑娘說的更醉人的是甚?”
她起身勾住蕭辭的脖子,和他對視,輕聲開口:“是我,世子想品嘗嗎?”
房間內,燭光微弱,燭火晃動,將二人的身影照射在牆壁上,交織成一幅動人的畫卷。
蕭辭欺身而上,卿卿被他壓在床榻上,他的手在她的腰間打轉,卻引得她陣陣顫栗,隨後找到繩帶,緩慢解開。
“世子……”她的眼中含著一絲祈求,一絲絕望。
看著他緩緩靠近的臉,卿卿眼中透露出一絲釋然,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就在她接受的那一刹那,麵前的人突然閉眼倒在她的身上。
她輕輕拍著他的背,“世子、世子?”
叫了幾聲都未得到他的回應,她推開他的身體,繼續叫他:“世子?”
想必是喝多了。
她懸著一天的心終於放下,今日終是不用將初夜給一個陌生的男子。
即是未發生關係,明日一早他發現了,她必是進不去鎮國公府了。
想到這,她伸手去脫掉二人的衣服,淩亂地扔在地上,她摘下蝴蝶步搖劃在手指上,指尖點在白色的絹布上,暈染出一朵紅色的血花,將她的頭發弄亂,偽造成事後的痕跡,躺在他的肩頭上入睡。
這樣明日一早,他定會認為她是他的人了。
——
一連幾日,蕭辭都未來醉夢軒。
卿卿坐在妝奩前梳妝,那日第二天醒來,他隻留下了一枚玉佩,那一夜就像是一次露水情緣,沒有激起一絲漣漪。
此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瓊玉走進屋內,“卿卿,蕭世子來了。”
卿卿轉頭看著瓊玉,眉頭緊鎖,嘴唇抿成一條線。
人來了,卻沒有找她,顯然是把她忘了。
“李玨可是來了?”
“來了。”
卿卿握緊手中的玉佩,似是要將它嵌入骨血中,“來了就好,好戲馬上就開始了。”
瓊玉知道她的計劃,不免為她擔憂,一個鎮國公府世子,一個當朝丞相庶子,都不是他們能招惹的,“卿卿,你確定要這麼做?此舉甚是危險。”
“瓊玉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事成之後,我定會接姐姐出這醉夢軒。”
見她這般堅持,她也不再說什麼,從第一次見她,她就知道卿卿跟她們就不是同類人,她的言談、舉止皆不凡,與她們這些從小在醉夢軒的人不同,她們不過是為了尋得一方庇護後,安穩度日,而她卻有遠大的誌向,從不拘泥於這一方淨土,即使身處囹圄,仍是處變不驚,總是會想儘一切辦法衝破這重重阻礙。
卿卿起身穿上梔子花曳地裙,這衣服被她用香粉熏了一晚上,香粉是她特製的,在醉夢軒中獨一份。
她走出房門,恰好看到李玨懷中摟著一名女子往樓上走,他身著墨綠色玄衣,頭戴銀色玉冠,本是雍容華貴的公子哥,卻因眼下的烏青和蠟黃的臉色讓他變得沒有精氣神,整個人像軟柿子一樣攤在女子身上,一副紈絝模樣。
她繼續向前走,裝作不經意肩膀蹭到李玨,二人擦身而過。
掛在女子身上的李玨感覺到一抹柔軟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一抹馨香從他的鼻前掠過,這香和醉夢軒其他女子身上的香不同,一股淡淡的梔子花味,這股味道勾起他的興致。
倏然間,卿卿覺察到衣服被人狠狠拽住,她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李玨,右手放在腰間,微微福身,柔聲道:“公子,有何事?”
她看到他醉紅的臉上掛著猥瑣的笑,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眼中飽含著濃重的欲望,上下打量她一番後開口:“你是新來的姑娘?怎麼之前本公子沒見過?”說完,就見他伸手要撫摸她的臉。
卿卿忍住想要嘔吐的欲望,眉頭輕蹙,帶著幾分惱意,可一眼望去卻顯得楚楚動人,像是在撒嬌,她冷冷地開口:“公子請自重,奴家已是蕭世子的人。”
李玨輕嘲一笑,他跟蕭辭從小就是死對頭,二人同時犯錯,每次受懲罰的都是他,此話一出,無疑是激起了他的勝負欲。
他的人又怎樣,本公子今日是非嘗不可了!
“怎的,你身上是寫了他的名了?”她雙肩被他按住,看到他陰測測說道。
眼看生意就要被人搶走,一旁的女子連忙上前摟住李玨,用胸前的柔軟蹭了蹭他的腰部,嬌媚說道:“李公子,奴家可是盼了您好久了,您這樣可是要寒了奴家的心了。,”
李玨現在心中隻有“蕭世子的人”這一個念頭,他抬手甩開女子,怒道:“滾開。”
卿卿趁著這個空隙,掙脫他的桎梏,抬腳向蕭辭所在的房間跑去。
沒跑幾步,她的手腕就被用力拽住,她擰動胳膊,想要掙開他的束縛,卻隻是被他轉過身體,下頜被他用力抬起,“你這朵嬌花,本公子今日還非得采摘一番。”
臉頰被捏住,臉上疼痛讓她不禁眼眶濕潤,前麵就是蕭辭的房間,她不能就這樣被他抓走。
她如赴死般用頭用力地向李玨的頭撞去,撞上的一瞬間,額頭傳來一抹尖銳的疼痛,她頓時頭暈目眩,身體搖搖晃晃,如同風雨中搖晃的梔子花,待她緩解過來後繼續向前跑,
李玨被她撞的捂著頭連連後退,此時的他已然耐心告罄,恨不得立刻抓住她狠狠蹂躪一番。
陸璟前幾日見蕭辭對醉夢軒的頭牌很是特彆,但離開幾日也不見他給她贖身,亦或是來見她,怕他喜歡上這醉夢軒的女子,他前幾天都不敢帶他過來,好在他不過是一時興起,他今日才放心帶他來。
陸璟關上屋門,坐在桌子前,給蕭辭倒了一杯酒,放在他麵前,認真的說道:“當年蘇小將軍……”
還未說完,蕭辭聽到屋外有動靜,抬手示意他停止。
屋外頭傳來一道罵聲:“臭婊-子,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彆給臉不要臉。”
蕭辭挑眉看他,這聲音耳熟的很,這不是李玨嗎?這又是看上了哪個姑娘了。
還未來得及深想,他聽到“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隨後房門“砰”一聲被撞開,一個淡粉色身影從門外跌進來,她的雙手磕在地板上,雙手劃破了皮,沾滿了血。
卿卿跌在地上,兩手泛起火辣辣的疼痛,她咬緊下唇,眼眶霎時間蓄滿淚水,她抬頭眼中模糊地望著朦朧的紅色身影。
蕭辭低頭望去,這一望,像被點穴一般定在了原地。
雙眸含水,唇紅玉鼻,緊緊咬著下唇,紅色的巴掌印在她瓷白的小臉上煞是明顯,睫毛輕顫,一滴白珍珠從眼角落下,一副可憐模樣。
還未待他回神,那隻帶血的小手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衫,哽咽說道:“世子,救、救救我……”
此時李玨捂著頭走進來,他沒想到屋內的人是他的死對頭蕭辭,瞬間警備起來。
他憤怒的瞪著蕭辭,道:“蕭辭,你彆多管閒事!”
話音剛落,他的衣衫又被她拽了一下。
他垂眸看去,她嘴唇顫抖,說出的話支離破碎,他也隻聽到,“求、求您……”
他抬頭看向李玨,目光像冬日屋簷上的冰棱一樣冷,這一眼,讓李玨心中浮現一抹不好的預感。
就見這位矜貴的世子爺彎下腰,雙手將地上的卿卿扶起,撫摸著她臉上的巴掌印,嘴邊噙著一抹笑,說道:“救了你對我有什麼好處?”